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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味道很好。你哥口味很独特,我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当然,我对他也很有好感。
“但是吧,约他出来,今天是‘不,我要陪我弟弟。’明天就是‘不不,我还没做饭。’终于有一次出来了,光聊天散步什么都不做。半道上送算走到个光线昏暗、适合做点什么的地方,电话响了‘抱歉啊,我弟弟要闹了。’什么借口?”
陈铬傻兮兮笑起来,搂着他作势要亲:“抱歉抱歉抱歉。”
袁加文眉间阴云散去,把他推开,继续吃饭。
陈铬见袁加文心情好了,忍不住多吃两碗饭,最后打着饱嗝瘫倒在地,摸肚子挺尸不肯动了:“睡会儿再回去,风景好。”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陈铬眼睛还没睁开,因此听力尤其敏锐,远处房间里不知哪位达官贵人的话飘到他耳朵里。
男人甲:“听闻近日,秦国已经开始攻赵了。”
男人乙:“王翦带兵不是?前几天听说了,王翦、杨端和率兵二十万,自井陉、河内围攻邯郸,过不了几个月就能打到赵国国都。”
男人甲:“赵国有李牧在,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但愿李将军能多扛一阵,将秦兵拖垮,说不得其余几国还能趁火打劫,将蛮子再打回关内去。”
男人丙:“你当秦国人不知道么?我听闻,他们已经派人去巴结郭开了,赵王迁的近臣,两人关系颇为亲密。”
男人甲:“郭开?当年廉颇将军不就被他给诬陷了。”
男人乙:“世事难料啊……喝酒算了,有一口是一口,醉完明天再来,反正打不到咱们齐国就是。”
酒杯相碰的声音,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不知今夕何夕兮。
陈铬:“回去吧,也不知道李弘怎么样了。”
回到李星阑的府邸,只见其中灯火通明。
陈铬还想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给他说一遍,没想到一走进屋,排队等待的武士们在书房门口站成了一列纵队,好奇问:“出什么事了?”
武士们面露难色,低头不语。
陈铬偷偷从门缝向里望去,只见李星阑和钟季相对而坐,各自的身后是丹朱和阮霖洲。
伏绍元形容狼狈,正站起其中怒斥:“我看得清清楚楚,穿着打扮,佩剑符文,俱是咸阳墨者的模样,哪里有假?他们劫了咱们的货物,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李星阑实现与陈铬相交,对他笑了笑。
陈铬浑身过点一般,偷听别人说话不好,红着脸走了。
李星阑有的忙,陈铬便独自走上高台吹风,跨坐在最外层的栏杆上,看天空中流云飘过,星月都是暗淡的。
忽而一阵风起,遮蔽明月的乌云散开,月光清辉洒落,远处竟有一颗闪耀着金光的流星向着陈铬砸来。
“欸?”
陈铬还在观察,那“流星”临到面前却忽然减速,抖落片片碎金粉般的羽毛,原来是只金色的大雁。
那雁儿在空中盘桓一阵,见四下无人,便轻盈地落在栏杆上,摇晃两下,瞟了陈铬一眼:“傻——!”
陈铬擦了擦眼睛,吓得一脑袋向外栽出去:“鸟说人话呢?”
金雁一嘴刁起他的衣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稳住,将他扯了回来,差点没把自己的喙子扯掉:“你消停点,蠢货。”
陈铬听那声音十分耳熟,终于想起来:“你是金朝?你是那只鲲鹏,对吗?恭喜,终于攒够经验进化啦。”
金朝闭上眼睛,用脑门撞栏杆,砸得自己眼冒金星,这才觉得好受许多,道:“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陈铬收起玩笑,知道金朝忽然出现,一定是有什么事,肃容问:“有什么事吗?”
金朝撇了撇嘴,声细如蚊,道:“多……多谢你,那团灵气,我……才得以化为鲲鹏。但我对之前所作所为从未后悔!就不会向你致歉!”
陈铬莫名其妙:“我也没说要你道歉啊,想那么多。以后好好做鸟,做个好鸟就行了。能飞在那么高的天上,看到的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吧?”
金朝半晌不严,飞起来在陈铬脑袋顶上啄了一口,道:“小心身边人,你男人的情报网络已经暴露。”
陈铬:“什么?”
金朝:“好自为之!”
陈铬连忙站起来,却追不上金朝,只能看他流星般飞走,消失于夜幕中。
这一晚陈铬翻来覆去没睡着,一直睁眼等到天蒙蒙亮,李星阑终于处理好各种琐事,回到房间睡觉。
他便立即将金朝所说的问题告诉了李星阑,跟他商量:“你累了吗?要不先睡了,明天再说。”
李星阑摇头,躺平了抓着陈铬的手,笑道:“袁加文对于姜大哥的死耿耿于怀,北辰则与妖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钟季需要考虑墨者的利益和秦国的恩情、残害,而阮霖洲……”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陈铬的感情干扰了理智,让他没办法好好分析,怀疑自己的朋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冷静,“你要小心,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李星阑:“没事,我已经布置好了。一面之词不能全信,等对方先动手,我们后发制人,将计就计。”
陈铬:“你帅你说得算。”
第141章 即墨·壹()
其后数日,齐国的墨者势力接连遭受不明身份人员袭击,皆以摧毁据点为目的,对李星阑的人赶尽杀绝。
据幸存者回报,对方作咸阳墨者打扮,然无法查证。
李星阑让北辰带人连夜出发,埋伏在一处行会分舵。
凭着北辰的凶残程度,简简单单将对方团灭,这才想起李星阑的叮嘱要“抓活的。”
然而满地一片狼藉,哪里还有活人?
这老妖怪本打算就这么走了,然而脑海中,陈铬在地上打滚假哭的画面翻来覆去往外冒。北辰一拍脑袋,认命地在尸体堆里翻翻找找。
好容易拖出来两个还未断气的,抓回来一番审问,发现对方全是可幻化人形的半妖金雁,怪不得如此奈打。
北辰地位高、武力强,整个妖威压十足,加上李星阑从旁协助,很快就撬开被俘半妖金雁的嘴。
情报,来自于大巫清女所豢养的蛊人。至于这几个炮灰,如何得知这样核心的机密?
金雁们摇头叹息,身不由己,他们在九黎姜氏的控制下,成日东奔西跑传递密信,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至于是否属实,或者再进一步的东西,却是不得而知。
陈铬看着怪不忍落的,想劝劝算了,然而转念一想,金雁妖们杀人无数是不争的事实。
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实在舒坦,但总有种山雨欲来的低沉压抑。无数个阴谋诡计绕成一团毛线,让他无从分析。
这少年走在路上,也忍不住嘀咕:“蛊人,是谁呢?难道是金朝,可他是个妖怪,半妖算不算人?啊!”
冷不防在拐角处撞进一人怀中,陈铬抬头,整颗心瞬间掉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把它给捡起来,苦笑,道:“丹朱,你……很喜欢我大哥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丹朱。四下无人,他便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出来的姜云朗。
面容异常英俊刚毅,丝毫不见狐媚气息,表情却似笑非笑,道:“其实印象不深,我那时年幼,只觉得千军万马中,兵祖是最威风的那个。”
陈铬牵起他的手,带着丹朱一同往前走,坐在秋日里盛开的碧桃树下。
而后自顾自跳起来摘桃子吃,扔给对方一颗,蹲在地上啃桃子,道:“你怎么想的,是不是也有振兴妖族,重回中原,把姚重华从土里挖出来的意思?”
丹朱张嘴,一口吃掉半个桃子,跟陈铬蹲在一排,说:“我就想跟着你,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在黄河岸边时,你受到蛊毒侵体,是兵祖的一道残魂冲破了迷障。它飘至空中将要消散,却忽然发现了我,冲入我体内,补全我失去的那一半魂魄,让我重活一回。”
陈铬嬉笑:“怪不得,你之前傻愣愣的,还挺可爱。”
丹朱摇头,叹:“我不知那蛊人是谁,但我知道,墨家钜子早些时候,曾经在咸阳地堡中打探一番。他带了不少探子过来,而且前些日子,那些人都去了东海。”
陈铬嘴唇亮晶晶的,歪着脖子,问:“钟季派人去找聂政和韩樘?可他不像啊。”
丹朱向池塘中扔了一颗石子,激起涟漪阵阵,波纹荡漾开来,把两人的倒影打碎成千万片,说:“你看我就明白,骨肉皮相,是最当不得真的。除了李星阑,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陈铬双手捧脸,转着一对蚊香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差不多就黑了。
陈铬经过李星阑的书房,发现里面只有他和阮霖洲两个人,敲门便走进去。
阮霖洲一脸担忧,正在说话:“钟季的人已经到了东海,正在找聂政和韩樘。他自己凭着后羿弓当上钜子,又在阳人聚见识了轩辕剑和蚩尤刀的威力,难保不会产生什么想法。”
说罢,还是跟从前一样,伸手推了推“眼镜”,仍旧像个学者。
李星阑点头,道:“你说得对,有人拿到我们的势力分布情况,进行针对性的袭击。”
阮霖洲:“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他在故布迷阵,好让我们认为这是有人栽赃,趁机再做其他动作。陈铬小心些,保护好自己。”
陈铬直视阮霖洲的双眼,那就像是一对异常漂亮的绿宝石。
他点点头,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打趣道:“陈教授古文成语进步好快,我记得以前有一次,你对着‘有天没日’脸红得像螃蟹似的。”
阮霖洲苦笑:“我只是语文成绩不行,地地道道甘肃人好么?”
夜里睡觉,陈铬把脑袋凑在李星阑颈窝里。对方皮肤温热,让他转了一天的脑袋沉静下来,觉得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