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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的瞳眸睁了开来,和他愕然的双眼对上。
几乎是狼狈不堪,他连忙缩手转头。
在心绪复杂混乱的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见到他的反应,毫无血色的小脸猛地一僵,酸楚的撇开头。
「江芷瑶……」他试着想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不用管我,你的安抚应该留给雨桐,不是我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无力的嗓音打断他的话,说出口的话蕴含她所有被误会错怪的委屈,却灭不了她碎心后的那股凄惶。
「妳……」
怒火熊熊燃烧,却在看见她眼角滑落的泪珠时,他挫败的叹口气,火气瞬间消失。
「我都在这里陪妳了,妳还想怎样?」他咬牙,脸色阴沉的倾身看她。
他将同样需要人安慰的雨桐扔在家里,待在这满是消毒药水味的医院陪她,还不够吗?
无言以对,江芷瑶凄然的笑了起来,没让心里的话语泄漏分毫。
就算现在在这里陪她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会走?
「妳笑什么?」他恼怒的扳过她的头,恶狠狠的瞪着她。
心不能克制的狂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飘然远去,他心惊的拉起脆弱如布娃娃的她,紧搂在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他控制不了的只能将她往怀里带,却还是无法压下心头的不安和骚动。
到底对她……他是怎么想的,又将她放在哪个位置?
他不知道。
「不要这样……」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小女人虚弱的推着他,却无力的软倒在他怀里,哭泣声闷闷的响起。
他无法制止心痛的感觉,只能任由这样的感觉吞噬他整个人。
「别哭……妳刚动完手术,不要哭……」
就算没当过女人,可是他也知道女人拿孩子有多伤身。
「我会找人来照顾妳,直到妳身体好了能出院为止。」搂着她的头,他轻轻抚顺她的头发。
明明还在怪她、怨她,认为她是个有着恶毒心肠的女人,此刻他却违背自己的理智,允诺会照顾她到出院。
「不用了……」虚弱的嗓音从她嘴里飘了出来,无力的在他怀里挣扎。「我们之间约定的交易,就当没发生……我不会缠着你,等我能下床就会离开。」
早该断了,这样痴傻的爱恋,一开始就注定了心碎的结局。
「江芷瑶……」他脸色一凛,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说。
她不是很爱他,愿意为了待在他身边,付出许多代价?现在她竟然想走了?
还是说……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没有根据的猜想才刚闪过脑海,殷长天收拢的双臂已无意识的向内紧缩。
还来不及发觉自己失控的举动,下一秒江芷瑶幽幽拾起的目光,又看得他一阵怔愣。
「过去……我好羡慕雨桐身边有你,每一年生日你都会送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我从来都不敢奢想能像雨桐一样幸福,但这一次能不能给我一个梦想成真的机会,送我一个八岁那年就想要的生日礼物?」她仰着头,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水。
就算明知不可能,但在这即将分开的前一刻,她还是想要作个美梦,看见他愿意为她点一下头。
「妳想要什么?」望着她哀求的眼神,明明是要拒绝,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允诺。
「泰迪熊。」她挤出凄凉的笑容。
他看了非常不舒服。
这么小的愿望……她要的就是这样?
「就这样?」他不确定的问。
「嗯。」她很用力的点了点头,吁口气后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就这么一次,最后一次,让她可以感觉他的体温,闻闻他的味道。
她曾经很努力的爱这个男人,今后也得努力的遗忘他,所以就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让她尽力将这个永远不会属于她的怀抱埋藏在记忆深处。
「等妳好一点,我就去买给妳。」他轻声答应。
她缓缓摇头,从他怀里退出,仰着小脸,露出浅笑。
「能不能现在就去?我好想收到你亲自送我的礼物,片刻都不想等了。」
不知为何,他的一颗心更加慌乱、沉重。
「好。」殷长天没有多想,只想快点完成她的要求。
或许早点将东西拿给她,这样怪异的感觉就会自动消失……
他转身要走,却发现她的手还拉着自己的衣服下襬。
高大身躯缓缓回转,无语的望着她。
「没事……你小心!」她不着痕迹的掩去眼中的心碎,笑笑的松手让他走。
直到顺长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门外,一直努力挤出的微笑,终于像石块崩毁般瓦解。
伸手从皮包里拿出随身笔记本,她颤抖着手撕下一页,握着笔,泪眼迷蒙的写下最后的道别。
就算泪水濡湿纸张,晕出痕渍,泪眼模糊得教她看不清自己的字,她还是很努力的写,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不会再出现在他身后,不会再安安静静的等他回头。
将写好的纸张压在床边小桌上,她咬牙拔掉手上的点滴针头,虚弱无力的下床,拿着皮包,步履蹒跚的走出病房。
此后,她会记得不要再想、不要再爱,永永远远的将他遗忘!
第八章
五年后
中午的一场雷阵雨,打散了外出吃饭的人潮,却无法搅动殷阳集团会议室里肃穆严谨的开会气氛。
「这次在摩里西斯兴建的度假旅馆,外部硬件设施都已经完成,目前只剩下每间房间内部的装潢和家具,还在做最后的采用确认。请各位经理、部长看一下桌上的数据,里头是设计部配合此次度假旅馆的风格找到的家具厂商,里头包含台湾本地的厂商和世界一流大厂的家具样品。因为这次的度假旅馆是以东方中国为主题风格,所以经过设计部人员的讨论后,认为有一家台湾厂商和日本NF家具大厂可能比较符合公司要求……」讲台上,设计部部长一手按着计算机遥控键,将幻灯片一张一张投影在布幕上。
围绕在椭圆形长桌四周的男人们,安静无声的看着手中的资料和布幕。
「日本NF向来都和我们合作,这部分简介可以先省略。你刚才说台湾的厂商,是自然工坊吧?」五年来一手建立殷阳集团,并将它扩展到国外的殷长天,伸手拿起放在面前的家具季刊,冷冷的开口。
这间叫自然工坊的家具公司,是一间才成立六年的小公司,会知道它是因为里头设计师设计的家具,去年和今年都曾在国际家具大展中等到特赏奖。
「是的,董事长,这次设计部经过评比后,觉得自然工坊的风格很适合此次度假旅馆的主题。请董事长和各位同仁看一下它们五周年纪念特刊,里头有过去所有在国际比赛中脱颖而出的得奖作品,还有今年在国际家具大展得到首奖的『梦回红楼』系列作品。」
随着设计部部长的清楚介绍,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特刊上,看着令人惊艳的彩色图片。
花离木雕成的巨大屏风,上头巧夺天工的捧盒婢女、提笼小厮,长长一整排有如游龙的随侍人群……
好像正从红楼悠然的远迹里,缓缓走向现代,出了屏风,将看见它的人一一引入,牵进那一直停留在过往繁华如梦的世界。
另一边,七彩琉璃镶嵌的四脚花几,静静的停驻在书页里,光彩惊人的照片旁,有行龙飞凤舞的脚注。
皎皎流光,照见繁华清盛,寂寥落尽……
在我们心中,可有一个梦,永不灭去?
殷长天随意翻了下,正觉得文案写得好,想开口问问是谁写的,好让人找来,为这次度假旅馆的广告宣传操刀写稿,却听见讲台上的设计部部长主动开口说明。
「自然工坊所有的宣传营销和家具制作贩卖,全都是公司员工和老板一手包办。各位同仁现在见到的七彩琉璃花几和特刊上所有的家具,都是工坊设计师莫言远先生亲自设计督工制造,宣传照片、脚注和家具销售铺货是由工坊老板风延先生亲自负责,另外所有对外联络和来往交易文件,包括这张七彩琉璃花几图片、文字拟稿,则是由秘书江芷瑶小姐负责……」
「江芷瑶?」殷长天脸色骤变,猛地抬头,口气中的激切会让人以为他在生气。
江芷瑶?
那个他找了五年,没有半点消息,仿佛已经在人间蒸发了的女人?
她竟然在自然工坊?
殷长天紧握拳头,脸部线条紧绷。
「是的,江小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看过她拟的文稿后,设计部希望这次能在装潢采用案后,另外请她帮忙撰文,宣传度假旅馆。」设计部部长连忙说明。「请董事长和各位同仁看一下,因为是庆祝特刊,所以最后一页特地加上自然工坊的成员介绍,大家看过之后就会了解这家厂商的大概状况……」
殷长天翻到最后一面,目光炽热的瞪着上头的照片。
两个男人都是正面的大头照片,唯独工坊唯一的女性是用一张侧躺在贵妃椅上,露出半张脸蛋的照片放在介绍栏。
望着照片上多年不见的女人,他的心情复杂、难以形容。
她过得好吗?
不敢细思她此刻是否已结婚生子,他只知道这五年来自己过得不好。
没有她在身后守着,他总是冲过头,常常让繁重的工作淹没自己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累得像条狗,却不敢稍作歇息。
因为一停下来,无处可逃的自责和懊恼,就会像突然涨潮的海水将他淹没。
那一年,他不该逼她拿掉孩子的……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多年都忘不了,他不会愚蠢的放开她,更不会答应她去买什么该死的泰迪熊。
他不会忘记那天当他抓着花了一个小时,开快车上百货公司买来的玩具熊回到病房,只看到她留下的小纸条时,有多么的错愕和震惊。
她在纸条上写的字,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天:
这辈子我多希望能这样叫你。
但那是永远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偷偷的在心里喊着,告诉你我要走了。
因为没有勇气亲口告诉你,怕一开口又要哭了,所以只能支开你,用这样的方式和你道别,也让我在最后保留仅剩的一点尊严,鼓起勇气,转身离开你。
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了!
痴恋你的那些部分,纵使难以舍下,也不会再是全部,总有一天,关于你的回忆会消失在岁月的宽容里,而在那之前,我祝福你。
只要我想起你,再为你心痛时,就会向老天爷祈祷,希望你在这块土地上某个角落能过得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