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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消息的人都沉默着,只有依芙琳“呀——”地大叫了一声,说,我早就说过,娜杰什卡早晚有一天要带着她的孩子回老家去!这娜杰什卡也太黑心了,她把两个都带走,应该给伊万留下一个呀!吉兰特她带走应该,他可能不是伊万的骨肉!娜拉呢,她就是伊万的孩子呀,她怎么忍心把她也带走呢,只有当过□□的人才会这么心狠呀!
伊万对依芙琳咆哮道:谁要是说娜杰什卡是□□,我就撕烂她的嘴!
依芙琳打了个激灵,收回舌头,闭上嘴。
我回到希楞柱,把娜杰什卡逃跑的消息告诉达玛拉,没想到她竟然笑了起来,说,跑了好,跑了好,这个乌力楞的人要是都跑光了多好呀!我赌气地说,那你也逃跑吧。她说,我要是跑,就跑到拉穆湖去!那里没有冬天,湖里常年开着荷花,多自在啊。说完,她扯下自己的一绺白发,把它扔到火塘里。她那疯癫的样子让我格外难过。我又到尼都萨满那里去,我说娜杰什卡带着吉兰特和娜拉跑了,你是族长,你不去追啊他对我说,你去追跑了的东西,就跟用手抓月光是一样的。你以为伸手抓住了,可仔细一看,手里是空的!
我很鄙视一个族长因为自己的情感受到压抑,连同情心都丧失了。我对他说,只要我们去追,总能把他们追回来的!
你们追不回来的!尼都萨满说。
伊万没有出去寻找娜杰什卡,出去寻找的是哈谢、鲁尼、坤得和我。我们用木棒敲击大树,游走在附近的驯鹿知道有人要役使它们,不一会儿就有六七头驯鹿返回营地。我们选择了四头健壮的,分别骑上去。
我们知道娜杰什卡是朝额尔古纳河逃跑了,所以追逐她的方向是确定的。
秋日晴朗的夜空下,山峦泛出蓝色的幽光,而河流泛出的是乳色的幽光。由于寻人心切,一出发我就左一声“娜拉”,右一声“娜拉”地叫着,我的叫声惊飞了树上的猫头鹰。它们从我们面前飞过,眼睛划出两道亮光,像流星,这不祥的光芒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坤得对我说,走夜路不能大声说话,会惊着山神的。再说娜杰什卡是想逃跑的,我的呼唤如果被他们听到了,只能使他们更远地避开我们。哈谢说,他们没有骑驯鹿,走到额尔古纳河,起码要两天的时间。他们就是到了那里,也不一定能找到渡河的船只,只能在岸边等着。
一开始我们是四人一组,翻过一座山后,哈谢说有一条更近的路可以通往额尔古纳河,那路虽然很难走,不过有驯鹿开路,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商量了一下,分成两路,哈谢带着鲁尼走,我跟着坤得。我们说好了,如果我和坤得当晚找不到人,清晨一定返回营地,而哈谢和鲁尼会一直奔向额尔古纳河。
哈谢他们一走,我们才转过一座山,坤得就说娜杰什卡他们走了一天了,我们很难追上,不如向回转吧,反正哈谢和鲁尼能继续寻找他们。我对他说,兴许他们没有走远,他们出来后娜杰什卡可能会后悔,说不定猫在什么地方呢!坤得说,我没带那么多子弹,我们还是往回走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回去怎么向你依芙琳姑姑交待!我对坤得说,我们都出来了,总要多找一会才能回去,阿。坤得就不做声了。不过他很不积极,让驯鹿走得慢吞吞的。
其实在森林中寻人跟在大海中捞针一样,是十分艰难的。到了后半夜,我们都困乏了。坤得停了下来,他说要吸点烟提提神,而我则想去解个手。我对坤得说,我去别处有点事,马上就回来。坤得明白我要去做什么,他嘱咐我不要走远,他和驯鹿在原地等我。我从驯鹿身上跳下来,觉得双腿又酸又软的,只听得坤得在我背后自言自语着:烟丝这么潮,明天准下雨。娜杰什卡真是能折腾人啊!
在寂静的夜晚,再微弱的声音都会比白日的要显得响亮。我怕坤得听见我解手的声音,就一直朝密林深处走。那是一片高大的松树林,微风在树梢制造出“哗哗”的声响,好像风儿也在解着小手。我走了很远,认定坤得不会再听到任何声音时,这才蹲下去。我的迷山起于这一蹲一起,由于缺觉,等我站起身时,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发花,一个跟斗栽倒在地。等我再站起来时,我的双脚实际上已经踏向了偏离原路的方向。我迷迷糊糊走了一会儿,没有看见驯鹿的影子,觉得事情不妙了,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觉得我应该朝它去的方向走去才对,因为来的时候,营地在我们的后面,也就是西侧。结果这又是一个错误的判断,先前我只是偏离了目的地,这回我是彻底走向了与原路相反的方向。我走了很久,仍然是不见坤得,我就大声地呼唤他。事后我才知道,我离开后,坤得抽过烟后,就趴在驯鹿身上睡着了,否则他发现我那么久没有回来,会寻我的。不过他要是真寻上我的话,我也就不会遇见拉吉达了。
如果不是阵阵凉风把坤得吹醒了,那么他可能还会睡着。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亮光了。他发现我不在,知道我出事了,又是放枪又是呼喊的,可那时的我离他越来越遥远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当我度过一个令人胆寒的夜晚后,迎来的是个没有日出的黎明。铅灰的浓云布满天空。没有了太阳,我就更无从判断我该往什么方向走了。于是我就寻找小路,森林中那些曲曲弯弯的小路,都是我们和我们的驯鹿踏出来的。沿着这样的小路走下去,总会找到人烟。身上没有吃的,我就采了一些蘑菇充饥。迷路让我最担心的,是遭遇到野兽。除了那次林克带着我和鲁尼去打过堪达罕,我没有对付野兽的经验。走了没有多久,雨就来了。我跑到一处
岩石下避雨。那片岩石是黄褐色的,上面生长着绿苔,那些绿苔形态非常漂亮,有的像云,有的像树,还有的像河流和花朵,看上去就像一幅画。
雨没有停的意思,我觉得在岩石下这么避下去,只能使自己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于是又开始了对那些小路的寻找。终于,我在一片灌木林中找到了一条弯曲的小路,看见它,就像看见了日出,让我欣喜若狂。然而我高兴得过了头,在一座山前,这条小路消失了。我绝望了,坐在山脚下,想哭,可却哭不出来,于是我就拍着自己的腿,对着山林咒骂娜杰什卡
第177章 城()
原本熙平二十五年是应该有一场春闱的。但因为先帝驾崩,所以推迟了时间,挪到了明年春天。
之前平安说是要改组司礼监,但是因为你一时半会儿既选不出那么多人来接手,也不好安置现在这些人,所以只是有这么一个提议,但实际上并未执行。
而明年就是个很好的契机。
每一次的春闱都会涌现出一大批可用的人才,平安可以趁机挑选一部分组建书记处。当然,前期他们没什么经验,这个“书记处”也只能以太监为主,让他们跟着学习。之后再慢慢的进行人员调整。
这件事才是真正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所以平安必须慎之又慎,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好在因为春闱本来定下是在今年,虽然后来推迟了时间,但是因为回乡路远,所以很多赴考举子择继续留下,一来可以专心读书备考,二来也可以跟京城里的人交际一番,为自己扬名造势。将来考试结束之后,才能求到比较好的官职。
这么多文士聚集在一起,自然免不了经常会举办文会诗会,相互唱和。所以这段时间,报纸上也是热闹得很。
平安虽然没有直接掌控报纸,但是跟各大报纸的主编关系都很不错,借着这个便利,能够拿到很多资料,偶尔甚至可以伪装成报社记者混进文会里,去考察自己选中的那些人。
在书记处工作,文采不是最重要的,平安需要的是精通庶务,反应灵敏,脑子灵活而且知道变通的人。
毕竟很多奏折在处理的时候会很麻烦,什么奏折应该送上去,什么应该压下,什么时候送哪一本,都需要他们自己摸索。不够灵活,便不能胜任。至于精通庶务,主要是为了能够协助处理奏折,至少能够看得懂甚至能够写条陈甚至票拟,否则就会被政事堂那边死死压住,完全沦为整理文件打杂的了。
虽然平安暂时还没有改组内阁乃至君主立宪之类的想法,但是“权力不能够完全集中在一个人手上”的想法已经初露端倪。
对于平安来说,这种忙碌中带着悠闲的日子算是十分难得,他自然乐得在外面四处走走。
但是对赵璨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刚刚登基未久,每天要处理大量的政事,几乎腾不出时间去做别的。,况且现在的身份也不太适合出宫,所以只好看着平安进进出出的忙碌。
然后越看越不爽。
平安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别的,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念叨着今日要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晚上上床睡觉前又要总结一下今日有哪些收获,总之心思全然都放在正事上面,完全不考虑赵璨的心情。
赵璨觉得平安这种特点也算是十分有趣了。明明他本人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工作起来的时候,却会投入最大的热情,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事。他曾经询问过平安原因,然而平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这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平安知道赵璨心里所想,就会告诉他: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他上一世一直被人称作工作狂,曾经创下过一个星期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其余时间连轴转加班的战绩,让公司无数后来人景仰无比,也奠定了他在公司里无人可以挑战的地位。
这些习惯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能够从这些工作之中得到的,并不是权力欲被满足的欢喜,而是完成每一项工作之后获得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当然,赵璨也并非是希望平安放下这些工作。实际上,平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