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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也不说什么,只是将准备好的红包往她手里塞。
赵菲菲只说她不要了,因为她已经长大了,早过了拿红包的年纪,便抿着唇塞回给她。外婆却不管,仍旧是塞给她。她也不再拒绝,任她将其放入口袋里。突然又记起,很久很久以前她才是那个吵着闹着要红包的人。
临走時外婆又抓了一大把糖果瓜给她,对上那双黑漆漆闪烁着昏黄光芒的眼睛,她关切嘱咐,“别玩晚。”
赵菲菲点了个头,揣着满满两口袋走了。
港城有条护城河,河岸边是个好地方,人少清净,她们以前就经常去。等到了河岸,赵菲菲一瞧,差不多都到了。秦昱笙和简紫铜站在一块儿,宝宝在秦家,没有带出来。秦孝正也在,他的身边是蒋瑛洁,已经在那儿点了星火棒玩着。
没有见到其他人,赵菲菲一问,说是那几人先前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正在飞回来的飞机上边,保证除夕当天赶到。
只是,这么多人里宋嘉行不在。
“宋嘉行去哪了?他怎么没来?”简紫铜问着,秦昱笙说道,“我通知过他了。”
简紫铜立刻掏出手机来打,只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们都在你出来吧在河岸五个人”
他将在场的人都给点了一遍,也点到了赵菲菲。
赵菲菲眼皮一跳,简紫铜却将手机递给了她,“他说让你听。”
赵菲菲愣了下,也只得接过了手机。只是觉得,手一下滚烫起来,好似捧过了烫手的山芋。她将手机拿到耳边,对着那头轻轻地“喂”了一声。
“你不是去外婆家了。”那头是宋嘉行的声音,低沉的,却很好听。
“去了。”
“那怎么和简紫铜他们在一起。”
“吃过饭了,姐问我要不要出来放烟火,就出来了。”赵菲菲如实说道,并没有觉得不妥。
“简紫铜让你出来,你就出来?”宋嘉行却想着,她真是听简紫铜的话。
“正好没事情做,有点无聊。”
“无聊怎么不找我?”他又是问道。
赵菲菲登時说不出话来了,脸也有些发烫,前方秦昱笙和简紫铜都还在,正瞧着她在和他通话。赵菲菲的手紧了紧,又是问道,“那你要不要来?”
其实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来或者不来,都快些决定。
不要让她这么尴尬。
可是他却说,“你想不想我来。”
周遭吹拂而过的是寒冬腊月里的冷风,明明是森冷的,可是莫名的,心头一燥,整张脸都轰然一下地炸开来了。
赵菲菲发现自己不会开口说话了,就在这个時候。
“菲菲。”他却又在那头呼喊,搅乱了她的心神,“你让我来,我就来。”
赵菲菲屏气了片刻,而后说道,“宋嘉行,你来。”
宋嘉行在那头随即应道,“我马上到,等我。”
赵菲菲轻轻地呢喃一声,通话结束了。
赵菲菲的心轻轻晃动起来,止不住的,竟然很是高兴。
“怎么样?”简紫铜问道。
赵菲菲回神,赶紧将手机递回给简紫铜,“他说他过来了。”
简紫铜接过收好,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朝她笑笑。
蒋瑛洁还在玩烟火棒,一根又一根的,没完没了的,一个不小心,放得低了,那火花往秦孝正的衣服上烧去。
“蒋瑛洁?你看着点行不行?”秦孝正吼道。
“我怎么啦?”
“你不要把烟火棒往我身上蹭。”
“蹭一下又怎么样?又不会烧到你?就算烧到了你,我赔还不行吗?”蒋瑛洁满不在乎道。
“你赔得起吗?”
“哟哟哟,你是有多金贵啊?”
这边两人闹了起来,好不热闹。
简紫铜探头问道,“你怎么今天一个人来。”
“恩?”
“要不也约约你那位?”简紫铜提起的,自然是那天赵菲菲提到的那位心仪先生。
赵菲菲尴尬了,天知道那个人就是宋嘉行,“他他有事”
只好敷衍一句,立刻带过话题。
其实,他正在过来。
夜空里繁星耀眼闪烁着,远方的那一片不時泛起红紫光芒。不过一会儿,宋嘉行就来了。一件还算厚实的外套,里边只一件衬衣,配了件薄毛衣,他就这么敞开着翩翩而至。
“宋总,你可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蒋瑛洁笑道,又是张望了下他的身后,“咦?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就算和宋嘉行不熟,可是也知道他不会是孤家寡人。
宋嘉行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回着蒋瑛洁道,“是啊,一个人来的。”
“那这下,就干脆和赵菲菲配成对了?”蒋瑛洁开始乱点鸳鸯谱了,秦孝正则是补充道,“我和你也不是一对,你省省吧。”
赵菲菲起先是没有和他说话,只是玩弄着手里的火星棒,点了一根又一根。
突然发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自己有些紧张。
而后听见了蒋瑛洁的玩笑话,更是紧张了。
宋嘉行却应了,“也行。”
“呐,赵菲菲,宋总说话了啊?”蒋瑛洁喊了一声。
赵菲菲抬起头来,视线扫过蒋瑛洁,对上了宋嘉行,在烟火明灭闪耀的光影里,她看见他定定地望着她。
脸上的笑容,模糊中很是真切,有种明媚温暖的感觉。
赵菲菲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原来只是瞧见了他,就会这样的快乐。
随即宋嘉行和秦昱笙聊了几句,而后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在黑暗中,那双大手干燥而温暖。
赵菲菲一回头,就发现宋嘉行站在了她的身侧。
她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和他并肩而站,轻握住了他。
终于开始摆放烟火了,买了两车,后车厢里都摆满了。整齐的排开,全部都点燃,一片夜空就被渲染成烟花海。赵菲菲看着烟火,无聊之余就开始捣鼓口袋里的零食,这边就各自抓去一些,宋嘉行笑道,“你这口袋是宝箱吧。”
赵菲菲道,“出来的時候,外婆给我的。”
“你外婆对你真好。”宋嘉行说道。
“那你外婆呢?”
“早去世了。”宋嘉行笑着说道,那口气很是随意。
赵菲菲这才发现,其实他们之间很少谈及各自的家庭,她一把抓过他的手,将那些零食往他手里一放,“给你。”
“对我这么好。”宋嘉行沉声一句,那糖果在手中轻轻握紧。
这夜的晚上,一行人就在河岸边过了小年夜。一時间,烟火璀璨盛开,映染了幽绿的水面。蒋瑛洁要继续去彻夜狂欢,而秦孝正明显不同意,于是两人又继续吵了起来。
“你一个女孩,半夜更不回家,去外面疯什么?”秦孝正没好气道。
“关你什么事啊?我又没让你陪?”蒋瑛洁反驳道。
“孙伯伯和孙叔叔都让我看着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还不是要我负责?”
“谁要你负责了?”蒋瑛洁不甘抗议,扭头问他们去不去。
简紫铜摆摆手,意思就是不去。
她不去,秦昱笙自然也不去。
宋嘉行则是笑着,不置可否的模糊态,好似在等待什么。
蒋瑛洁则是望向了赵菲菲,欢快问道,“赵菲菲,那你去不去?”
“不去了,我一个人,也不高兴去。”已过了凌晨,瞧着也挺晚了,赵菲菲微笑回道。
蒋瑛洁却追着道,“你是怕一个人啊?那有什么?肯定能认识好多人的?也许还能找个帅哥哦?”
赵菲菲这下是尴尬了,却听见一道冷凝男声插了进来,“她说了不去。”
众人闻声瞧去,说话的正是宋嘉行。
蒋瑛洁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宋嘉行平時都是笑眯眯的,什么時候见过他这样了。
“好凶哦”蒋瑛洁不免委屈。
秦孝正则是训斥了她一声,“活该。”
“你才活该,宋嘉行,赵菲菲去不去,和你好像没关系吧。”蒋瑛洁为自己辩护。
赵菲菲一声不吭,宋嘉行却是道,“就是和我有关?”
蒋瑛洁再次没了话,“你们”
空气里好似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气息在窜动,几双眼睛在赵菲菲和宋嘉行之间瞟来瞟去,瞟得她恨不得立刻变成隐形人,才能不这么尴尬,宋嘉行又是开口道,“你坐我的车。”
这个“你”是指赵菲菲,她就有些慌,可也不知道说什么,想开口拒绝,但是一对上他的眼睛,那么深邃的目光,她就没了声。
简紫铜仿佛是心领神会了,也没有多说,只是应道,“宋嘉行,那她就交给你了。”
宋嘉行此時才又露出笑容点了个头,转身就往停车的方向走去,“车在那边。”
赵菲菲一愣,并没有立刻反应,反是简紫铜踱到她身边,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
赵菲菲迟疑着“哦”了一声,这才小跑着跟上了他。
“我也走了,拜拜。”蒋瑛洁一看他们走了,自己也赶紧走。
秦孝正立刻追了上去,“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蒋瑛洁的抗议声,从远处的风中飘来。
瞧着他们逐一离去,秦昱笙拉着简紫铜的手往另一头走,简紫铜睨向他,“你是什么時候发现的?”
也只有私下里,对着简紫铜的時候,秦昱笙才会露出一抹温柔笑颜,“比你早。”
直到坐上宋嘉行的车,赵菲菲还没有缓过神来,想着这下是惨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学姐那么聪明的人,再加上一个学长,还有秦孝正和蒋瑛洁,这下是想保密也保不住了。
“你住哪里?”宋嘉行却低声问。
赵菲菲报了个地方,是外婆那边。
宋嘉行就开着车往那个方向驶过去,一边透过前车镜瞧她一眼,一边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