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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副省长回头说:“如果你能顺利把西桥县申请下来,我可以代表铁司令答应,西桥首任县长就是你,这对你这个西桥人来说,就是莫大的荣誉。”
金泽滔在祝副省长后面小声嘀咕道:“为什么不是书记,申报工作这么艰难的事我来做,书记别人当,那为什么不让未来的书记担纲西桥设县筹备组呢?”
方建军不给他好颜色还是有理由的,这小子就是不能惯着他,一惯他,就能打蛇随棍上,让你头疼不已,祝海峰这回铁了心不再理会他。
金泽滔进正堂的时候,里面却早已经摆开两席,上一回老太太过寿诞,宾客盈门,今天铁司令过生日,反而冷冷清清,除了刚才坐老梅桩下的几人,其余全是铁司令身边的工作人员。
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大约是唯一不请自来的来宾,难怪祝副省长都打趣说是自己是外宾,外来宾客。
金泽滔在这院子里吃过一回寿宴,只是当时寿星老太太卧病在床,寿宴也就不欢而散。
金泽滔张望了一下,忽然说:“咦,怎么不见老太太过来呢?”
金泽滔上一次来铁司令家还是祝海峰省长给领过来的,借着给铁司令汇报英雄纪念馆的规划设计图纸,第一回见识了高级领导的住宅。
当时,老太太死活不愿吃药,还是金泽滔哄着吃了下去,金泽滔因此还赚了铁司令一把生锈刀。
祝海峰副部长回答说:“老太太每年这一天都不在家的。”
金泽滔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感叹说:“老太太是个体谅人,上一回为了不拖累铁书记,宁愿自己受罪不吃药,老人家都是这样,我家老姑离家出走二十余载,杳无音讯,二十多年,我奶奶没有一天停止过思念,夜夜号哭,日日牵挂,长辈的心肝从来都是从上挂念下,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些微孝敬之心,不及长者之万一,想想都惭愧得很!”
金泽滔说着自己的家事,眼睛瞟向宁部长,老姑父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论其出身多么的不可告人,总是有父有母,到死都不见有其家人出现,天下之凉薄无情,无出其右。
铁司令面现哀容,坐在主位,指指右席让金泽滔过来,说:“你能说出这番话,也是一个孝顺孩子,来,跟我说说,你家老姑找回来没有?”
金泽滔笑说:“托铁司令的福,老姑找回来了,只是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植物人,奶奶就当这个闺女刚出娘胎,一把屎一把尿重新抚养,最终醒了回来,现如今,老姑一切如常,她只想好好守着父母,以报答父母两次生养之恩。”
金泽滔之所以说得这么具体,只是想告诉宁部长,老姑一家劫后余生,大难不死,只想平静地生活,至于老姑父一家的恩怨,他们不想理会,也请你们别来骚扰。
铁司令神情哀恸:“最难报父母恩,我是个不足月早产儿,生下来就多病多灾,母亲是个信佛人,为了我,老人家一辈子吃斋念佛,每日不停,我生日这一天,她定是要到附近的庙宇念上一天的佛经为我祈福,你说,我的生日能过得愉快吗?”
金泽滔沉默良久,说:“世界上的母亲都是伟大的,古有人遇诞生之日,必斋沐焚香端坐,说,今天是父忧母难之日。刚才见铁司令端坐老梅桩下,颇有古风。佛教也有云,亲生之子,怀之十月,身为重病,临生之日,母危父怖。”
铁司令不知想到什么,竟然潸然泪下,不能成语,金泽滔握着铁司令的手说:“再过生日,我建议铁书记请老太太一起吃顿饭,鞠个躬,你跟老人家说,这是佛说孝子经上说的,老太太一定会十分高兴跟你一起吃饭,也不用在父忧母难之日,老太太一个人难受。”
金泽滔的话,让在座的人们心情都十分沉重,就连宁部长看着金泽滔都缓缓点头,似是答允这事情在他手就至此为止,互不侵扰对方生活。
铁司令听到了这话,翻身站起,说:“我马上把老太接回来,金泽滔,给我找到这本佛经。”
金泽滔摇着手说:“不用找,我给你默写出来,孝子经不过几百字,你回来,给老太太念一遍,老太太一定十分开心。”
宁部长早早告辞离开,他看得出来,铁家并不欢迎他继续留下,现场除了金泽滔,都是铁司令亲近之人,现在,铁司令因为一部孝子经,也当他是半个自家人。
铁司令就象个孩子,跟老太太一边吃饭,老太太吃一口饭,铁司令就念一句经,念完一句,还要看老太太一眼,老太太总会适时地表扬说,嗯,孩子你念得真好。
一个白了头掉了牙的老太太管一个古稀老人叫孩子,却一点都不让人感觉突兀,反倒象一幅和谐温暖的人间真情画卷,让陪同人们的心境都难得地变得宁静安祥。
金泽滔的字写得漂亮,老太太爱不释手,拉着金泽滔手直说:“你这孩子有福缘,也有佛缘。”
金泽滔受到激励,又默写了一部父母恩难报经,不过几百字,两部经加一块儿,够铁司令几天时间熟读了。
只盼望铁司令一高兴,就把自己到范家的差事给免了,只可惜,直到他从铁家院子出来,铁司令还沉浸在母慈子孝的情怀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疏忽了金泽滔热切的目光,更不用说点这个头。
第七百三十章 鸡变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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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铁司令家出来时,已差不多傍晚,这顿饭,足足吃了大半个晌午,其实吃饭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听铁司令念孝子经。
金泽滔再回头看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心有余悸地感觉自己闯了一回鸿门宴,而且还是个无酒无肉的鸿门宴,除了一碗素面,肚子空空如也,打定主意,以后铁家人做生日千万不能上门。
金泽滔请两位领导一起吃顿便饭,方副书记和祝副省长都异口同声地点头答应,这应该是两位领导对他答应赴京协调老范家的预先酬功。
如果不是已经答应庄局长的事,再加上私心也希望庄局长能到永州任职,其实金泽滔一点也不情愿请两位领导吃饭。
自己掏钱请客吃饭,两位领导仿佛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如果不让他们出点力帮点忙,那真太对不起这顿饭了。
金泽滔回到抱金别院后,那边谢凌带着刘延平已经跑了一趟民政厅,取得了申报材料的批准文件,文件还要送京城民政部备案。
陆地县界划定需要区划司最后认定,涉及海域海岛的还要国家海洋局勘界,最重要的是军港基地的设置,还需要军方配合。
看到这些文件,谢凌和刘延平头都大了,一个民政部门来回奔波就要跑断腿,再加上海洋局和军方,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金泽滔回来看到愁眉苦脸的两人,笑说:“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西桥立县。平地起高楼。打基础最费时间,走,啥都别说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先把肚子填饱最要紧。”
刘延平任秘书也有几个月时间,书生意气逐渐磨去,基层官员的精干日渐凸显。
金泽滔短短几年。已经用了三任秘书,都各有特点,卢海飞综合能力强,为人方正,翁承江财经业务突出,自视颇高,刘延平应变能力强,精明强干。
相比卢海飞和翁承江,刘延平更珍惜这个岗位,南门一中的校长看起来风光。但市里没有领导照应,那简直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胡飞燕市长调离后,他这个校长当得味同嚼蜡,生不如死,金泽滔这个时间伸来援手,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用谢凌的话说,刘延平干起活来有如拼命三郎,一人干三人的话,还不嫌累。
邱海山的发动机还没熄火,金泽滔照例坐在后排,刘延平坐副驾室,他还没上车,邱海山主动替他打开车门,谢凌在后面惊奇地叫了起来:“海山,这可不是你的作风,金市长上下车,都没见你这么殷勤过。”
邱海山就嘿嘿地傻笑,他是跟着金泽滔最久的老人,从东源产业办就给他做驾驶员,至今身上早脱去了昔日的痞子气。
几次金泽滔让他转岗,邱海山都梗着脖子说,他就爱开车,就给金市长开一辈子的车,从此,金泽滔再也没提过让他转岗的事。
刘延平坐上车后,回头说:“媳妇娶过门,我这个大媒人才能扔过墙,现在刚刚约会,享受一下媒人的待遇也是应该的,海山是不是这样?”
邱海山连忙说:“哪敢呢,你这媒人我得记一辈子。”
邱海山刚刚处了个女朋友,是南门一中刚刚分配来的英语老师,还是老校长刘延平介绍的。
姑娘长得确实标致,农家女孩,十分质朴,有才有貌有文凭,不娇不傲不小气,确实是邱海山的良配,邱海山处了两回,就觉得非她莫娶。
姑娘也觉得邱海山心地纯朴,为人踏实,又是给金市长开车,受人尊重,没看到,每回邱海山进学校接她约会时,她都没露头,新任校长就抢着跑去开车门,里子面子都有,也觉得非他莫嫁。
两人你情我愿,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金泽滔说:“姑娘不错,好好待她,争取处个半年,就把好事办了。”
邱海山又是嘿嘿地傻笑,谢凌伸手敲着他的椅背:“别傻笑了,开车时莫要想姑娘,我们三人的小命可都在你的手中。”
邱海山立马不笑了,说:“哪能呢,开车不想媳妇,想媳妇不开车。”
金泽滔笑得不行:“要是中途想媳妇了咋办,是不是停下来,等你想够了再上路。”
邱海山明知道金市长这是玩笑话,却也涨得脸通红,吭哧吭哧说:“努力争取到了目的地后再想呗,开车我是不想别的事情。”
邱海山话不多,但也不该这么腼腆含蓄,跟在金泽滔身后几年,跳脱的性子确实改变了不少。
一行四人说说笑笑,很快绕过金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