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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绮凤此时只想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弥补自己过去亏欠女儿的爱,她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做,都是徒劳的,可是她还是要强迫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她要用最后这几日的时间,去做一位母亲最应该做的事情。
小涅此时没有力气阻止她,自己的娘亲从未做过饭,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时她的心中泛起了一股苦中带甜的感觉,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从未体会到像今日这般如此浓重的母爱,她微微闭起了眼睛,让身上的力气多攒一会儿,她想让自己快些好起来,让她像以前一样,可以去杀死自己的仇人。
范钧走上前去,伸手替她盖好被子,小涅睁开眼睛,默默的望着眼前的范钧,范钧较之前瘦了许多,眼中布满了血丝,一看便知他在自己身旁,已有数日未曾合眼休息。小涅原本想讲几句感谢他的话语,可是语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谢他什么?他照顾自己,那不是因为他是真心喜欢自己,而是因为他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而对她生中的愧疚之意…她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那些话便怎么也讲不出口了。
范钧将她垂落下来的一绺发丝,轻轻的拢在她的脑后,他看出了小涅眼中的那丝仇恨,他不想让她重复自己母亲的错误,便低声的说道:“小涅,你不能杀何征。”
小涅的心,此时依旧是冰冷的,范钧替她理顺发丝之际,那唯一存在过的温暖,随着范钧所讲的这句话,让小涅的心重新冰冷起来。
她慢慢转过头,望着这些日子一直在悉心照料她的范钧,范钧不知道她心中有多恨那何征,自从何征与她第一次相见之时,他们之间的仇恨便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那何征将她误认为自己的仇人之时,小涅对他心生厌恶之情,却没有太多的仇恨之意,可是随着何征一次又一次的对她充满着杀意,加上他对待自己母亲那凉薄的嘴脸,让小涅对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她要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会解除那一直禁锢着自己的那道枷锁,她才可以真正自由的活下去。
“为何不能杀他?”小涅一想起何征,全身便开始颤抖起来,“他杀了我师父,杀了青莹,杀了你的燕叔叔…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为何我不能杀了他?”
“小涅,你听我讲…”
“他凌辱我的母亲,让她一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更可恨的是他从未承认过自己做错了,他将我错认成那红痣少女,数次想置我于死地…范钧,此人罪大恶极,他本就该死,他…”
范钧轻轻握住小涅颤抖的手,他可以想像到小涅这些年过的日子有苦,她们母女二人始终活在此人的阴影之下,只是小涅不能杀他。
“小涅。”范钧温暖的手掌,让小涅的心跳开始加速,她面色有些潮红,此时她害怕范钧对待自己的温柔,害怕自己会沉浸在这温柔之中不能自拔。而此时的范钧,只想着安慰她,让她放弃杀何征的念头,“你若杀他,便会与你母亲一样,背负着杀父的罪名,你的心永远不会得到安宁我要你放弃杀他,是为了你以后的生命,可以活的安宁。”
“…这样的恶人,难道就让他继续活在这世上吗?我不甘心,我和我娘吃了这么多的苦,怎么能甘心让他这样的恶人继续活着?”小涅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若还活着,不知道多少人要死在他的手里…我必须杀了他。”
“小涅,我只想你好好活着,杀他的事情你根本不用管,自然会有人杀他。”范钧伸手擦去她流下来的眼泪,“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谁能杀得了他?他这样的人有皇上的佑护,如何能轻易杀了他?”小涅知道范钧是在安慰自己,能杀得了何征的人,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而他如今官至羽林卫大统领,岂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杀了的?
“那你又如何杀得了他?”范钧反问道。
“我我会想办法将他诱出,拼上我的性命…也要想法子杀了他。”小涅此时也是彷徨无计,只是杀何征的心,她从未改变过。
“小涅你听我讲,有两件事情我不会让你去做:第一是杀何征,第二是赔上你的性命。”范钧神情严肃的讲道。
小涅满眼哀伤的望着他:“若要杀他,我只能是将他引出来,与他同归于尽。”
范钧摇了摇头,他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不会让你去死的,我刚刚对你讲过,会有人杀了他。”
“谁?”小涅不相信的问道。
“我。”范钧回答道,“我不会让你背负杀父的罪名,此人必须要除掉,不是要你与他同归于尽,我范钧自会替你除掉他。”
小涅听到他的回答后,呆呆的怔住了,她想不到范钧会如此痛快的回答她的问话,她孤苦无依的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在听到范钧的回答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并不孤独,她身边还有范钧,在她最受伤之际,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
此时的范钧,已然不是数年前离家从军之时的那个范钧了,他的神情坚定,目光犀利异常,他现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果敢的青年了,说出来的话是掷地有声,若没有这个实力,他是断然不会对小涅做出如此的承诺的。
“为何要替我做这些?”小涅低声问道,“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我有何资格要你替我做这些?”
“我答应过要娶你,我会说到做到的。”范钧想起了那一日,送别自己之时的小涅,那眼中含泪,嘴角带笑的模样,至今还会时时浮现在眼前。
小涅听过后,突然笑了起来,她将手自范钧的手中挣脱出来,轻轻的抚摸着范钧的脸颊,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流淌。
“谢谢你,范钧…谢谢你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只是我自己很清楚,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我知道你有元湘,知道你们已经…你刚刚讲过,不想我与我娘一样的命运,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我与我娘并没有甚么不同,我们都是一样的苦命,我不敢对未来有任何的要求,我只想杀了该杀之人,以求内心的解脱。”小涅此时已经不再对未来有任何的奢求了,如果自己真能死去,反而是一种最好的解脱了。
“小涅,我自己当初对你许下承诺之时,只是为了家人的安全着想,害怕你会伤害他们,不得已讲出的话,这些我都承认,可是自我归家之后,与你在一起之时,才真正了解你,正如我娘所说,你是一位好姑娘,你像外公的性情,心地善良,为人忠厚…我若说,是自归家后才真正喜欢上你的,你信是不信?”范钧眼中慢慢流下了眼泪,“你若不是心地善良之人,断不会在知道元湘的事情后,选择了放手。”
小涅在看到范钧流下的眼泪之后,她的心几乎快要碎裂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几乎要将她击垮,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范钧,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去接受范钧的爱意。
“她是谁?”小涅过了许久,才轻声的问道。
范钧慢慢抬起头来,他明白小涅口中的她,所指的是谁。对于元湘的事情,他原本是想在归家之后便告诉她的,可是回来后他却始终开不了口,今日小涅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范钧知道他不得不讲了。
“她是北魏中山王元英的胞妹。”范钧想起了兵败回国的元英,这位常胜将军,最终败在了韦睿的手中,这耻辱只怕是那元英一生都无法摆脱掉的。
“…若是两国交好之机,你与她,定然是一对天成佳偶。”小涅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苦涩之意,“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去找她吗?”
范钧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元湘在离开自己的那一日,便已经决定了永别,她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了,那短暂又幸福的时光,只能永远留在在他们的记忆深处,小心翼翼的藏在那里,只怕日后都不会轻易触碰它。
“若是我…要你去找她呢?”小涅接着问了一句,其实她的内心,是害怕问到这个问题的,可是不知为何她还是要讲出来。
“…即使找到了她,她也…不会跟我走的。”范钧黯然的说道。
“为何?”
“小涅…她与你不同,她是鲜卑族人,她从不依附于任何一个男人,她族人中的女人们,向来都是自己选择男人,选择她们喜欢的男人,小涅你可知道是何意思?”
小涅不解的摇了摇头,她不明白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自己可以想喜欢哪一个便喜欢哪一个,这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不属于我,小涅,她属于她自己,她的命运由她自己掌控,她就如同那草原上的马儿,无拘无束,来去自由…这一点你、我二人,谁都比不上她。”
范钧想起了性情刚烈的元湘,想起了自己与她在战场之上的那一次一次的交锋,她倔强的眼神和她百折不挠的个性,让他始终忘不了。
“能见她一面该有多好…”小涅不能想像这世上还有如元湘一般的女子,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由自在的驰骋在广阔的草原上,自己哪怕是有一日,能过着那样的日子,想必此生也已经无憾了罢。
她的眼皮慢慢的垂了下来,刚刚讲话太多,她太劳累了,她把头靠在了范钧的臂膀之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站立在门外已经很久的张绮凤,手中的莲子粥已经冰凉了,她的脚始终没有迈进房内…她的女儿收获了爱情,这是她穷尽自己的一生都没有得到的感情,女儿的性情,确实与自己的父亲张元知极像,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她便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可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女儿,她更愿意女儿的性格像自己,那样便可以和自己一般,去恨那些害惨了自己的人,女儿一定也是很恨他们,很恨那个害苦了她们母女的何征,可是女儿最终选择了放手,她的放手换来的是永远的幸福。她突然间明白了凌霄很多年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若是当初她不妄动心念,此时她与范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