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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
身后突然响起无争的声音,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手一抖,火盆落下,灰烬撒了一地,她赶紧蹲下收拾,无争是个纤尘不染的人,最见不得凌乱肮脏。
无争俯身握住她双手,牵她站起:“别管那些了,陪我坐一会儿。”
含羞盛了碗莲子羹,他尝了一口,嘴角露出微笑:“嗯,一如既往,还是羞儿做的最合我的胃口。”
含羞望着他的侧面,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优雅高贵,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转头望着她的眼睛:“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昨天吓到你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是,那年洪水之前的事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在我印象中,李王氏就是我娘亲,带着我一路乞讨到了大梁城。那朵银镂栀子花一直缝在我的衣襟中,但我真的从来不知道它有什么特殊,只当它是娘留给我的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遗物,一个小女孩无关痛痒的小秘密。如果说开始欺瞒你,是从孟子文死的那天才开始的,我发现了他身上的黑珠银镂栀子花,之所以没告诉你,是还在气你要把我嫁出去,而且,那朵栀子花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后来,事情就那么一错再错,发生了很多事,我应接不暇,几乎忘了那件事,直到遇到天熊,直到知道这银镂栀子花是你送给离歌的新娘花冠。到了这种地步,我已经没勇气向你坦白了,我很怕,很怕,害怕失去你无争,直到现在,我还在找各种假设来解释那朵银镂栀子花的来历。假若,娘留给我的遗物不是这朵栀子花,是随便其它一个物件,我想,就算我再怎么瞒着你,你也不会这么这么失望,对吗?”
他安静地听着,直到她说完,然后捧起她的脸庞,轻声问:“我只想知道,你还要做我的女人吗?”
她的眸中流过痛楚:“如果,我真的就是离歌的女儿呢?”
他温柔地望着她:“至少我现在可以肯定离歌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
“”含羞对这突然的一句有些迷茫。
“我派褚随遇查你的身世,是在我吻了你之后。我决定做一件事,但我却在担心另一件事。我知道离歌曾经有个女儿,可是生辰月份却一直是我心头的疑云,加上女儿生下来离歌就失踪了,所以,让我不得不多想。虽然我恨过她,但她毕竟曾是我最爱的女人。只是当年我境况很糟,处处受制,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根本无力去追寻她们母女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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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疑过离歌的女儿是”
无争轻轻点头:“所以,当我决定要你之前,必须去掉这块心病。你长得太像离歌了,而且还有几分像无颜,让人没办法安心。现在,不管你是不是离歌的女儿,我只问你,还要做东宫无争的女人吗?”
月含羞凌乱了,又回到过去那个话题上,她不能没有无争,可不知为什么,只要把这个问题摆上桌面,她就找不到方向了。可她也很清楚,现在不是凌乱的时候,如果再拒绝,她很可能会永远失去他,既然不能没有他,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管它呢,就算下地狱也要跟着他。
她垂下粉颈,羞红了双颊,却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那句话。
他托起她的脸庞,眸子里是无法抗拒的魅惑:“要,还是不要?”
她的脸更红了,不敢与他对视。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眸,轻柔如春风。唇瓣胶着,如饮甘泉,与以往不同,这次他的吻更多的是挑逗,耐心地挑逗。她紧张的肌肉渐渐放松,渐渐迷失,软软倚着他。在他把她放倒在锦被中瞬间,她微微僵硬了一下,昨夜,就在这里,他与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百般月含羞啊月含羞,你这是怎么了?你明知不能独占他,却又不能忍受与人分享他,既然不能没有他,为何不能面对现实?不要再挣扎了,好累好累,你原本就属于他,把一切给都献给他,理所当然。
无争却嘎然而止。
她缓缓睁开双眸,望着那对闪烁不定的寒星,那种暗黑色,看不透,看不穿,却有种刻骨的痛楚,他的气息是那么的压抑,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粗暴地推开她,指着门外,声音低沉:“出去,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立刻出去!”
他绝美的面庞依然平静如水,但含羞能听到他心底急促的喘息。她凄然一笑,转身消失在门洞的光影中,空气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香。
“含羞,义父在等你用餐。”
春带愁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月含羞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拔掉门闩,打开一条门缝,既没有出去的意思,也没有让春带愁进来的意思:“我还不饿,你们先用吧,不必等我。”
春带愁伸手挡住又要关上的门:“小妹,自去年冬天病倒,你身子一直未曾复原,反复发作,每一次都要大家担心,这究竟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谁?”
虽然春带愁没有说破,但含羞明白她所指,每次自己病重,最忧心操劳的人是无争。
春带愁推开门,轻轻握赚羞冰凉的双手,温暖着:“姐姐知道,这些天发生了很多变故,也明白你的苦衷和委屈,姐姐不想给你讲什么大道理,你也不必在意褚总管那些话,他眼里只有少主的霸业和天下城。可你跟我们不一样啊,你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打小,义父就把你捧在手心宠溺着,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忤逆他的人,是姐姐见过的唯一牵动他情绪的人。你熬坏了自己的身子,他心里就会好受吗?一切就能回到从前吗?含羞,别再把自己逼得这么紧,退一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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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羞抽回自己的手,但语气已经松缓:“烦劳姐姐送些饭菜来,我有些累,不想走动。”
春带愁叹口气,微微摇头:“他的脾气,你最清楚,你没有选择。你一定要逼姐姐说真话吗?含羞,跟他对抗的人,永远都是输家,你是在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跟他对抗啊,你输得起吗?”
月含羞紧攥的双拳微微发抖,可还是止不住落下两行无声清泪。
“小妹,你可以对他撒娇使性,可以给他制造千种万种麻烦,但是你不能总躲着他,你知道,你躲不掉,除非他不想再见到你。去吧,就当是小女孩淘气了一回,耍了个小性子,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可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是,大家都明白你不是小女孩了,只有你自己不明白!所以,你才活得这么痛苦,让他也这么痛苦!”
春带愁眼睁睁看着含羞的目光变得那么绝望无助,忽然间后悔无比,是不是太残酷了点?终究她还是个孩子,像孩子一样依赖着无争,突然间一切都变了,她成了迷途的羔羊,无助地徘徊在荒野中。
月含羞走向无争的时候,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她知道自己的微笑很虚伪,但她明白在经历了泰安城那一场大变故之后,所有的人都需要暂时放下一切,哪怕享受片刻的安宁欢愉。
无争的左边坐着武美凤,右边是浩然。含羞心里清楚,事实上,这是个理所应当的座次,接下来依次应该是大姐、二姐、三姐,最后末次才是她。
不过,无争不是个讲规矩的人,这些年来,一直是含羞坐在无争左边,浩然总是追随着坐在她下首,她是浩然的挡箭牌,当然也意味着她是无争身边最重要的人。天下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无争左手的位置属于月含羞。
但是,武美凤的回归显然打破了这个常规,所以,当月含羞走进来的时候,侍奉的仆人有点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该安排四秀坐在哪里。
不等大家脑子转圈,武美凤已然起身让出那个位置。
可月含羞更快,不等武美凤开口,已经挨着浩然坐下,顺便开了句玩笑:“浩然,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啊?什么?”浩然一头雾水。
“好像你已经不需要我这个挡箭牌了。”含羞笑得很甜,仿佛那个刁钻古怪的四秀又回来了。
浩然一拍脑袋:“哎呀,我都忘了,我怎么敢跟我们至尊无上的四秀抢座位,我错了,来来来,换位换位。”浩然站起来让出紧挨无争的位置,可含羞一动不动,压根没有换位置的意思,倒让他有点尴尬,索性搬起椅子挪到含羞下首。
反倒是武美凤站在那里有些不自在。春带愁多通透一个人,立刻上前扶着武美凤坐下:“夫人是头一次来大梁城吧?这里繁华仅次于京都,您伤病在身,一路劳顿,就在这里休养调理几天再继续赶路。”说话间,她亲手为每人盛上一碗汤水,然后在武美凤下首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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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争和月含羞之间空了好大一个缺口,显得有些突兀。他似乎并不在意,端起碗开始用餐。通常,他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旁人都晓得少主的习惯,唯一捣乱饭桌安静的,只有四秀。
但是今天,月含羞也出奇的安静,低着头扒拉饭粒。她吃饭一向毛病多多,挑三拣四就不说了,别人是一口一口地吃,她,基本是数米粒,数几粒米,再到桌子上踅摸一圈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菜。可这会儿,她只数米粒,一桌子的美味珍馐,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碗里多了一块烤的焦黄流油的鸭皮,是无争夹给她的,她最喜欢吃烤鸭上焦脆的皮。含羞怔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这算怎么回事?一路上先是不理不睬,然后百般温存,突然给了自己好大一个“惊喜”,那该死的身世之谜几乎让她崩溃,又把她吻得意乱情迷依然决定“献身”时,一把推开。现在可好,用一块鸭肉来示爱吗?这算什么?和好?安抚?哄孝的糖豆?于是乎,她做了一个从未做过的“吓人”动作,把那一块鸭肉夹到浩然的碗里,来了句:“我已经不喜欢吃烤鸭了,太油腻,浩然,你帮我干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