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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甜美
她微微张开眼帘,阳光穿过窗棂斜洒在床畔,光影中侍立的宫人看到含羞醒过来,眼皮抬了一下,又迅速耷拉下,把头垂得更低。月含羞一直不喜欢皇宫里这种氛围,每一个人都唯唯诺诺、惶恐谨慎的样子,自己又不是老虎,不过是民间来的郡主,他们都害怕成这副模样。
不过,好像他们害怕的不是自己耶,是
自己这是躺在谁的怀中?
“无争!”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无争,她分明记得梦里就偎依在他怀中,跟真的一样,而且每次自己生搀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几乎都是他,长这么大,也只有他这样抱过自己,这时的无争总是充满慈爱、怜惜,是全世界最最安全温暖的臂弯。
可当她坐起来看清那个人时,眼眸霎那被失望占据,怎么会是景弘帝?!她怎么把他们两个给混到一起了?真笨,景弘身上根本没有无争那种独有的暗香,那气息伴随了自己这么多年,她怎么可以忘记?这次真是病得不轻。
景弘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
宫人们立刻流水般奉上金盆,手巾,香茗
另一边,御医重新为含羞号脉、写药方,医女打开药箱,开始替她换药。
“昏迷的时候,你一直拽着朕的手不放,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月含羞正在吃药,闻言差点呛住,吓得医女脸色都变了,旁边的宫女赶紧上前用手帕擦去洒落的药汁。她很无辜地望着景弘帝:“除了这个,我没再做其它丢脸的事吧”
景弘不回答,只是道:“朕要上朝去了,羞儿好好休息,你的伤已经消肿,热症也褪了,过几日便可痊愈。”
含羞还想打听浩然的消息,可皇帝已经大步离去。
景弘帝一走,那些宫人们便都松了口气,虽说还规规矩矩,但已不似刚才那般谨小慎微,相互之间用目光交流着。
月含羞觉得那些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可这是在皇宫,她也不好发作。反正一会儿等皇帝散了朝,就请他把浩然和慕容喜找来,一起回天下城。这个皇宫,她是待不下去的。
安静下来后,她就开始琢磨那些连接不上的片段,百思不得其解,天狼和无声之间的事还没着落,那神秘的栀子花香又飘起。到底谁是那花香的主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救助自己,却从不肯露出真面?简直跟做梦似的到底自己是怎么又跑到狼窝里被景弘帝救下的?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撒谎,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自己精神错乱了。
“月含羞!”
吃完药迷迷糊糊又想睡着的含羞被惊醒,谁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爬起来看到太子庆祯探头探脑趴在窗户上。宫人们不知什么时候都退去了,月含羞只好自己起身,低头找了半天居然没有一双鞋子,只得光着脚丫来到窗边,幸好屋子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绒毛没过脚背,踩上去软软的十分舒适。
“真的是你啊!”庆祯显得很兴奋,“刚开始听宫人说含羞郡主进宫了,我还不信,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含羞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不过觉得这么隔着窗子跟太子讲话总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便道:“殿下进屋来吧。”
庆祯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这是父皇的寝宫卧室,没有他的圣旨,谁敢擅入?我才不要招惹他。”
“啊?!这是”月含羞有点懵,她居然睡在皇帝的龙床上,怪不得那些宫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含羞,你出来一下。”
“哦”
含羞转身要去开门,庆祯却拽住她的衣袖:“别走门,被他们看见了我就惨了!”
“为什么?”含羞不解,他可是太子耶,怎么太子跟做贼似的。
“我今天装病,没去朝堂,也没去听课,偷偷溜出来看你的。”庆祯压低了声音。
“啊?这可不好吧?那殿下还不赶紧回去,免得被你父皇知道,又要责罚你。”
“他现在正在上朝,不会知道的,快点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哦,等我换件衣服”
“不用换,再耽误一会儿,父皇就散朝了!”庆祯不由分说,托着含羞的胳膊帮她翻出窗,光着脚身上只穿了件白纱睡衣便被拽跑了。
月含羞被庆祯拉着跑进一进院落,转过照壁,眼睛霍然一亮,只见院子里挂满了如烟似雾的轻纱,最神奇的,这些轻纱被扎染成了朦胧的月白色,留白的地方天然形成大朵大朵的栀子花!那些栀子花栩栩如生,迎风绽放,有一些已经被绣工用金丝线绣上了花蕊,阳光下分外夺目。
恶狼出没4()
“好美!”含羞由衷感叹。
“喜欢吗?”
“这是”
“这是我研究了很久,才终于染成的织品,这些轻纱的名字就叫‘月含羞’!”
含羞有点晕:“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
“你不觉得这些飘逸如烟的轻纱跟你如仙的气质非常般配吗?”
“我?”含羞乐了,“我就是个刁蛮任性的疯丫头,跟飘逸如仙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啊。”
“谁说的?我可还清清楚楚记得去年在皇祖母康复的宴席上,你一曲独舞艳惊四座,真的就跟仙子下凡一般,放眼天下,你若不配为仙子,那就再无人敢称‘仙’字。”
含羞抿着嘴乐:“殿下太抬举我了。”
庆祯却一本正经:“这些,是我专为你做的。”
含羞愣了一下:“殿下”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虽然我也曾喜欢过你,但我绝不会强人所难。长这么大,只有你一个人没把我当太子看,和你在一起,就好像两个寻常的朋友在一起聊天,感觉很轻松很自在。我就要成亲了,大婚在即,以后就不好再为你做什么了。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些做法很傻,但我只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我要用这些轻纱,为你做一件最美的舞衣,你不会拒绝吧?”
含羞唇角露出一丝柔美的微笑:“我怎么会拒绝好朋友的一片心意呢?对了,你未来的太子妃是哪家千金?她一定温婉贤良,秀外慧中吧?她叫什么”
月含羞的话还没说完,那些轻纱突然凌乱成一团,紧接着,一个衣饰华贵的少女一脸怒气径直冲月含羞过来,二话不说,把满满一瓢染料劈头盖脸泼下。不等月含羞缓过来,少女指着她便骂起来:“我说最近怎么总见不到太子殿下,原来是你这个骚狐狸精在勾引殿下,看看你这副德行,光天化日下,竟然穿成这样,也不害臊!生怕男人看不见这身肉是吧?干嘛不脱光了,不是看得更清楚!”
那少女越说越气,伸手就要撕扯含羞的衣服,被庆祯一把推开:“住手!”
少女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被身后的宫女扶住。她愣了一下后,突然掩面哭泣:“殿下居然为了一个下贱的宫女打我?我可是你的准太子妃啊!”
庆祯觉得很没面子,怒冲冲道:“看看你哪里像个太子妃?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皇祖母的救命恩人――含羞郡主!连含羞郡主你都敢冒犯,简直是简直是疯了!”
这一闹,惊动了整个织染司,大大小鞋人远远看着,那位准太子妃哭得越发可怜,庆祯更觉颜面扫地。
“皇上驾到!”
皇帝竟然亲临织染司,这可少有。霎时,哭的也不哭了,闹的也不闹了,看的也不看了,呼啦一下跪倒一大片,只剩月含羞一人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里。
景弘帝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定在庆祯身上:“太子不是病了吗?为何不在宫中养病?”
“儿臣正要回宫。”庆祯见了父皇立刻就成了乖孩子,灰溜溜告退。
“你们这些奴才都没事可做吗?”
宫人们立刻作鸟兽散,连那个准太子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景弘这才把目光转向含羞,微微蹙眉:“郡主难道又忘了,你的身体属于朕,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
含羞没有分辩,心情郁郁地垂下头,默默往回走。光脚被一颗小石子硌了一下,她吸了口凉气。
景弘来到她面前,不语,直接把她横抱在怀。
她瞬间错乱了:“不要”
“如果郡主不想更多人看笑话,就闭嘴。”
含羞当真闭上嘴巴,一动也不敢动,藏着头,压根不敢看周围有没有人。
宫人准备了香汤,为月含羞沐渣衣。还好,那些染料停留的时间短,没有污了她洁白如玉的肌肤,否则,可就好长一段时间没法见人了。
医女重新为她的伤口换药包扎后,众人退下。
没人的时候,万般委屈袭上心头,月含羞再也忍不住,藏在被子里低声啜泣。如果无争在,绝不会让她莫名其妙被一个女人这般侮辱,今天这气受的,比窦娥还冤。
晚饭时,景弘帝来看含羞,她依旧恹恹的窝在床上。
“明日朕请郡主看一样东西。”景弘淡淡抛下一句话转身欲走,月含羞突然发作:“浩然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回天下城!”
景弘帝站住,回身很严肃地看着她:“养好病,郡主想去哪里都可以,朕可以派人送你。但是现在,你哪儿都不能去。”
月含羞泄了气,怯怯道:“那羞儿能不能换个地方,羞儿不能总占着陛下的寝宫”
景弘没什么反应,只是道:“起驾,去燕嫔宫中。”
月含羞别提有多窝火了,不过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况那暴君阴晴不定的,哄着他不发火,不出什么新花样折磨自己,早点放自己出宫,就万事大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月含羞早早起来,让医女陪着散散步,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管怎么说,现在赶紧把身体养好,看皇帝还有什么理由不放自己出宫。
正用早点时,一个鞋女慌慌张张跑来找医女:“出事了,出事了,准太子妃没了,司正让医女赶紧过去帮忙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