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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之而来的,是比刚才更加强烈的无所适从。
她闭了闭眼睛,等更漏渐渐漫过丑时的刻线,外面的宫女和侍卫都已经换了班,便抓着菱花镜,用反面对准了自己,霎时间消失在了红楼世界里。
仍旧是黯淡无光的末世,烟尘弥漫,太阳昏红。
江菱漫步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神情有些恍惚。那种强烈的焦躁和无所适从之感仍旧存留在脑海里,还有康熙刚才的话,如一道巨大的幕布将她裹挟在其中。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更不知道应该如何走出这种焦躁和无所适从。
如果说,在临去热河之前,她还隐隐有些不是滋味,现在就是真正的惶恐了。
寒风裹挟着细微的尘土,吹拂在她的面颊上,有些冰凉,但更多的则是警惕。她掐住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所以来到末世,也正因为在末世里需要强烈的警惕心,能让她变得冷静一些——然后从旁边拾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快速地在废墟里移动。
末世里养成的警惕心,还有快速行进的动作,早已经嵌入了她的骨血里。
噗——
锋利的石块刺进了腐烂生物的后脑勺,熟悉的腥臭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令她几欲作呕。但手里的动作却仍未停歇,在那些腐烂的生物、变异丧失犬锋利的獠牙、张着血盆大口的猩猩和狮子们中间,努力寻求着一线可能的生机。
曾经她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动作没有这样敏捷。
而且在那时候,她的体力也没有这样好。
江菱侧身避开猩猩的一爪子,重新抓住身边的一根钢棍,狠狠砸在了猩猩的头上。腐烂腥臭的气味,雪白雪白的腐烂眼睛,腥臭的脓水,混合着末世暗无天日的尘土,在阳光里蔓延开来。
周围两百米的范围内,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江菱笑了一下,但笑容却有些苦。
她抬头望了望建筑物的屋顶,发现那上面长着一丛从未见过的植物。这两三年来,江菱在末世里寻找过的植物激素,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大多数的效果微乎其微。现在见到了一种新的植物,便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江菱几下跳开老鼠和猴子的包围圈,朝那座建筑物的屋顶跑去。
建筑屋里仍旧残留着不少腐烂生物,嗅到新鲜血肉的气息,便一个个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她松了松手腕,敏捷地一一避过,在那一堆腐烂的血肉里跳到了楼梯上,然后开始疾速奔跑。
寒风拂面,带着些许刺痛的冰凉,正午的阳光却并不刺眼。
江菱很快来到了屋顶上,如同潜意识里练习过无数遍一般,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屋顶的那一丛植物。腐烂的生物低低咆哮着,老鼠和蚂蚁密密麻麻地在脚边蔓延,还能听到腐蚀钢筋和水泥的声音,脚底下摇摇欲坠。
很显然,这栋建筑物快要倒塌了。
她望了一眼黯淡无光的天空,太阳可怜兮兮地挂在上面,仅余下昏红的残影。
火势迅速在半个建筑物的楼顶上蔓延开来,又慢慢地熄灭了。建筑物的摇晃速度越来越大,甚至可以听到轻微的喀嚓声。江菱从怀里取出手套和瓷瓶,小心地收集了一些晶体,又踩熄了余下的火,才又将菱花镜的正面对准了自己。
在她的脚下,那栋摇摇欲坠的建筑物轰然倒塌。
——回来了。
江菱攥着手里的瓷瓶,颓然靠在床上,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已然经过了白光的净化。室内昏暗,一缕淡淡的草木香气从瓷瓶里蔓延开来,充盈在整个屋子里,清爽且沁人心脾。
外面仍旧是昏暗的夜色,而且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
江菱闭上眼睛,靠在床柱上,挑起一点冰凉清爽的液体,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能量顺着细微的脉搏,渐渐蔓延到了她的身体各处。恍然间,她感觉到自己飘了起来,身体如云絮一般轻盈,简直像是……简直像是在大海里游泳,被海水轻柔地托住了自己的身体。
江菱睁开眼睛,屋顶的房梁触手可及。
房梁?!
精神稍微一松懈,便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状态,重重地摔在了被褥里。
江菱愕然望着那个瓷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才再次挑起一点液体,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那种轻盈如云絮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身体里,慢悠悠地飘了起来,如同在太空中行走一般,她有些笨拙地攀爬到屋梁上,坐在那里发呆。
这回的新能力,是让她无视地球重力的影响么?
江菱苦笑片刻,又轻飘飘地从屋梁上“游”回了床上。这种刚刚掌握的新能力,她还用得不大熟悉,费了很大的劲,才慢慢地飘回到了床上。经历过这一来一回,江菱才算是弄明白,这异能确实可以无视重力的影响,自由地飘高飘低,起码以后从悬崖上掉下来,不会把自己摔成一摊肉泥。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又试了试这种新能力的效果,隐然松了口气。
大约是心情变好的缘故,原本那种焦躁和无所适从之感,也慢慢地淡褪了一些。
天快要亮了。
江菱走出屋外,望着微明的天光,不自觉地笑了笑。
——不管现在的情形是好是坏,都不会比末世更糟糕了。
第62章()
江菱看了一会儿朝阳,便回到屋里继续补眠。她的新能力刚刚上手,用起来还有些不稳当,从门口到床前的这一小段路,足足用了两刻钟才走完。不过好在江菱喜静,外面没有什么宫女路过,嬷嬷们亦未曾起身,因此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歇了片刻之后,江菱忽然被嬷嬷们大力摇醒,按到梳妆台前梳头。
江菱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才知道昨天贾元春“生病”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众人耳朵里。但因为宫里的三个*oss都没有表态,因此她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今天早晨,听说太医正已经确诊了贵妃的心疾,便有人提议道:她们应该去探探贵妃的病。
这话便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了。
为什么?
因为贵妃已经被彻底架空,现在宫里主事的人,一个是太皇太后,一个是皇太后,还有一个偶尔能说得上话的,便是惠嫔。至于那位贵妃,本来按照道理,应该是每日晨昏定省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此作废了,一直废到了现在。
因此那座宫殿里冷凄凄、静悄悄的,往日连个人声都没有,即便贵妃如今太医确诊了心疾,也仍旧门可罗雀,除开偶尔路过的宫女太监们之外,再也无人问津。
但偏偏,今天宜嫔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要一同去探病。
江菱等嬷嬷们给她梳洗完毕,又用了些早膳,才知道刚刚宜嫔派人过来传话,让她在宫里等着,待会儿自会有人接她过去。由于贵妃有心疾、需要静养的缘故,探病的时间被定在了辰时之后。明面上是为了不打扰贵妃休息,但实际上,却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江菱听完之后,便默然了。
昨天宜嫔路过的时候说过,要给贵妃送一份礼物。
所以……
江菱揉了揉眉心,脑仁儿一抽一抽地疼。
既然要到贵妃宫里去探病,那便不能不做些准备了。江菱趁着现在的闲暇,取了胭脂盒子过来,在脸上抹了薄薄的一层,化了一个堪称面具的妆。这样一来,她的微表情,便很难被人察觉。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当中,有没有能读懂微表情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梳妆过后,江菱便趁着此时的闲暇,将嬷嬷们叫了过来,问了问北静王的事情。嬷嬷们都是打江南过来的,对京里的事情一知半解。江菱问了两回,都得不到什么答案,便只能就此作罢。
还是等过些时候,再问一问宫里的老嬷嬷好了。
又过了些时候,外面有人抬了一顶小轿子来,说是接江菱去贾元春的宫里。
江菱暗想,这多半便是宜嫔派出来的人了。据说今天早晨,宜嫔为了防止她们装病或是找理由不去,刻意派了三四顶轿子出来,一轮一轮地把人接到贾元春宫里去。江菱没奈何,只得上了轿子,等太监们抬着自己,往那座孤零零的宫殿里走去。
从太皇太后的寝宫直到贵妃的寝宫,要经过长长的一段路。
江菱在轿子里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精神好了一些。她其实不困,但精神上的疲乏却比*上的疲乏要难受得多。等到太监们停住轿子,用尖尖细细的声音请江菱下轿,江菱才回过神来,顺着他们的手势下轿,沿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走进了宫里。
惠嫔,宜嫔,德嫔,荣嫔,全部都到了。
贾元春仍旧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手边放着那张诊断单子。
等了片刻,才听到有一个轻慢的声音道:“原来是她呀——不是说被皇上冷落了许多时日么,即便是今年唯一一个留封的,也无甚大用。罢了,到一旁站着罢,横竖今日也没你什么事儿。”
江菱听出是宜嫔的声音,便也未曾多说什么,径自退到了一边。
直到这时江菱才发现,放在贾元春手边的那张诊断单子,已经被墨迹糊成了一团。宜嫔的手指正放在那张诊断单子上,闲闲地说道:“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贵主儿不必放在心上。今儿我们几个过来,一是为了瞧瞧贵主儿的病,二是有两件事情,想请教贵主子。”说到这里,宜嫔忽然朝德嫔那边望了一眼,冰冰凉凉的,仿佛有些冷意。
德嫔脸色变了变,但却未曾发作。
宜嫔轻轻笑了一声,这才续道:“这两件事儿呢,一是当日德嫔冲撞了贵主子,惹得贵主子有了心疾,还病重卧床不起,当真是天大的罪过,这第二件儿呢,是跟贵主子宫里的人有关。”
言罢,她朝身旁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等到大宫女离开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