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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李明堂哇地哭出声来,涕泗横流道:“方省长,上午如果不是金市长吼了我一声,我或许成了一具尸体,现在正被扒出来横在路边。”
众人四周一打量,现在大家站的地方,正是李明堂下去那个通道所在位置,刚被清理出来不久,再听着他的哭诉,心里莫不戚戚,一生一死,却是如此简单,又是如此残酷。
李明堂关键时候没有扛住,失声痛哭,没抓着机会露脸,反而可能在领导心目中落下一个坏印象。
却是孰也没料到,方省长非但没有不悦,反而伸开两手,轻轻地和他拥抱了一下,拍着他的后背说:“小伙子,经历了生死考验的人,才能真正成熟并成长起来,这方面,你要学习金市长,只有明白死亡意义的人,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贵,也才能将人民的生命放在首位。”
李明堂在领导接见的关键时刻流露对死亡的恐惧,这是李明堂的真xing情,方省长在他痛哭流涕时却象个父亲一样安慰他,这是方省长的真xing情。
这两人的真情流露,非但没人非议,相反却博得了现场干部群众轰然叫好和热烈掌声。
没有人觉得李明堂懦弱,他比大多数人都勇敢,也没有人觉得方省长失仪,他比大多数领导都有人情味。
方省长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指着旁边一个围观的群众说:“我认得你,你上午砸了你们市委书记的头,怎么还敢留这里?”(。。)
第六百三十九章 立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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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军指点的群众正那个从凌晨起,就一直活跃在事故现场的中年师傅,为了能善始善终地参与救援,或者是想看个真相,他连今天上班都没有请假,直接旷工。
上午砸了陈铁虎一石头后,担心了一阵,后来发现就连知道真相的记者和金市长都没有追查,胆子就大了起来。
特别在听了干部群众议论说,晚一点省领导要下来现场指挥救援,现在事故现场外围已经有公安jing戒,只出不入。
中年师傅好抱不平,好奇心也特别重,说什么也要看一眼省领导,就边参与救援,边看热闹。
现在终于让他目睹了省长的真颜,这一回,明天早起锻炼的时候,可有和同伴吹嘘的资本了。
见过省领导,他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吃饭,突然被省长指着鼻子说,就是他砸破市委书记的头。
中年师傅愣愣地瞪着省长看,脑子里首先跳出来的念头就是,省长咋会知道的?
金市长是好人,绝对不会出卖咱老百姓,一定是那个鬼头鬼脑的省台记者单纯,还亏我家闺女这么迷你,闺女呀,要记住,你爸是被你的偶像出卖的。
第二个念头就是省长都亲自指证自己,这回怕是金市长说情都不管用,这下彻底完蛋,铁定要坐穿班房了。
一想到家里的闺女,中年师傅就魂飞魄散,难过得就直想哭。好奇心真会害死猫的。
方省长认出这个中年师傅。自然是单纯提供的录像带里看到的。金泽滔让单纯删掉,单纯觉得这个镜头挺有意思,留了个心眼,用其他带子替换了。
方省长不喜不怒,说:“你说说,为啥就想砸市委书记的脑袋?”
中年师傅属南门晨练一族,颇有勇武,也有血xing。都被省长当众指证了,赖是赖不掉的。
众目睽睽之下,输人也不能输阵,中年师傅梗着脖子说:“省长,我是工人,公安大楼昨天下午倒塌,没听说死人,今天凌晨,我起床锻炼的时候,听说。金市长连夜从京城赶到这里启动搜救,死了不少人。我们几人就相约来这里帮忙。”
金泽滔笑着说:“方省长,这位师傅,可是从凌晨就在现场帮忙,到现在还都没休息过,古道热肠,是个xing情中人。”
金泽滔不知道方省长提这事什么意思,不能明目张胆为他开罪,就多说些好话,也减轻领导对他的恶感。
中年师傅见金泽滔主动为他说好话,胆子莫名地就大了起来,说:“方省长,金市长为咱老百姓出头,我们都愿意帮忙,都快挖到活人,陈铁虎这个搅屎棍来了,他看不得金市长为咱老百姓做好事,要当众问罪,这也太坏了!他打金市长的闷棍,我就砸他的石头,天经地义!”
说到这里,中年师傅把心一横,反正都要被问罪了,还对陈铁虎客气什么,直接喊他搅屎棍了。
其实,他本来想实事求是地承认是失手,不是故意的,但话到嘴边,虚荣心占了上风头,就全大包大揽下来算了,反正都是坐牢。
金泽滔这回倒真急了,他看过录像,明明是失手扔出石块的,怎么就梗着脖子承认了呢,省长问案,哪能逞强好胜,一个不好,直接捉你坐牢,都不算冤枉你。
金泽滔连忙说:“方省长,南门人好强,输人也不输面子,我看过录像,不是故意的。”
方省长摆摆手,转过头却忽然厉声说:“这位师傅有一句话没有说错,那个市委书记他就是根搅屎棍,好事不干,专干坏事,大楼倒塌,他就是罪魁祸首!砸他的头,那都是轻的!”
说到这里,方省长走在前面,大步离去,留下金泽滔等人张口结舌,霍霍倒抽着凉气。
看样子,方省长在大庭广众之下痛斥陈铁虎,不是心血来cháo,省长盛怒之下,伴随着公安大楼的倒掉,南门,会有更多的庞然大物,可能一夜之间也会轰然倒地。
站在金泽滔身后的沈向阳等人,莫不心惊肉跳,王燕君等人更是暗暗拍着心口,今天还真是个好ri子,感谢陈铁虎,在关键时刻找了金泽滔麻烦,也间接将自己推到金泽滔这个现在南门最安全的避风港。
金泽滔没顾得上注意身边这些人的感想,拔腿追上方建军省长,说:“方省长,要不到前面工棚先坐坐,等打通了营救通道,再请你现场指挥。”
方建军挥挥手说:“现场就交给专业人员作业,我正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金泽滔咽了咽口水,方建军来南门,看样子不是坐阵指挥那么简单,但不管怎样,都对他有益无害,心里难sè有一丝的期盼和激动。
受了一天的窝囊气,终于有人替自己说话,他快速地招手让柳立海过来说:“让几位市领导过来一下,力群、永还有你自己也一起过来。”
沈向阳等人进了工棚办公室,方建军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金泽滔则坐在方省长对面,除此之外,办公室再无可以坐的地方。
方建军没有废话,开门见山说:“你们很好,能在这个时刻,出现在事故现场,都是把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的领导干部,哪位是纪委书记?”
方建军问候了一句,就直接找纪委书记,金泽滔刷地站了起来,指着身后看上去未老先衰的张山说:“这是我们南门纪委书记,张山同志。”
方建军点了点头:“张山同志,本来事故责任处理不应该在现在启动,外面还有生者没有营救,还有死者没有埋葬,但南门公安大楼倒塌太过于离奇,裙楼混凝土里居然没有一根钢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到这里,方建军腾地站了起来,拳头咚咚地敲击着办公桌,虽然方建军说话低缓,声音并不洪亮,但听在工棚里众多领导的耳里,却有如霹雳巨雷,振聋发聩。
方建军炯炯目光扫视着在场的领导,说:“不尽快将真相公布于众,就不能取信于民,就不能正党风,顺民意,这起事故不但是南门耻辱,也是我们越海的耻辱。”
金泽滔挺着胸脯道:“方省长,你下命令吧,要我们怎么做?”
方建军一字一句说:“张山同志,我授权你组织对大楼倒塌事故进行调查,沈向阳同志和柳立海同志配合协调有关部门,参与调查,为防止意外发生,立即按有关程序对原公安局政委罗立新立案调查。”
沈向阳一路陪着回来,柳立海曾参与南门吕三娃非法集资案侦查,方建军都认识,被点到名字的三人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但此刻方建军交代的事情,却是南门继公安大楼倒塌后,又一起惊天动地的大事,让这三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可以预料,随着事故调查的深入,将会有更多的人轰然倒地。
塌了一幢楼,埋掉一批人,倒下一批官,这就是这起事故最为惨烈的事实。
方建军都已经言明前政委,罗立新不管有罪无罪,公安大楼建设在他手里糜烂至此,无罪也有过,政治生命是到此结束了。
而方建军点名让柳立海参与调查,分明是点名让他负责公安ri常工作。
他小心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金泽滔,却见他笑盈盈地对着方省长频频点头,仿佛是对方建军的意见大加赞同,柳立海却知道,这是对他征询目光的肯定。
这一刹那间,柳立海刚才还对罗立新的些许同情,全都化为心在心田里怒放,他突然感觉幸福来得是那样的突然。
南门公安局局长一直空悬着,原公安局长因为吕三娃一案被撤后,罗立新政委主持公安局全面工作,但没有获得公安处同意转正。
罗立新被调查,现在方建军又点将让他配合纪委调查,以金泽滔和省厅董明华和地区公安长刘石伟的关系,被任命为局长是早晚的事。
公安局长不同与一般正科干部,永州惯例,公安局长将任市委常委。
他从东源一直跟随金泽滔脚步,金泽滔的升迁速度,在一般人眼里,已经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而一步一个台阶,转眼间,已经做到了常务副市长。
而自己跟在他身后,也已经做到了南门公安局仅次于政委的副书记,副局长,再上一台阶,就是市委常委,公安局长。
方省长视察过事故现场,就雷厉风行地启动事故调查,并对罗立新立案调查,由此可见他心中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