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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钧没有回答,娘给他做的衣衫,已经被元湘穿走了,他不知道如何告诉娘亲这件事情,元湘是他这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那伤痕已经留在了他的心底,不为外人所知,但却是刻骨的疼痛。
凌霄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急忙问道:“我给你做的那条新腰带,你……你为何没有戴在身上?”
范钧黯然的垂下了头,他不知道如何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杀场征战这些年,那条腰带从未跟随过自己。
“那、那可是娘亲费了很大的力气,帮你做的呀……为何你没有带在身边?钧儿你回答我,它究竟去哪里了?”凌霄生气的站起身来,那条腰带是她千辛万苦做好的,儿子居然一点儿也不珍惜,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
“钧儿你快些回答我,那条腰带究竟去哪里了?”凌霄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起来,“你把它弄丢了是吗?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弄丢了?”
第四十三章 归来 第十五节 母子()
“孩儿没有……”范钧急急的解释道,“孩儿没有将它弄丢,只是……”
“只是什么?你知道我这当娘的,为了它费了多少力气吗?”凌霄生气的问道。
“那腰带……在临出征前,被何将军……他拿去了?”范钧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实话讲了出来。
“什么?”凌霄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被谁拿去了?”
“何征何将军……他说他喜欢那上面的剌绣,便从孩儿这里……拿了去。”
凌霄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这些年……你在战场之上厮杀,就从未戴着它?”
范钧摇了摇头,凌霄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些年,你这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范钧安慰她道:“娘,孩儿运气好,遇到了韦将军,那韦将军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我跟随在将军的左右,并没有受太多的委屈。”
范钧走上前来,替母亲擦去脸上的泪水:“娘您看,孩儿好好的,这身子也比以前壮实了,从军之后多有锻炼,我感觉这样真的很好,这些年的苦也没有白吃,跟在韦将军身边,也学会了好多行军打仗的东西,想想吃了那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孩儿还是得到的东西多。”
儿子温暖的手掌,让凌霄的心里略微安静了一些,她叹了口气说道:“想想你说的也是,我就是心中再难过,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去计较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有何用?还是钧儿说的对,你对平安归来,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凌霄突然想起一事,她急忙拿起桌上的琴谱,递到了范钧的面前:“这可是你抄录的?”
范钧看到琴谱之后一呆,他想不到自己替韦睿抄写的琴谱,此时居然出现在娘亲这里,他不解的点点头说道:“是啊,这确实是孩儿替韦将军所抄写的《胡笳十八拍》,怎么会到娘亲这里?”
“今日清晨,一位赵草大人送过来的,只是他执意不肯说是谁要他送来的。同来的还有这架古琴,钧儿你可知它的来历?”凌霄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那架古琴。
范钧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此琴正是元湘送与韦睿的那架古琴,自己曾与元湘二人共同抚琴记谱,他想起了与元湘共处的那段时光,如今是那么清晰的浮现于自己的眼前。
凌霄何等聪明,她看到儿子脸上一阵晴一阵暗,登时便猜出了七八分,她不动声色的问道:“钧儿可否给我讲一讲,这把琴的来历?”
“这是……这是元湘的古琴。”范钧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苦涩,“想不到此琴几经波折,居然到了娘亲的手中。”
“元湘是谁?”凌霄淡淡的问道。
范钧听到母亲的问话之后,他突然卡住了,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是啊,元湘是谁?他如何对母亲讲明元湘的事情?讲明了又如何,今生他们是再也不得相见了。
“娘,不知爹爹何时回来,我想去看看爹爹。”范钧想岔开话题,“孩儿想去一趟大理寺。”
“刚刚娘所讲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凌霄知道他是不想回答,只是此时她必须要知道答案,儿子离开自己数年之久,他在外面究竟做了些甚么,见不到时不能问,这见到了就不能不问了。
“娘……”范钧为难的抬起了头,“她是鲜卑族人。”
“她既然是鲜卑族人,你们又是如何相识的?你在北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自然明白我大梁与那北魏水火不容,你是又如何与她相识?”凌霄步步紧逼,让范钧远处闪躲,他只得走到母亲的面前,请她坐到椅中。
“娘,此事一言难尽,你且听孩儿慢慢向你道来。”范钧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艰难的开口,“此事要从邵阳开始讲起……”
那杏儿做了好多范钧爱吃的饭菜,抬头看看时辰已近午时,那娘俩还在卧房之内没有出来,她有些着急起来,便催促小涅前去请他们母子,先出来吃饭。
小涅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敏感的察觉到范钧的身上有着以往不一样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她无法讲出来,那范钧看着自己的眼睛总是有些闪躲,与她记忆中的那双眼睛不一样,范钧临行之前,替自己擦去泪水之时,望着自己的眼神是坚定与果断的,可是今日回归之后的范钧,眼神之中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哀伤,那种哀伤是如此的熟悉,小涅想起每每思念远在北方苦寒之地的范钧之时,自己心中就是这种莫名的哀伤,她想到此处,内心深处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那颗敏感的女儿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她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测。
她怀着沉重的心情,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夫人的卧房,快走到之际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范钧低低的讲述声中,反复提到了一个女孩的名字,她嘴唇微微有些哆嗦,看来她心中的猜测不假,那范钧……在北方之时,已经有了自己心爱之人。
此时的小涅,眼中没有泪水,这种结局她早已在心中反复了数百遍,她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配不上范钧,一个连自己的身世都无法探知清楚的女孩儿,怎么能配得上范钧这样出众的人才?
这些年她之所以呆在范府之中不走,其实在她的内心之中,还是存在着一丝的侥幸之心,她希望那范钧回来之后,能信守之前的承诺,能给自己一个栖身之地,自己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过着幸福安定的生活……那只是一丝侥幸的想法,她就是靠着这一丝丝的希望,让自己坚持到今日……
凌霄听完儿子的讲述之后,沉默起来,她想不到这对年轻人,居然会经历如此之多惊心动魄之事,更想不到那元湘身为女子,却有着男儿一样广大的胸怀,为了不连累兄长,不连累范钧,她选择了离开,想到此处她叹了口气,对儿子说道:“想那元湘,决定离开你之时,所承受的痛苦远比你大的多。她一个女孩子,能做到如此确实是让人佩服之极,若换作是我,怕也不能像她一样果断行事的。钧儿……想来你能忍受这离别之苦,也是很不容易了。”
“……我对不起她,原本是想带她离开,去深山之中隐居,远离这人世间的苦难,倒也是可以做到,只是她不愿意连累他人。”范钧难过的说道。
“唉……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随你来这里,想那鲜卑人氏,相貌与我们大不相同,日子久了定会露出破绽,连累范家老小的性命,她确实是个好孩子……只是钧儿你,你做的太错了。”凌霄埋怨的说道。
“孩儿知道对不起她,孩儿这些日子心里想的全是她……不知道她孤身一人,过的如何?”范钧一想起元湘离开后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便无法再讲下去了。
“我说你做的太错了,是指你的不负责任。”凌霄冷冷的问道,“在你临行之前,你对小涅说过些什么话?”
范钧一呆,他想不到母亲居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当初他说那话之时,并未多想,只是既然母亲问起来,他只能解释清楚了:“娘,那日孩儿离开之时,小涅她……送给我一包药丸,孩儿打开之后才知道,那些药丸都是些极珍贵的药材制成的,想小涅一个婢女的身份,如何能拿到这些珍贵的药丸,当时孩儿便有些怀疑她的身份……”
那站立在房门之外的小涅,听到范钧说到此处的时候,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她的师父费尽心机将她安插在范家做卧底,她天真的以为范家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原以为只有聪明的范夫人猜测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数年前自己送给范钧的那包药丸,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暴露无遗。
原以为自己很聪明,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傻了,她对范钧一片痴情无人能知,却想不到自己却早已经被人撕去了伪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小涅来我们范家之后,她没有做过恶事,对家中之人也是很好,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与你爹爹都很喜爱她……现在对我讲实情,你究竟对她说了甚么?”
“孩儿说过……孩儿说过回来后,便要……”范钧涨红了脸,讲不下去了。
“便要什么?”
“要娶她为妻!”范钧知道此话一出口,母亲肯定会责骂自己,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母亲的斥责,他等了半天,凌霄都没有开口讲话。
他睁开了眼睛看向凌霄,那凌霄怔怔的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范钧感觉身上燥热,那汗是一个劲的往外冒,他突然后悔当初不负责任的便讲出了此话。
“你为何对她许下此等承诺?你不知道这婚姻大事,是要经父母同意才可以的吗?你……不经父母允许,便给那孩子讲这等话,若是心气儿小的孩子,回来后你若不履行承诺,只怕都要活不下去的。”
“……当时孩儿只是怀疑她留在家中的意图,害怕她会伤害到你们,便要求她好好照顾你们,待回来后……我以为她不会往心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