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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常和淑妹说,淑妹早就许给了谷大哥,当一心一意以侍奉未来夫君为第一,所以那时候淑妹的眼里才只有谷大哥,不成想这倒被小人说成了勾引么?
后来因为信物遗失未能嫁成,淑妹本想如此就罢,各飞各散各安家。无奈家父说,人无信而不立,淑妹已有婚约,虽信物遗失,但婚约还在,如何能他嫁?
淑妹深感自愧,这才独守空闺二十余年,并非谷家伯母所说的死性不改!
只是,淑妹和家父都没成想,我们苦守信誉苦心寻找的信物,原来是贼喊捉贼,被谷家自己盗骗了回去呢?”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头闷棍打在太夫人的头上。
本以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他人知晓的秘密二十多年后猝不及防就被揭开,如何能不惊惧?
她猛地面色变得惨白,呼吸沉了好一瞬,才指着那女子道。
“梁淑妹,这里是应城谷家,岂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诬赖罪名!”
梁淑妹退后站在梁配衡身边,两人看到太夫人刚刚的反应便心中有了底,前来求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证实。
谷参锐眉头深锁,上前扶着太夫人,一边打量对面二三十年未见的梁淑妹。
年过四十的梁淑妹,和记忆中的人慢慢重合了起来。
当初,谷参锐的父亲,也就是前家主,与梁配衡相逢恨晚,引为至交,进而对各自的儿女指腹为婚,互换了信物。
这事,谷参锐小时候一直都知晓,也将梁淑妹当做妻子唯一人选。
却不想后来,梁家一朝失势,皇上又看中的他的女儿,进行威逼利诱,于是不得已梁家将梁家的长女嫁去了皇家,做了皇家宠幸的家族。
那个长女还得宠封做了四妃之一的贤妃。
自那之后,前家主便对这桩婚事耿耿于怀。
要知道,修仙界的势力错综复杂,因着民间修炼力量的崛起而使得皇室力量逐渐削弱。
尽管皇室仍然是世俗界势力最强的大头,没有那个家族敢轻易反抗闹僵,但是,它也不是一手遮天唯我独尊了。
皇家一直想将势力渗透进各个家族,借此来掌控各大家族,但谁会想自己的家族被皇家吞并,最后不得不卑颜屈膝毫无主权地听从号令,进而将家族千百年的传承毁于一旦。
于是,各大家族都有一条没有明文规定的规定,那就是,对皇家避而远之,绝不与皇家联姻。
前家主见梁家长女成了贤妃,哪还敢让谷家当时的少主未来的家主谷参锐迎娶梁配衡的女儿,那简直是白白地往皇室跟前凑啊。
碍于情面,前家主一直没有正面拒绝,又想着谷家基业,怕对不起历代祖宗,于是常常郁郁寡欢。
谷参锐看在眼里,也慢慢明白了形势的严峻,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然后就有了后来,谷参锐不得不和梁淑妹履行婚约之时,梁家信物丢失,谷家以此拒婚两家闹崩的事情。
当时谷参锐心中,有惊喜,也有复杂。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哪怕没有爱情也有友情哪,最后就因为信物不见就反咬一口抛弃另一个女子,自己想想都有些心寒。
但是,因着形势,谷家只能借着这个借口将梁家推开。
今天听梁淑妹指责谷家盗骗了信物,谷参锐不由也有些惊疑。
信物丢失的真相,他并没有参与其中,所以并不清楚。
梁配衡见了太夫人失态的怒火,面色一肃。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夫如果没有证据,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那就把证据拿出来看看,若是作假或者构陷,就别怪我谷家不讲往日情面!”
太夫人手里紧紧地攥着谷参锐的胳膊,怒火中天。这丝怒火里,也藏着心虚而发的激进。
肖梦看向梁家队伍中的连云。
果不其然,她在两个梁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走出,瞪着太夫人恶狠狠地道。
“郑柳儿你个贱人,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第二十七章 遗咒()
肖梦看到太夫人身子明显的一颤,腿下一软,若不是谷参锐和陈嬷嬷扶着,怕是会摔倒在地。饶是如此,太夫人仍能哆嗦着手指着连云喝骂。
“你,你,你个毒妇,你不顾家规逃了出去,现在又联合外人来构陷谷家吗?你个叛徒!……”
梁配衡中气十足地阻断太夫人。
“郑妹子不是清清白白吗?怎么不敢听完我们的证据呢?”
谷参锐扶着太夫人安慰,“母亲,息怒,且听他们怎么说!”
一边又在太夫人耳边小声嘀咕,“母亲,这里除了梁家,没有外人!”
没有外人,也即,还有后路。
后边那句话给太夫人打了一剂强心剂,她勉强镇定下来。
“那你就请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
连云毕竟掏空了身子,如今靠续命丹撑着,再没有多少生机,要不是这样,梁家也不会一得了信物就冒雨急匆匆地赶来谷家。
连云是最有利的人证,若没有她作证,当初的哑巴亏,也就只能是哑巴亏了。
梁淑妹让人从一旁搬了一张锦凳,扶着连云坐了,连云喝了一口水,眼神直直地看着太夫人,张了口。
“郑柳儿啊郑柳儿,你当老爷舍弃了我,我便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你欺压了对不对?若不是为了谷家,你以为我会一直忍气吞声到现在。
我快要死了,也终于想明白了,谷家对我,没有一点恩情,我何苦顾大局而舍自己,最后死不瞑目。
你一定想不到吧,当初你们密谋从梁家盗取回来的信物会不翼而飞,最后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告诉你,我先嫁给老爷一年,老爷耳根子软,又待我诚心,老爷的藏私之所,我都知晓。
而且,在谷家,我也不是毫无耳线的废人,那个被你遣出谷家的老爷的侍婢明兰丫鬟,早就成了我的心腹。
你当她是想爬上老爷的床,呸,你当她和你一样下贱,呸。她对那个位置一点不屑,我刚嫁进来她就向我表白了心意,只想过些年大了些让我将她放了出去。
我就是靠着她知道了,就是你向老爷出的主意,让他去盗取婚约的信物,使得还是一出你惯用的下三滥美人计。
那时候我就知道了,这将会是你的把柄,也是谷家的把柄,所以,我就让明兰从老爷藏私之所把那信物偷了出来,一直攥在我手里,死死地攥着。
我还让明兰去假装勾引你的儿子,我知道,要是勾引老爷,你肯定直接打死,所以勾引你儿子,你不过是拿钱把她遣走。这就是我给她想的抽身之法。
你别以为,我就没有你那些心眼儿。我有!在落月阁憋居了十多年,那个时候,我把你的性子摸了个通通透透。
郑柳儿,到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她语音中含着阴笑,声音沙哑如风过锈管,在安静的堂里,配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听来犹如坟墓中伸出的一只手。
梁配衡也接口,“郑妹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就凭一张嘴空口无凭所说也能作证?这老妪与我有私仇,所以信口开河栽赃陷害于我,她的话说出去有谁会信?而且,谁不知道已去的老爷高风亮节,怎么可能行那等龌龊之事?如果你们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我倒要告她一个污蔑之名!”
听连云说完,太夫人不屑地看了一眼。
她算是心定了,若只是这点口头上的说辞,又能如何?
而且,看那样子,活不过一个时辰,她还能怕她。
可恨让她拉来了一个强劲的外家。
如果信物到了梁家手里,再提起这人人皆知的婚约之事,当要如何?梁家有皇室撑腰,谷家真的得罪不起。
太夫人又扫了梁淑妹一眼。
保养得很好,而且看上去阴险的很!要是真让她进了门,那才是祸害。
谷参锐也补充道,“口说无凭,梁家伯伯,您知道,这位老人对父亲母亲心有怨言,这等证词如何能信?”
梁配衡将手中一个暗黑色的玉简收起,眼睛一眯,竟然应和起来。
“倒确实做不得十足的证据!”
“那请问还有其他的证据没有?”太夫人挑眉反问,心中却纳闷,这梁家怎么这么轻易就不追究了?她还想了许多言辞等着对辩呢。
梁配衡摇首,“倒也没有其他证据了!”
“既如此,你们又为何突然造访谷家并闹事?你当我们谷家这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诬陷就诬陷?”
太夫人语气突然一严厉,两边咄咄逼人的气势突然调转了个个。
同时,太夫人看向连云的眼里充满了轻视和不屑。
偷了信物又如何,到最后梁家还是不会相信她一面之词。
谁又会为一个将死之人得罪谷家?
肖梦也看向连云,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局面她会如何。
不过看梁配衡前后的反差毫无纠结,似乎这样的发展,并不是意外。
只见连云的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太夫人,突然沙哑地笑了出来。
她扶着一人的手艰难起身,向着太夫人的方向一脚一脚走近。
“郑柳儿,有些事情,是,或者不是,有,或者没有,心知肚明即好,根本不需要太多东西来证明。
就像你的儿子谷参锐,当初推他下水的是谁,是我,还是你,也无需去证明,我们三个,都心知肚明。”
说着,她眼神犀利地看向谷参锐,又盯紧了攥着谷参锐的胳膊愈发用力的太夫人。
“郑柳儿啊,你难道没发现,从那次落水之后,你的儿子,就再未叫过你一声娘亲吗?可见,他心底里是恨你的,恨你的!”
“胡说,母亲疼我爱护我,我不会相信你一面之词!我不曾叫过娘亲,那是对母亲的尊重。”谷参锐皱眉否定。
太夫人脸色却是一沉。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