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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惊慌没有让徐济慌了手脚,荀匡离开之后徐济立刻示意陈到做好准备,显然荀匡已经准备自己出手,毕竟作为荀氏一族的子弟,他多少知道些事情,显然商队这样的争端是不符合荀氏的利益需求的,现在黄巾道还不成气候,显然需要一段时间的“茁壮成长”,徐济如今唯一好奇的就是这些世家大族到底有什么方式可以操控张角,尾大不掉对于这些世族来说显然也并不好处理,人都会有野心,徐济有理由相信张角绝对不会满足于作为世家的守护犬这样的角色,那么,究竟是什么在掣肘呢?
徐济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他并不认为这些世族有能力完全的操纵一个人,唯一的可能性,要么张角本身就是世族的成员,甚至有可能就是荀氏一族的成员,那么,这可是滔天大罪啊,这件事只要有半点苗头,荀氏一族不论是否能够解除党锢,对于他们本族来说都是灭族的罪状。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张角后来自取灭亡的作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黄巾起事短短时间内就能全国相应,这除了百姓不堪之外,恐怕荀氏一族的门生故吏没少出力。
至于荀彧,徐济猜测到他这一辈应该就不太知道这件事了,毕竟知道的越多,失败的可能性越大,何况荀氏一族的未来就在这一辈的人手上,不可能毁掉他们。
徐济不禁有些好笑,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但是家族真的完美吗?多少被毁掉的二代都是这种制度的牺牲品?徐济是很瞧不起那些仗着家世横行霸道的家伙,毕竟,前世的徐济,就是这样被毁掉人生的。
陈到看着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徐济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少主待人接物,对待下属什么的都没的说,唯一就是喜欢时不时进入现在这种发蒙的状态,陈到估计不知道,他现在自己也是一脸的世事无常。这主仆二两人倒是绝配,都是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这一呆就是到晚膳的时候了。
徐济终于被自己的饥饿感打断了无限循环的放空思考,陈到还处于同样发呆的出神状态,徐济很是恶趣味的绕开了陈到的视线,自己跑去用食了,这让半晌才发现的陈到非常的不爽,但是他作为臣下,没办法对自己的主上发脾气,于是当夜徐济基本一夜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你说一个大男人在你耳边不停念叨着你不了解的什么招式套路什么训练方法吗,你能睡得着吗?何况这个人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给你长知识,徐济这才了解,陈到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陈到自然是心下暗爽,这种名正言顺折腾自己这位少主的机会可不多,他反正是乐在其中,甚至是十分的喜欢这样的感觉,当然,徐济本人是非常厌烦的,甚至心里已经决定要好好算计一下陈到,必须让陈到得到教训,最后徐济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他能预见这么干的后果必然是陈到加倍的折腾。
主仆两人虽然都是沉稳的人,可是这小孩子的脾气一上来,倒是都显得极端的不可理喻。
于是接下来连续几天,商队的矛盾被荀匡狂风暴雨般的弹压了,徐济倒是十分惊讶于荀匡的手段,的确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即便不是被寄予厚望的能力也绝对不简单。这就是底蕴啊,这是徐济的感叹。
随之而来的是平静的商队里那个每夜都异常痛苦的徐济,陈到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说给他听,偏偏这些倒还都有那么些用处,徐济只好每天在颠簸的马车上半梦半醒的折腾,徐济感觉自己一定是快要疯狂了,这样下去恐怕没等到宛城自己就得死在陈到手里,但是陈到太识趣了,就在徐济快要无法忍受的惩戒陈到的时候,他认怂了,徐济只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不着力,这口气是实实在在的有咽回去了,为这事儿,徐济两天没跟陈到说过半句话。
而之所以没有继续这样下去,是因为一路的麻烦不断之下,他们终于还是到了宛城,到达宛城后,商队立刻泾渭分明的分开行动了,徐济当然不会动,他原本也就没地方可以去,一时之间确实是非常疲惫,他终究选择安心的在驿馆好好的歇上那么几天,他一直没能从大晚上被吵得没法睡里缓过来,于是这些天来他精神一直很不好。
与之对应,陈到的状态也同样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当然,陈到是痛并快乐着,徐济则是恨不得手刃沉陈到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到达宛城后,荀匡又是十分神秘的消失了那么一段时间,而商队的成员似乎习惯了,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惟独徐济非常想知道,但是徐济知道这种事情的分寸,荀匡很会做人能说的他绝对不会隐瞒,而不能说的,徐济估摸到死这家伙也不会讲出来。当然,我也不是一定要听你说我才能知道,当陈到告诉徐济荀匡回来了时候,徐济就是这么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这些事情徐济知道自己现在还管不了,索性连知道的兴趣也欠奉,他既然知道荀氏一族的布局,那么大势其实已经形成,自己这样的蝼蚁显然不具备改变的能力,干脆就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徐济倒是看得很开。
当然,接下来宛城的事情让徐济完全不能够平静,而这件事促使了徐济更快的成长。
第十四章
宛城的生活对于徐济来说没有任何的可期待性,毕竟他不属于这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也并不欢迎他这样的外来者。
这里是荀氏的一处据点,应该说这里不只是荀氏一族的据点,也是黄巾的一处据点,当然徐济对于这事不以为然,反正他人微言轻,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他有些心灰意冷,对于荀氏这种以天下为棋局的气势和势力相比,他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他改变不了已成定局的大乱,也无法自己一个人完成大治,他感受到的是彷徨无助和无力,即便两世为人也没有能够让他从这样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对此,陈到这个跟班当然知道,但是他同样无能为力,他还没有到徐济这样的思考层度,他还不能了解困扰徐济的究竟是什么,也许这是好事,陈到并不是一个需要思考那么多的人,他只是一个武人,需要的只是坚定的追求自己的信念就足够了。
于是这么一来,徐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几乎不眠不休的使他几乎垮掉,萎靡不振,憔悴的模样让陈到感到担忧,但是他无法解决,只能寄望于徐济能够自己走出这种他不了解的困局。
“少主,吃些东西吧,这样下去,恐怕……”
陈到话音刚落就只见徐济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那眼神冷冽的像三尺寒冰,不带一丝的感情,陈到愣在当场,眼看陈到不再说话徐济方才低下头,陈到看着徐济低垂的头才松了一口气,适才徐济的眼神就像是他年幼时见过的猛虎猎食时的眼神一样,杀气凌烈,陈到没有上过战场,否则他一定瞬间就能感觉到,徐济那一瞬间已经动了杀心。
徐济已经失去理智了,他的信念开始动摇,开始怀疑自己,于是在自我否定中陷入了这样疯狂的状态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其实是他最后一点理智强逼着自己去这么做的,只有身体的剧烈痛苦才能压制他疯狂的理智。
荀匡间歇来过来过两回,然而徐济让他结结实实的吃了两回闭门羹,荀匡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听之任之,这时候没人能救他,只有他自己。
徐济当然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些,然而知道却不等于做到,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徐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这让他失了方寸乱了阵脚,但好在他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六岁孩童,尽管很难,但他至少让自己处于冷静的状态里,对于这种灰心失意,没有体会的人大概很难以想象,几乎能算得上摧毁一个人原先已有的既成观念,不亚于重塑人格这样的事情了。
三天过去,徐济终于从打击中稍稍缓过劲来,于是离开荀氏的据点四下看看他们将要待上半旬的城市。
宛城后来又叫南阳,对于徐济来说这里并不是很陌生,毕竟恶来典韦就是阵亡于此,还有曹操那个倒霉儿子也是在这一仗里死去。当然宛城并不只是这些,还有世家,记得许攸就是南阳人,换言之,也就是宛城人。
徐济不喜欢南阳,尽管这里并没有什么让他仇视的,但是也许正由于之前路途中遇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终究对他的心态造成了影响。徐济现在就像是愤世嫉俗的怨妇一样的心态,憎恶所有他不满的。这件事导致的结果是陈到几乎每天都犹如芒刺在背,少主大人这样失常的状态让他这个负责保护他的护卫日子变得非常不好过,谁都不会喜欢一个总是对你摆脸色的上位者的,尽管徐济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上位者。但是陈到自己是明白的,作为家臣,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做的,即便徐济不在意也一样。
宛城是临近颍川郡的一座大城,更多时候像是关口一样,人群熙攘,商业繁华,士子文人也不少,其中犹以行商脚夫最甚,这里已经是荆州地界了,常见的小贩售卖的物什也已经不同,充满荆襄气息的小物件,小吃,还有一些女子的小饰物以及胭脂水粉。徐济依稀记得这里似乎出的人物也不少,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许攸这个家伙,然后就是魏延,这两个是他记忆最深的,记住许攸是因为这个家伙的自以为是,而魏延,徐济很惋惜,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应该取得更高成就的将军,绝不应该像历史上一样就毁在诸葛亮所谓的谨慎里。
念及此处,徐济又想起似乎后世名满天下的诸葛亮也是“躬耕与南阳”,这么一算下来,小小宛城倒也称得上卧虎藏龙,不过这时候诸葛亮大约是还没有全家迁移到南阳,那约莫是黄巾起义以后的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徐济四处乱晃荡,那边荀匡也是遇到了些麻烦,手下人行事不谨慎,被守城的军士发现了那些违禁的玩意儿,自然又是一通扯皮,又是上下使钱疏通才终于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这事儿又让荀匡十分头大,当然徐济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徐济也不会太过在意,这不是他的事。
行将正午,市集上好不热闹,徐济也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