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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僵持着,外面忽然匆匆走进来一个嬷嬷,附在江菱耳旁说了两句话。江菱听罢,便笑吟吟地望了那位王太医一眼,又朝管事姑姑问道:“敢问姑姑,这规矩到底是照办呢,还是不照办呢?”
“这——”管事姑姑是真的犯了难。
“这样吧。”江菱指了指那位王太医道,“我也不为难姑姑。既然姑姑是照着规矩办事,那便一切都按照规矩来罢。请姑姑带着这位王太医,回宫去禀告贵主子,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一个缘由。当然,如果贵主子要偏帮着徇私,我亦无话可说。”
说完,江菱稍稍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地望着那位管事姑姑。
现在已经把前后左右的路都给她堵死了,管事姑姑要是不照着她的话去办,那还真的挺难办的。
管事姑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青青白白的,连续变了好几遍。那位小贵人正待再说些什么,忽然江菱一个眼刀子扫来,淡淡的,凉凉的,让她整个人从心底直嗖嗖地冒着凉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良久之后,管事姑姑才咬牙道:“遵命。”带着那位王太医离去了。
管事姑姑一走,其他人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亦三三两两地离开。
江菱这才松了口气,将刚刚那位嬷嬷叫到跟前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儿,你仔细地跟我说说。”
嬷嬷道:“嗻。”随后又续道,“主子知道,荣国府的老太太数日前病逝,他们府里又乱成了一团糟,子不子、孙不孙、媳不媳的,就差没闹将起来了。上回主子让我们打探的事儿,关于荣国府二太太的,也已经打探到了:自从老太太殁后,二太太无人管束,便被放出来了,现在还在老太太跟前哭灵。前两天,二太太派人去找到那位王太医,让他再想点儿办法,可不,今天就进了宫。”
江菱想到王太医刚刚的举动,颔首道:“原来如此。”
嬷嬷续道:“还有更古怪的事儿呢。老太太病逝,三年内严禁嫁娶,他们府里的三姑娘便要熬成老姑娘了。但三姑娘是庶出,二太太又是嫡母,因此便想着趁热孝期,将三姑娘的亲事定下来。免得到了三年之后,再也无人问津了。但三姑娘不肯,三姑娘的庶母亦不肯,现在府里吵吵嚷嚷的。”
江菱笑了一下,道:“果然是没个消停。还有么?”
嬷嬷又道:“跟着便是他们府里的大老爷,还有二爷了。主子知道,他们府里的大老爷和二爷,是正儿八经的长房,本来爵位也是在大老爷身上的,为三等神威将军。但后来阴差阳错的,爵位落在二房,贾贵妃亦是二房出身,渐渐地西风压倒东风,长房退了一席之地了。早前老太太在世,还能压得住他们兄弟两个;现在老太太没了,长房还不得闹翻了天。”
江菱稍稍抬起身子,“哦”了一声:“你说说,他们是怎么闹翻了天?”
嬷嬷道:“还能怎么闹,自然是逮着二房的错处,在那里死命地折腾呗。主子您知道,他们二房的二太太,本来就是个……现在老太太没了,自家的姑娘是宫里的贵妃,儿子又是正儿八经的爵位,虽然自己是白身,但却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这眼下,跟大房的那位二爷,闹了好几回了。”
大房的那位二爷,自然是贾琏无疑。按照嬷嬷的说法,王夫人因为自己的一双儿女都飞黄腾达,长久以来的心愿变成了现实,又没有老太太在上面压着,便再没有什么顾忌了。在老太太去世的第二天,还亲自以婶娘的身份,教训了贾琏一顿。贾琏本来因为贾宝玉的事情,心里很不痛快,又被王夫人这么一训,心里积攒已久的怒气,瞬间爆发了出来。
王夫人称贾琏目无尊长,贾琏便讥讽王夫人为老不尊。
王夫人怒斥贾琏游手好闲,贾琏便讥讽贾宝玉,连游手好闲都不如。
王夫人让王熙凤管教贾琏,贾琏便当面指着王夫人骂道,只会趴在闺女身上吸髓的东西,有什么用处。硬是气得王夫人脸色煞白,差点儿在灵堂里闹起来。后来还是贾政出面,将事情平息了下去,但王夫人和贾琏的梁子,从此不但结下了,而且还清清楚楚地挑明了。
第二天,贾琏便让王熙凤去跟王子腾哭诉,是帮着自己的亲闺女,还是帮着自己的亲妹子。本来贾琏的话,王熙凤一贯是听一半留一半的,但这些话,确实戳中了她心里的一根刺,便真的跑去问王子腾、王子胜,到底是帮着嫡亲女儿/侄女,还是帮着自个儿的亲妹妹。
两位王大人都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王熙凤见此情景,心都凉了,哭哭啼啼地跑回去找贾琏。本来是个性情泼辣的凤姐儿,但却被自己的父亲闹得心灰意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贾琏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虽然是个纨绔和废物点心,但比起贾宝玉,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因此两位王大人才越过自己,偏帮着贾宝玉,还有宫里那位贵妃娘娘。至于王夫人,那不过是顺带中的顺带。
但阴长阳错的,能让媳妇儿站在自己这边,琏二爷便也阴差阳错地装糊涂。
荣国府那边闹腾了整整五日,连带着过世都不得消停。消息传到宫里,又让贾元春愁眉不展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后来,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让最最信任的抱琴回府,希望能将事情压一压。
不管怎么说,贵妃的面子,还是比平常人要大一些。
抱琴回府之后,荣国府又消停了一段时间。但贾元春因为私自让抱琴回府,数日不归,又被太后罚着禁足了两日,直到今天才放出来。但刚一放出来,宫妃们晨昏定省,又给她闹出了江菱的事情。
江菱听罢嬷嬷们的话,笑道:“如此甚好。那位王太医到了贵妃宫里,也够她折腾的了。”
嬷嬷称是。
江菱想了想,便问道:“他们琏二爷,近日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嬷嬷想了想,道:“没有了。主子可还有什么要打探的?”
江菱笑了笑,悠然道:“没有什么要打探的了。这些日子嬷嬷们辛苦,还请歇上一两个月,等他们府里自己折腾够了,再行定夺。不过如果时机合适,还要请嬷嬷们去告诉那位琏二爷,我跟他们府里的二太太有旧怨。如果琏二爷愿意,我会让他得偿所愿的。不过,不要告诉他,‘我’是谁,‘我’又在哪儿。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
嬷嬷怔了怔,道:“主子和王夫人有旧怨?”
江菱冷冷地笑了片刻,道:“是啊,她不但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让我身败名裂,还打着我腹中孩子的主意。‘让宗室们联名上奏、称大姑娘不能膝下无子、应当收养一个。又或是让大姑娘假怀孕,到时候用一个死胎替换掉真皇子/皇女。或是找个妥当的稳婆,等宫里那位生产的时候,弄到大出血,母子只能留一个,到时候一个孤零零的小婴儿,即便是要夺子,也算不上是夺子了…’这些话,可都是他们二太太亲口说的,要给他们家大姑娘稳固地位呢。”
嬷嬷惊得冷汗都下来了:“那上回主子让我们去找稳婆……”
江菱微微颔首道:“原因正在于此。”
第132章()
现在王夫人正是春风得意时,上边儿没有婆婆压制,自己的一双儿女,又都是荣国府里拔尖儿的人物,还有一个媳妇儿知晓事理,把阖府上下收拾得妥妥当当,连最后一丝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再加上王夫人身后站着一个王家,薛宝钗身后站着一个薛家,虽然都已经落败了不少,但从前的底子尚有三四分存留,又加上史家常年置身事外,现在的荣国府,日子过得最轻松惬意的,自然是非王夫人莫属。
虽然王夫人自己是个白身,但架不住一双儿女都争气啊。
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贾元春十余年来膝下无子,连带着荣国府也脸面无光。要是荣国府能成为皇后的娘家,再有一个小皇子傍身,那又是整整五十年的荣华富贵不可动摇。等到时小皇子登基,王夫人作为外祖母,便是京城里一等一的显贵人了。
当然,如果实在生不出孩子,那么抱养一个,其实也未尝不可。
上述这些话,都是江菱这些天在梦境里,零零碎碎地听王夫人、抱琴、彩云、彩霞、贾宝玉、贾探春、李纨、薛宝钗、还有几个偶然进入到梦境里的丫鬟们说起的。还有一些,是宫女们八卦京里命妇的时候,顺带提到了荣国府二太太,才知道这里面有不少玄机。
江菱将这些话,拣些重要的跟嬷嬷们说了。
嬷嬷们脸上都出现了义愤填膺的表情。“请姑娘放心。”嬷嬷们再一次用了江菱未嫁时的称呼,“姑娘的身子和子嗣,都是我们几个下半辈子,一等一的大事儿。那位荣国府的二太太,要真敢肆意妄为,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我们几个即使拼上老命,也要护住姑娘和腹中孩子,断断不会教二太太去母留子,伤了姑娘和孩子一星半点的。”
江菱稍稍低下头,婉言道:“我知道嬷嬷们的心意。在此,先谢过嬷嬷们了。但这事儿,不敢劳烦嬷嬷们以性命相搏,只需嬷嬷们平素多留点儿心,将那些稳婆们的家世来历,还有夫婿子女,品性为人,都逐一地排查清楚,便能减损掉九成九的危险。”
一位嬷嬷犹豫着问道:“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皇上?”
江菱笑了笑,低头望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轻声道:“才六个月……等到待产时,还有整整四个月时间。在这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将此事禀明圣上,我担心会出什么变故。这是最后的一招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轻易动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将此事告知康熙,应该用什么手段来保证,康熙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而不是她这个孕妇在被害妄想?
此外,如果提前动用了最后的杀招,让别人有了防范,那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