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也罢了,都是左口袋进右口袋,但奇怪的是销售公司给南门喜贵批发部的价格,基本上和进货价是一样的,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喜贵批发部是浜海酒厂的另一家销售公司,但事实上,这家批发部却是股份制合作企业,跟酒厂没一点关系。”
朱秋明表达得很隐晦,如果喜贵批发部是酒厂下属销售公司,还可以理解成不过是企业利润的转移,或许企业也考虑到合理避税的因素,但偏偏这家批发部跟酒厂没有一点关系。
那这里面就有很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了,这不是朱秋明,甚至不是金泽滔能直面的。
金泽滔揉了揉两鬓太阳穴,有点头大,他让朱秋明去调查酒厂销售公司,其初衷只是因为企业这几年纳税起伏很大,而且销售收入和成本及税收严重不对称,怀疑有偷漏税现象,或者说企业一直逃避在浜海纳税。
但就调查的初步情况看,企业不仅仅有巨额偷漏税现象,而且有严重的侵吞国有资产现象,金泽滔坚信,如果凭此深查深挖下去,这将是一件惊天大案。
金泽滔此时却犹豫了,浜海酒厂是浜海乃至永州的老牌国有企业,其利益关系盘根错节,这已经不仅仅是浜海层面的问题,触及的利益链条可能是永州甚至是越海的。
浜海酒厂不仅仅是浜海县的功勋企业,甚至是永州地区的行业骨干龙头企业。
浜海酒厂历史悠久,自建国初期私营企业国有化以来,就作为永州重点骨干二轻国有企业扶持发展。
有一种不成文的说法,永州地区管工业的领导干部,都必须有在浜海酒厂任职的经历,直到八十年代末,浜海酒厂才归属浜海管理。
但浜海酒厂仍受地区重视,是浜海目前唯一厂长任命需经地区同意的国有企业,不仅仅因为该厂酿制的浜海糟烧是永州地区的大众白酒,更因为从酒厂出来的历任厂长已逐渐成为地区,甚至越海二轻工业系统的骨干领导。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以目前金泽滔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无法撬动,甚至不能触碰,这或许就是酒厂销售公司如此胆大妄为的根本原因。
在浜海,相信没有人愿意去试这个水,历来想搅动酒厂这滩混水的不乏其人,但大多都头破血流,而且很少有全身而退的。
金泽滔两眼瞪着检查草稿,脸色时阴时晴,柳鑫发现,他的瞳孔焦点是散乱的,从他专业的眼光看,这是一个人情绪崩溃或者激化前的条件反射。
一个人只要流露出这种目光,总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过激反应。
柳鑫等人都有些担忧地看着金泽滔,生怕他一怒拔剑,拍案而起,那真是不可收拾了。
但金泽滔很快就收拾了心情,脸色平静地看着柳鑫,似是征询,又似是下定某种决心。
柳鑫微微摇头,他可以去调查王慕河,但让他去触碰浜海酒厂,他同样要敬而远之。
金泽滔也知道,现在的公安局还没有经济犯罪侦查的职能,让公安参与其中,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以柳鑫的精明,自然不会置自己于危墙下。
他低头沉思良久,终于哑然失笑,自己还真是钻了牛角尖,现在面对酒厂,主动权在自己,且待我挥动红布,就可以引得你面无颜色,何须与你顶牛。
眼前他手里只是拿了一把木刀,却要做庖丁解牛的高难度动作,自然会力不从心。
但假以时日,当鸟枪换炮时,他就可以泰然当个斗牛士,彼时,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金泽滔终于解开心结,说:“秋明,你再辛苦一下,别的事不管,凡是有据可查的白条,内部结算三联单,外地发票的都整理汇总一下,尽快整理出一份查补税结论。”
朱秋明暗暗松了口气,眼前省地调查组还在旁虎视眈眈,不能再激化矛盾,扩大事端,不然,乱棍之下,难免殃及自己这些无辜池鱼。
待朱秋明出去,柳鑫眉开眼笑,大为赞赏地说:“之前我调查王慕河,你还口口声声让我讲政治,讲究方法,一轮到自己就乱了方寸,差点没失了理智,不过幸好,你还能悬崖勒马,量力而行,做些实事求是的工作。”
金泽滔大义凛然地说:“作为一个员,要永远保持自己党性不变色,要永远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不动摇,酒厂有问题,这是事实,我现在做的就是剥洋葱,一层层地剥了它的皮,先查它的税,总会有剥到心的时候,这难道不是实事求是原则的具体体现?”
柳鑫愕然:“你还是不死心啊?”
金泽滔嗤之以鼻:“你这同志话说得没政治头脑,什么叫不死心,心胸狭隘,挟势弄权,员不来这一套。我跟王慕河有仇还是跟酒厂有仇?我这是从安定团结的大局出发,所以先放放手,我这是从维护国有资产安全的大局出发,所以先补补税。柳鑫局长,你得加强政治思想学习。”
柳鑫夹着眼,傻了,我心胸狭隘?我挟势弄权?我好心还被当作驴肝肺!
但旋即,他就差点没扇自己一个大耳光,真是嘴贱!金副局长是胸怀坦荡,心底无私的领导吗?
什么时候他成了默默奉献,埋头苦干,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好人?。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做作业,不干活?()
王联群砸了金泽滔几根菜叶子,他就冲锋陷阵亲手把王联群送上了断头台。(无。;弹窗。。。。
浜海小学那老校长,多和蔼多可爱的一个老太太,只因为把他多留了办公室一会,最后还让他建议免了她的校长职务,差点没给弄成全县反面典型宣传。
门外还有仨不知死活的副所长汪国正等人就不说了,那是真的往死里得罪了他,财税局纪检组正磨刀霍霍,昨日还蜜里调油,同仇敌忾的调查组,让他一鼓动,反成了刀俎帮凶。
柳鑫想到这里,不觉后背凉飕飕的,不敢说他睚眦必报,但至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道德君子。
似乎真正得罪过他,而他又不想轻放过的,好象都没什么好下场。
王慕河和酒厂真跟他没仇吗?
仇可大了,昨晚调查组提供的,针对金泽滔个人的三宗罪其中二项都涉及到酒厂,尽管不排除有汪国正他们检举的嫌疑,但无疑,金泽滔把这账都记酒厂头上了。
前车之鉴啊,幸好没将那件精品白酒悄悄地退赃了,也没有偷偷地放金泽滔家门口,庆幸啊庆幸,柳鑫真想大笑三声。
正在这时刻,门砰地被砸开了,柳鑫吓了一跳,却见娃娃脸周云水慌里慌张地探头进来,见所长室里有两位公安领导,脸刹时涨得通红。
金泽滔瞪了她一眼:“又咋了?一惊一乍的,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周云水咽着口水,眼睛却瞟向柳鑫他们。金泽滔挥了挥手:“有什么事就说。当他们是空气吧。”
周云水也是个机关通。知道柳立海是城关派出所长,柳鑫还是堂堂公安局长,这两位站浜海哪个旮旯角落,都是鬼神辟易的主儿,也只有所长才会将这两尊大神当空气,
她吐了吐舌头,噼里啪啦说了:“汪国正他们三人一大早让调查组带县招去了,昨天还在所里面谈话。今天都被请到招待所里去了,这待遇一下子提高了,所长,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说词?”
周云水是个立场坚定,爱憎分明的女人,自义无反顾地站金泽滔这一边后,凡是和所长作对的人都成了她的阶级敌人,原来她还称呼汪所长,现在都直接称名字了。
柳鑫扑地笑了,待遇倒真的提高了。金泽滔嘟囔着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周云水离得稍远。没听清楚金泽滔的声音,说:“啥,做作业,不干活?”
柳立海正喝了口热茶,茶叶还含嘴里,听了周云水的话,茶水如箭一样往门口射去,茶叶却从鼻孔里呛了出来,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周云水人小却鬼精灵,砰地关了门,茶水都喷在门板上,柳鑫笑得前仰后合,金泽滔也忍不住笑了。
不一刻,门悄悄地打开一道缝,周云水的娃娃脸又探了进来,十分疑惑地看着屋内乐不可支的三个大男人。
金泽滔摇了摇头:“你倒想得美,大白天就想做作业,还不干活?”
周云水十分不解:“这不是所长你说的吗?我也奇怪,这大白天的做什么作业?”
柳鑫吭哧吭哧地笑:“是啊,金所长说的话好奇怪,这作业不都晚上做的吗?”
周云水脸就红了,又砰地关了门,还听到她跺脚低骂声:“流氓!”
三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轰地笑了。
周云水箭一般地逃离了所长办公室,心里却慌乱如麻,所长也变流氓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不免有些幽怨,所长说流氓话,也不看看什么场合,都有外人在场,却压根就没觉得所长不该说这流氓话。
隐约中,她还听到所长办公室传来的一阵轰笑,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经这么一闹,金泽滔心情也舒畅了。
柳鑫趁着金泽滔开心的时候,又问了一句:“调查组马上就要来了,都准备好说词了?”
柳鑫检讨了自己最近同金泽滔的相处情况,好象没出什么纰漏,但总觉得不太踏实,
柳立海又重新泡了杯茶,端了张椅子,坐于跟金泽滔二人呈等腰三角形的位置,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开始斗智斗勇。
柳立海在东源的时候,他是派出所唯一敢于同恶势力顶真的人,颇得区大院内外的好评,但在保守无为的马三炮任所长期间,仍能脱颖而出,被提为副所长,由此可见,他实在是个明白人。
金泽滔看了眼柳立海,表面上看他和柳鑫是同一类人,极富正义感,嫉恶如仇,但金泽滔很明白,柳鑫外圆内方,表面精明,实际上是个固执的人,而柳立海则相反,外方内圆,只是拙于言表。
其实从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