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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游水吗?”范钧头也没回的问道。
察布一下子哑住了,他是北人,自然不会游水,若真有什么事情,他还是第一个会死。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察布咬着牙问道。
“若真是怕了,我便不会割断你手脚上的绳索。”范钧低声回答他。
范钧走出船舱之时,看到两岸的魏军,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了,随时便会有箭雨射向他们。
随着首领的一声令下,魏军的箭阵射向河中的船只之时,突然之间改变了方向,大多数的箭因为突然刮起的北风,偏离了目标。那首领看到突然刮起的北风,吃了一惊,他看到梁军的船上船帆均已落下,就在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之时,那猛烈刮起的北风,和连日里暴涨的河水,将那些船只快速的送往小溪河的下游……
“快些想办法拦下这些运粮船,快,快……不能让他们跑了。”那首领想不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之快,那着顺着河水而下的运粮船,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他骑马也跟不上它们。
在城门之上遥遥望着运粮船队的曹景宗与赵草,均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如此凑巧的事情,凑巧会有这么一阵大风帮了曹放他们的忙,突然会有上涨的河水能让他们激流勇退。
“如今……他们会飘到哪里?”赵草心中迷茫,如此做法和自杀有何区别?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曹放如此做,也算对得起大梁了。”曹景宗自然明白,若那粮草落到北魏军中,他曹景宗有天大的功劳,在皇上面前说话也会没有底气,皇上客气一点会说两军交战,物资被抢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想治他一个资敌之罪,也不是不可能。
曹景宗看到围困运粮船队的北魏骑兵,此时全都汇集在了邵阳城的北门,看来一声恶战是免不了了,他想到适才自家的侄儿,都能做出如此英勇之举,死也不会让一粒米落入到敌人之手,自己冲出去,战死杀场又算得了什么?
“赵大人,你定要守住邵阳城,我出城迎战!”曹景宗对赵草讲道。
“大人,您守住邵阳城,我去迎战!”赵草如何会让曹景宗去迎战,如今这邵阳城危急之时,他更是不能贪生怕死。
“莫要与我争执了,我曹景宗若战死杀场,也不枉我一世英名。”曹景宗哈哈一笑,“北魏的贼子们,我曹景宗在此,不怕死的就等我出去,与你们大战一场。”
他不顾赵草的劝阻,下了城门楼,翻身上了战马,握紧手中跟随自己多年的战戟,命人打开城门,他只带着几十个亲兵,纵马出了邵阳城。
那黑布蒙面的首领提马来到阵前,他拿下了脸上的黑布,对着曹景宗轻轻点了点头:“久闻曹将军大名,今日战场上得见,在下真是太有幸了!”
“哼!你敢与我对阵,胆子真是不小,这位将军如此骁勇,敢问叫什么名字?”
“在下元湘,是大行台邢峦的手下。”那元湘离朗声回答。
“元将军,你们鲜卑氏一族,抛弃自己的家园,远征我大梁国土,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当真不怕自己作恶太多,来世会有业报吗?”曹景宗大声骂道。
“……曹将军,我元湘只有今生,没有来世!”元湘冷冷的一笑,“曹将军多虑了。”
“好,好,好!”曹景宗大笑一声,“好一个只有今生,没有来世。不怕死的走上前来,今日我就与你会上一会。”
“将军,我元湘能与将军交回手,也算此生无憾了。”
元湘的眼神之中,透出冰冷的光芒,她拔出背后的弯刀,一夹马肚,冲向阵前,他身后的骑兵,也一同亮出弯刀,驱马上前……
第十九章 魏梁之争 第三节 迎敌()
曹景宗一挥手中的战戟,纵马上前迎战,他看到如黑云一般涌来的骑兵,心中生出一股凄凉,如今战死杀场,真没有遗憾吗?自然是有的,为了那些自己还无法收回的城池,为了那些被掳去北魏的大梁子民,更为了那些战死杀场的士兵们,他曹景宗自然是有遗憾的。元湘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与自己越来越近,他提起战戟刺向他,突然之间他看到那元湘周围的骑兵,纷纷中箭倒地。那叫元湘的首领也突然拉住了马缰绳,一脸不解的望着曹景宗的身后。
曹景宗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全力对敌,绝对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而忽视了眼前的敌人。他看到自己身后,又射过来一阵箭雨,那箭雨箭箭奇准,所到之处,无一箭虚发。
待得看到眼前的北魏骑兵,被逼得不得不后退之时,他心中惊喜不已,当朝带兵打仗的将领之中,能有如此出神入化之箭法的,只有他。此刻曹景宗不用回头,他便已经知道谁到了自己的身后。
“怀文兄,怀文兄,你来救小弟了!”曹景宗大叫一声,伸戟刺向那元湘。
那元湘避开曹景宗的这一刺,他眼角瞥向身周,他身边的士兵,已经倒下了大片,可是他自己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那些箭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没有一支是射向自己的,却让他感到内心一阵阵的刺痛,那射箭之人沉着冷静的站在战车之上,他手中射出的羽箭,可以说是真正的箭无虚发,他身边跟随的大梁士兵,个个更是神射手,元湘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那射箭之人,就是要从精神上击垮自己,让他眼看着跟随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
那些生还的北魏骑兵,离自己远远的站在那里,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曹景宗,也没有人敢进入大梁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曹景宗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既悲且喜,他拨转马头,转过身来,刚才在他聚精会神迎战魏军之时,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那军队之前是一辆战车,车中之人面色微黄,三绺长髯,正是韦睿。
“景宗老弟,兄长来迟一步,刚刚让你受惊了。”韦睿握住了曹景宗伸过来的双手,“好在我来的及时,邵阳城没有落到他们手中。”
“怀文兄……你来的可是太及时了。”曹景宗差点儿掉下来眼泪。
“这位元将军,刚才说的话,让我韦怀文很是震撼呐!”韦睿慢慢驱车上前,来到元湘的面前。
元湘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惧怕与眼前这个人交战,适才那阵神奇的箭雨,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这韦睿可以一箭将自己射死,可是他就是不杀自己,让自己经历战友一个个死在身边。想到此处,他抬起眼睛,恶狠狠的盯住了韦睿。
“韦睿你听好了,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会杀了你!”他恶狠狠的说道。
“你知道今日我为何不杀你吗?”韦睿淡淡的语气问道。
“哼!”元湘冷哼了一声。
“你回去转告北魏大行台邢峦,我韦睿要与他在战场上一决高下!”韦睿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打在了元湘的心头。
“你为何不是与那元英一决高下?”元湘不满的大声叫道。
“元英只是一介武夫,若论这战场上的谋略,自然是邢峦更胜一筹,更何况,你是邢峦的手下,而并非元英的手下。”
“这就是你不杀我的原因?”元湘气急。
“原本我是想派人专程给邢大人送信的,刚巧你在邵阳,正好省却我韦睿派人走一趟了,既然是顺便,那就劳烦你将我的战书告知邢大人,我们战场相见!”
“好,这战书我替邢大人接了。”那元湘望了望韦睿身后黑压压的士兵,在夜色笼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此时她不愿再恋战下去,便呼哨一声,带着北魏骑兵离开了邵阳。
“怀文兄,今日若不是你前来,只怕我这条命,要丢在此处了。”曹景宗此言不虚,刚刚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魏军应战的。
眼前的韦睿,望着元湘带领的北魏骑兵,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挥了挥手,他带来的士兵,放下了身后背着的草人。曹景宗这才发觉,韦睿根本没有带大部队过来,他带过来的,只不过区区不足万人。
“这……这……”曹景宗突然明白了,韦睿此次前来,根本不是……
“景宗,此事万万不能让皇上知晓。”韦睿这才长叹口气说道,“你派人给我送信之时,我正在雍州私访,家人将你的信交于我之时,已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我一时不能及时赶回京城面奏皇上,只得动用了雍州守备萧其宗大人的兵马,前来解邵阳之围。”
“那……那刚才,岂不是危险之极?”曹景宗的背后,突然冒出了冷汗,刚刚若不是韦睿自精神之上给元湘极大的刺激,那元湘断不会如此痛快的带人回去。
“我命士兵们一人背负一个草人,穿上我们士兵的衣服,远远看去,人数自然是不少,再者我前来之时已经算准时辰,刚好是太阳落山之时赶到,夜色之下,敌人自然看不清楚我带了多少人马。”韦睿想起刚刚那一幕,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怀文兄,让那魏军退却的,是你对那头领的做法吧。”曹景宗自然是看到了元湘脸上的古怪神情。
韦睿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只是一个年轻人,他最想要的便是战绩,只是年轻人,最缺少的就是对敌的经验不足,这兵法的最高境界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景宗,我不杀他的原因,你自然是知道的。”
“你能杀而不杀他,原因有二:其一是这北魏兵士,打起仗来,即便是首领死了,他们也会冲杀至最后一人,其二,首领活着,他们便会绝对服从首领。”曹景宗与魏军对战多年,如何不知他们的性格脾气。
“说对了,我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才没有杀他。留着他,那些魏军便不会疯狂一般冲上来,便不会发觉我的……疑兵之计……唉,实在是无奈之举啊。”韦睿心中也是捏着一把汗,此计若成,定可解邵阳之急,此计若是被敌人识破,邵阳之危非但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