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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日子没给燕弟添衣服了,他经年在外,衣服格外不经穿。”凌霄拿起衣服给他看。
“夫人想的可真周到,我好羡慕我那燕弟,年年有新衣穿。”范允承叹了口气,“真的是好福气啊。”
“他哪能像你,有官服、官靴、官帽?终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两个孩子又整日的缠着他,不得脱身。”凌霄把衣服收好,语气之中多了些责备。
范允承重又将她的双手握住:“夫人生气了?我可是说笑的,你万不可当真的。”
凌霄无奈地望着他,二十年了,她好奇怪在外面断案如神,公正无私,威严大度的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依旧是老样子,说话无遮无拦,心智怎么也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
“罢了,我何时和你生过气?”
“夫人,可否再为允承生一个女儿?”范允承突然问道。
“呃……”凌霄一时语噎,生完羽儿以后她有过一场大病,病愈后身体远不如从前了,只怕是再也不能要孩子了。
“凌霄……,我不该提这事的,你已经为我生下两个儿子,允承今生……”范允承突然想起凌霄的那场大病,顿时心生愧疚,此生为何还要为难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夫君可知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如夫君这般,父母康健,事业有成,妻儿在侧,还有何事求不得呢?”凌霄轻声地叹道。
“夫人教训的是。”范允承伸臂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今儿个这话,当真是我不知足了。”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心想事成?”凌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忧郁,只是这丝忧郁范允承没有看到。
“凌霄,允承知错了,此事我再也不提了,好吗?”范允承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安慰她道。
他不知凌霄望着车外越来越近的雍州,眼中的忧郁之色越来越重。凌霄敏感的内心,已经察觉到有股暗流,在渐渐逼近她这个完美的家,她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幸福生活。
远在千里之外的魏国,那自南梁叛逃至此的萧综此时正躲在宣武帝元恪为自己安身所置办的一处宅院之中,终日里提心吊胆,没有一日是平静渡过的。他自反出大梁之后,口上不说,但心中确实痛悔不已,那梁武帝萧衍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近年自己的母亲吴淑媛渐渐有些失宠,便时常在自己面前谈起东昏侯萧宝卷,萧综自那以后,便认定自己便是那萧宝卷之子,对萧衍厌恶之极,加之自己的大姐永兴公主是个喜欢多事之人,常在萧衍面前说自己与母亲的坏话,久而久之他终于忍无可忍,正逢萧衍命他北伐魏国,趁此机会他带领自己的亲率卫队逃离了南梁,来到了这北方荒凉之地,如今他悔吗?萧综讲不出来心中真实的想法,只是此时的他,是南梁的叛臣贼子,是再也回不去了。在这异国他乡,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孤独,周边除了自南梁带来的那一小队卫士说着自己的乡音,他只怕是很少会听到那熟悉的乡音了。内心深处的痛苦与迷茫,让他日日似百蚁噬心,永无宁日。
此时在元恪的宫城之内,侍中卢昶与大行台邢峦正因为萧综投靠一事意见分歧,一直争论不休。他听得自己钟爱的两位大臣因萧综一事起了争执,心中也是相持不下,此时自己因为一时冲动收留了这位反出南梁的二皇子,初时并未多考虑这以后的事情,但是大行台邢峦的一番话语让他的后背冷汗直冒。
“行台大人还是多虑了,想那萧综本来就是东昏侯之了,而今他反出南梁,于我魏国是件大好的事情,只是不知邢大人为何总是顾虑众多,你说出这些危言耸听之言,不是乱皇上的心吗?”卢昶不知为何,一直视这位聪明有远见卓识之才的邢峦为眼中钉肉中刺,旦凡邢峦反对的事情,他必同意,邢峦赞同的事情,他硬要唱唱反调,让那邢峦莫管做什么都会心怀不悦。
“卢大人此言差矣,那萧综逃至我们魏国,是一个大大的隐祸啊,皇上,邢峦并非在这里危言耸听,那萧综叛逃,南梁萧衍必定大怒,结果就是北伐,若果真如此,那魏梁边境战事便起,到那时百姓面临战争,必会战火连绵,饥民便地,我魏国又将是民不聊生啊……”邢峦一想到日后无穷无尽的战事,便心中烦闷。
“邢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如今皇上就坐在我们面前,你在这里大谈什么民不聊生,难道你想指责皇上的不是吗?况且近年我国与南梁交战多次,哪一次不是我们大获全胜,中山王元英将军更是战绩卓绝,所向披靡。”卢昶怒声喝问他。
“我邢峦从不敢指责皇上,只是因萧综一事多谈了两句,卢大人,若你认为我邢峦此事说的不对,大可以日后静观其变,而不至于当即给我扣上如此大不敬的罪名吧。”邢峦实在忍不住了,那卢昶一脸的小人,却还在那里恬不知耻的往皇上身上贴。
“那个,二位大人,联已经答应了那萧综,让他留在平城,联金口玉言,这个……总不能出尔反耳罢。”元恪为难的望着自己的这两位大臣。
“皇上,如今之计只能将那萧综列为座上之宾,盛情款待,让那萧衍看看我们魏国是如何对待东昏侯之子的。”卢昶傲然的斜眼看了看身边的邢峦,大声说道。
“那些只是市井流言,卢大人怎么可以随便相信?”邢峦冷冷地说道,对于卢昶一贯的黑白颠倒,他实在是不想忍耐了。
“哼,邢大人一味的退缩,你此种做法,如何做好魏国的大行台?此时中山王元英正在南伐回国的途中,此番元大将军又是大获全胜,那南梁早早晚晚都会落入我大魏的手中,何惧之有?”卢昶自是不肯放过邢峦,那邢峦听闻此言,便缄口不言。
宣武帝元恪任命自己担任大行台一职之时,他便已经料定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朝廷内外居心叵测之辈此时正巴不得自己出个什么意外,看自己的笑话。此时的北魏,正值社会经济由游牧转变为农耕之时,自孝文帝改革之后,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昔日的游牧民族鲜卑族已经渐渐放弃游牧,开始了农耕劳作,那些鲜卑贵族更是争相效仿南朝汉人文化,每日里生活奢靡,腐败堕落,全然忘记了让自己民族生生不息的大漠和草原,而且眼前的这位宣武帝只知道遇事情往手下人身上一推,事情处理解决不利,便拿办事之人法办处置,且治下的官吏效仿南朝官吏,做尽了腐人败坏之事。
“这个……此事今日便议到这里,联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处置萧综。”元恪听闻卢昶之言,心中也是暗喜,能灭得了南梁,是他想了多年的事情,这连年战事,元英与杨大眼捷报频传,他那想灭掉南梁的欲望是一天比一天强烈。只是这位大行台邢峦,总是在自己最高兴之时兜头泼上一瓢凉水,虽然他听到之时心中不悦,但这邢峦断言有如神助,几乎事事都说的那么准确,有时自己是不得不听,也是无奈之事。
“臣下告退!”邢峦与卢昶二人告辞后退出了宫城。
一路上他们二人互相不说话,出了城门便各自上马,那邢峦骑在马上,脑中已是转了不止一转,他想起了前几日御史中尉崔亮上奏章弹劾自己,说自己在汉中掠良人为奴婢,他心中便暗暗吃惊,崔亮素日与自己并无任何冲突,为何在此时上奏章参自己一本呢?联想到今日卢昶的表现,他心知此人与其党羽不得不防。如今家事国事全都挤在了一起,是时候想想该如何处置了。
雍州张元知府门外,一番热闹的景象,府里府外喜气洋洋,都在欢天喜地的迎接范允承一家。张元知早早的等候在府门外,待他看到载着范家妻儿的马车来到府门前之时,他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范允承夫妻二人自马车上下来后,便跪倒在地,张元知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急忙伸手扶起跪倒在地的凌霄,已经有十年未见了,凌霄比十年前来的时候,又瘦弱了些。那侨州地处北方,凌霄自幼在江南长大,在那贫寒之地过了二十年,相必也是多有不适的地方。
“义父,近来身体可好?”凌霄搀扶着他,慢慢走到府里。
“唉……我都这把年纪了,只怕活不了几年了。”张元知叹气道,“十年前你娘卧病在床后,她是日渐……我身子骨还算硬朗,这能活多久啊,不去多想了,我已近花甲之年,自己呀,也知足了。”
范允承领着两个儿子走进堂来:“岳父大人,今日两个犬子前来,给外公请安。”
“允承……唉呀,允承,我的贤婿呀,快快来坐、快快来坐。钧儿是越长越像你了,出落的是一表人才;这位小公子是……羽儿吧。”张元知望着范羽可爱的模样,心中欢喜的同时,却也夹杂着一丝疼痛,二十年了,自己的女儿音信全无,若绮凤没有那时的一念之差,如今她与范允承所生的孩儿,也会是如此可爱罢。
“外公好!”范羽语音清脆,磕头也磕的山响。
张元知眯起眼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儿,心中格外的高兴,他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锁,示意范羽起来,给他戴到了脖子上,“来,外公给你个见面礼,十年前你娘带着你哥哥过来看我,我也给了他一个长命锁,今天呀,你也有一个,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多谢外公!”
“我这金锁呀,和别的可不一样,”张元知望着凌霄,用力的指点着范羽胸前的金锁,“这可是我前阵子请专人精心打造的,和以往的不同。”
凌霄微微一怔,她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到义父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张元知对着她一直点头微笑,口中谈论的却是朝中的一些琐碎之事,二皇子萧综刚刚与当今的皇帝反目,叛逃至北魏,而他那早已失宠的母妃,此时已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范允承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不知张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