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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反复数次,熊倜起步前行,它便缓缓跟随其后,熊倜若是转身怒视,它当即又伏地不动,吞吐蛇信,好似调皮耍赖的孩童,想要跟随家人外出一般。
走走停停之间,熊倜已来到那高台所在之处,只见通往高台的台阶宽阔宏伟,只是积尘太厚,竟有许多杂草丛生,脏乱不堪,台阶之下原本开阔的大道,早已被野草荆棘侵占,只留隐隐约约的痕迹。
熊倜登上高台,举目望去,此处好似一处巨大的演武场,平整开阔,四周栏栅俱都由精致绝美的雕刻石柱构成,可惜似是经过了巨大浩劫,残破不全。
那灵蛇亦跟了过来,但它匍匐在长长的台阶之上,欲走又停,犹犹豫豫地左右摇摆着蛇首,竟似焦急万分之态,却始终未敢登上高台。
熊倜疑惑不解,却看得出这条灵蛇此刻已绝无半点威胁,倒似是多年的玩伴,于是对它也大生好感,思索之下,向着它招了招手,高声道:“喂,你为何总是跟着我?”
灵蛇自然不会答话,听到熊倜高声喊话,猛然间便缩下东张西望的蛇首,静静地伏在台阶之上,好似被他惊到了一般。
熊倜摇了摇头,笑道:“你是不是要跟我一起上来?”
灵蛇不知是听懂了熊倜问话,还是熊倜语气转缓,它感受到气氛和谐了许多,于是又渐渐抬头,向着高台探了一探,再次静了下来。
熊倜向他招了招手,试探着道:“要不你上来吧。”
那灵蛇果然缓缓爬了上来,来到熊倜身前,便盘在一起,和顺地匍匐在地,犹如温顺的小猫一般。
熊倜又惊又喜又疑,原本如此凶戾的一条巨蛇,竟忽然间莫名其妙地与他变得异常亲密,独处幽幽深谷的那种孤独之感,也因为灵蛇的出现被冲淡了许多,他真怕自己喜欢上这山谷,这灵蛇。
但这灵蛇方才明明是在偷袭熊倜,欲要将他一口吞下肚去,其后并无其他征兆,它的态度突然逆转,除了与熊倜对战了一番。
难道是百花神掌?
不错,若是这条灵蛇原为血煞门那位前辈所驯养,他平日里以百花神掌与这灵蛇消遣玩乐,天长日久之下,这灵蛇必然对百花神掌的招式熟悉异常,且它也会对百花神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熊倜突然闯入山谷,这灵蛇必然要袭击来犯之人,但当它发觉此人能够以它所熟悉的百花神掌与它“消遣玩乐”之后,那种久违的亲切之感便油然而生。
一阵微风拂面,沁人心脾的花香果香阵阵飘来,幽幽山谷之中,争奇斗艳的万千花朵随风起伏,犹似色彩绚烂的海洋卷起浪花层层,此情此景,即便是太白再世,也无法以诗篇来形容。
漫天花瓣飞舞间,幽幽山谷氤氲雾气之中,隐隐似有一位绝世高人身姿飒爽,宛如天外飞仙。
一条黑灰色的灵蛇憨态可掬,竟绝无半分凶戾之象,它身形穿梭,忽高忽低,蜿蜒盘旋,犹似蛟龙一般,与那人嬉戏于山水百花之间。
霎时间漫天掌影,漫天飞花,也不知是掌影多于飞花,还是飞花多于掌影,灵蛇灵活迅捷,忽隐忽现,缠绕其中,片刻间好似这灵蛇已化作百条,千条,令人难以分辨。
一阵冰冷滑腻之感沿着熊倜手掌迅疾传遍全身,猛然间将他由梦幻的世界拉了回来,他一个激灵,“腾”的窜向一边,只见那灵蛇正抬起蛇首约两尺来高,吞吐着蛇信,似在呆呆地望着他。
熊倜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这灵蛇为何忽然又不安分。
山谷之中风愈来愈急,熊倜抬头望天,只见远处乌云压顶,显然即刻便有一场大雨降临。
他恍然大悟,蛇类对于天气感应颇为灵敏,恐怕这灵蛇感到暴雨将临,便以蛇信提醒于他,于是熊倜道:“你是要提醒我尽快避雨吧?”
那灵蛇见熊倜向它说话,便转身向着演武场另一面缓缓爬去,爬出一丈来远,见熊倜并未跟来,便又回过头来,熊倜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向着灵蛇方向走去。
熊倜边走边想:“这家伙起先是死赖着要跟着我,这会儿又强人所难,非要我跟着它走,看来它赖我是赖定了。”
下了演武场,又是一条杂草铺盖的大道,灵蛇在前方蜿蜒行进,熊倜紧跟其后。
不多时,风变得更急,山谷的空气愈加地沉闷潮湿,疾风中偶尔夹杂着几滴明亮的雨滴,熊倜知道即将到来的定是一场暴雨。
灵蛇走得愈来愈迅疾,熊倜亦加快了步伐。
一蛇一人来到一处山崖之下,已没有了去路,此处山崖笔直,亦无避雨之处,灵蛇为何要将他带到此处而来?熊倜不得而知。
雨已开始哗哗而下,山谷间一片濛濛。
灵蛇将蛇首抬至三尺高,静静地呆在山崖之下,雨滴很快打湿了它,但它依旧一动不动,好似石雕一般。
熊倜也很快被雨滴打湿,他亦一动不动,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动,他不知这灵蛇为何将他带到此处?如此磅礴大雨,附近绝无可避之处,他只有不动。
大雨以汇成水流,沿着山崖迅疾而下。
熊倜忽然发现面前石壁之上,一块拳头大的岩石竟被人雕刻成杜鹃花状,上方布满苔藓,他一时竟没有看得出来。
他伸手一拧那块杜鹃花状岩石,只听“轰”的一声,一面岩石竟然陷进山崖里去,露出一节节石阶,向着山崖之内伸去。
灵蛇忽然一动,似是万份惊喜,却只是蛇首晃动,它依旧待在原地,熊倜已按捺不住,道:“还不进去避雨?”
话音未落,他以闪身而入,灵蛇亦“哧溜”一声蹿了进来,沿着石阶向上爬行而去。
熊倜见向里漆黑一片,略一犹豫,便取出火折燃起照明,只见这石阶缓缓向上,走不多远墙壁之上便又一处石雕壁灯,内装桐油,熊倜便将油灯点燃,顿时光线明亮了许多。
不多时,灵蛇便将熊倜带到一处密室之内,熊倜点燃四壁油灯,发觉此处竟颇为宽阔,但却空旷无物,除去同样的杜鹃花图案雕刻以外,并无任何物件。
但令熊倜不解的是,密室地面之上隐隐有众多脚印,似是剑锋所刻,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有何用处?
熊倜细细揣摩,沿着那些脚印方位来回踩踏,忽然觉得这些脚印与百花神掌的步法相互吻合。
他忽然间心中恍然,暗自忖道:“难道此处正是血煞门那位前辈的练功密室?这灵蛇当年也与他常来此处,所以今日它便又带我再来到此间?”
“咝咝咝”,灵蛇高高昂起蛇首,似在向熊倜挑战。
熊倜感叹一声,道:“好,我今日便陪你好好再战一番。”
第二百三十七章隔墙有耳()
第二百三十七章隔墙有耳
密室之中那些脚印,果然是依据百花神掌的步法有意雕刻,熊倜按照这脚印演练百花神掌,出掌果然威力剧增,招式亦更为迅捷诡异,如此习练数遍,他的掌法自然愈来愈是神出鬼没。
灵蛇与熊倜配合演练百花神掌,竟然乐此不疲,熊倜习练掌法若是渴了饿了,便领着灵蛇饮些山泉水,吃些野生杏果,不知不觉间便在此处过了十数日光景。
这一日,天气晴朗,山谷之中风光旖旎,熊倜静静地坐于演武场的石阶之上,望着远处鲜艳的杜鹃花,望着山谷中静静流淌的溪水,他的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
双柳镇柳氏双雄为何会千方百计陷害于他?与柳氏双雄合作的那位“杀人算盘”到底是何人?为何“暗河”集团非要将他置于死地?那位巨人仇恨天又是何人?
熊倜被狼儿打下地底深渊之前,赶来的那人,如今细想起来似有几分是鬼叔,若真是如此,那么鬼叔与仇恨天又是何种关系?
这些日子以来,熊倜功力大进,处于如此幽静之处,不免想起诸多事情,于是他思绪翻滚,忽然觉得他于此处一刻再也待不下去。
他忽然站起身来,身旁盘作一团的灵蛇也惊得抬起蛇首,他轻轻抚摸着灵蛇,道:“我要走了,因为我还有好多事情必须要做。”
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他接着叹道:“你好好的待在山谷里,因为这里才是你的家,外面的世界并不适合你。”
熊倜这些日子早已熟悉了这山谷的每一处地形,前方翻越二三里的乱石堆之后,便有一处山体坍塌的断崖,断崖半腰便有一条残破陈旧的栈道,那必是通往谷外的唯一通道。
走到乱石堆旁,熊倜回过头,向着默默跟在身后的灵蛇道:“回去吧,快回去吧,我不能领着你。”
当他穿越乱石堆,施展追星七步,来到断崖之下时,方一回头,便远远看到灵蛇又蜿蜒而来,熊倜不禁一阵心酸。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再真挚的友情,也会有经受离别的时候。
熊倜向着灵蛇招了招手,灵蛇飞一般奔了过来,熊倜轻轻抚着它滑腻腻,冰凉凉的皮肤,凄然道:“我真的不能够带着你,回去吧。”
他拍了拍蛇首,终于一个纵身跃上断崖三丈余高,脚尖一点岩石,借力再次拔起,最后落身于那栈道之上,头也不回渐渐离去。
夕阳西下之时,熊倜已走出层层叠叠的山峦,借着夕阳余晖,远远已可望见宽阔的官道,想必不多时便会有村镇人家,那么今夜便不至于露宿野外了。
熊倜加紧步伐,赶至官道旁一处一里路宽的茂密林子之时,夜幕刚刚降临。
忽然他隐约感到似有脚步之声,他如今内力何等精湛,那脚步声此刻刚从官道转入密林当中,他便察觉得到,于是一个跃身,便藏于一处树杈之上。
片刻之后,果然脚步踩断枯朽树枝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听声音似有两人,一前一后匆匆走来。
即将到得近前,忽听一个男子声音道:“如今天已黑了,不如明天赶路也不迟。”
熊倜大惊,他听出说话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