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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视的石挺终于出口喝止了魏世良。他站起身来,慢慢踱了过来,走到僵卧在地的牛德志身前,便对着魏世良点头示意,魏世良蹲下身来,一把揪住牛德志的满头乱发,强迫他抬起头来,望着石挺。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我邺中,蛊惑守军,暗中图谋夺城!孤看你身形瘦弱,却敢行非常之事,难道不怕死么?”
石挺昂然而立,居高临下的瞥着牛德志。牛德志只是呼呼直喘气,魏世良不耐烦,揪住牛德志的发髻,使力气不停急速地摇他的头,要他快些回话。
喘了好半晌,牛德志方才调匀了气息:“如今世道,尔等胡羯横行天下,涂炭生灵,清明人间给你们作践成地狱一般,多少人想要苟延残喘都是奢望!”他艰难地龇开满是血污的牙,却笑了起来:“这种世道,活着尚且不惧,又怎畏死?”
石挺一愣,却觉得牛德志这话,说的似乎很有机锋禅意。牛德志却索性敞开了大骂道:“尔等夷狄禽兽,罪行累累,自绝于天!我大秦皇帝,将要替天行道,剿灭尔等凶顽丑类,还人间太平!可恨我计谋不佳所托非人,功亏一篑,未能贡献尺寸之功。既如此,可速杀我!我死,魂灵不灭,我要在天上看着你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狗东西!还敢出言不逊,老子立马活剐了你!”
魏世良劈面几个重重耳光,打得牛德志口中又喷出血多血沫子,一时说不出话来。桂勇跪在旁边,秫秫发抖,半个字也不敢多说。石挺皱着眉头望向魏世良:“魏将军意下如何?”
魏世良单手便揪起牛德志,恶狠狠掷在地上,啐了一口方才站起身来,向石挺躬身道:“大王!依臣之意,这种死硬的敌对份子,留他做甚,明日一早便当众凌迟,以表明吾等心志,也可鼓舞士气,稳固军心。”他转头瞥了一眼桂勇,又道:“还有叛将桂勇,也应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桂勇满面乞色,望着石挺,想开口又不敢做声。石挺看着魏世良道:“魏将军当真愿意死守邺城,毫无贰志?”
魏世良满面愤慨,大声道:“臣为国之忠心,天地可鉴!臣愿死战到底,绝不降敌!若谁有异心,臣必第一个杀了他,臣若有贰志,大王更可随意杀剐!”
石挺嗯了一声,连连点头。桂勇见此不妙,疯狂磕起头来,连声求饶。魏世良斥他,说一切都晚了,只要心有异志,就是该死。石挺恍如未闻,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面色被烛光映得忽明忽暗。
站住思索了片刻,石挺冲着门外大声下令,说没有他的召唤,任何卫卒不得擅自入内。接着蓦然转身,便朝着案桌处走去,将自己的佩剑一把抄起在手中,继而仓啷一声,拔出宝剑,又大步走了过来。见他突然亮出兵刃,厅内气氛为之一紧。
“何须等到明日?孤现在便亲自动手。”
话音方落,石挺手起剑落,刷刷两声,便将牛德志的左右耳,都齐齐削落在地。继而剑闪寒芒,又将牛德志撑在地上的左手四根手指,一并斩去。石挺历年从军,武技、力量和准头都是优良,故而挥剑时快准狠,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纵使意志再为坚强,凡人的**之躯,终究抗不过残酷的利刃加身。牛德志犹如被电击一般浑身打起摆子来,蜷缩成球,禁不住惨嚎出声。
“此人乃是奸细,不可一剑刺死。先给他些许痛楚折磨,稍后再取他性命。魏将军,去将桂勇按住了,先拿他开刀。”
魏世良大喜应命,忙不迭几步上前,死死扭住了桂勇,等石挺来处决。眼睁睁看石挺拎着还在滴血的利剑,冲着自己走过来,桂勇拼命挣扎扭动,却抵不住魏世良力大强横,被牢牢制住不得动弹,只能拼命干嚎求饶,希望能有奇迹绝处逢生,在石挺剑下保得性命。
石挺哪里管他,目光凌厉,宝剑紧掣在手,两步赶跨过去,借着去势,手中剑锋疾刺而出,桂勇像筛糠般深深埋住脑袋,绝望的闭上了双目。
随着一声惨叫,桂勇觉得浑身一松,制住自己的那股大力瞬间消散。他忍不住抬首回望,竟发现是魏世良倒在了血泊之中!
魏世良毫无防备,被一剑从后背到左胸,刺了个透心凉,立时便栽仆在大片血泊中。他竭力想翻转过身子来,将脑袋扭得不成角度满面的不解之色望着石挺,想说话却只能嗬嗬地往外喷血。不过片刻,魏世良便往后一仰,大睁着两眼不明不白地死去。
烛光中,石挺面色阴冷,双目中异芒闪烁。他无声地等了片刻,见魏世良果然是死透了,才毫无表情的从其尸身中拔出剑来,在他衣角处擦拭一番,最后不紧不慢的插回剑鞘。
厅堂内一片诡异的静寂。不光桂勇,连伤痕累累的牛德志,也强支起了身子,都无比惊愕地望过来,嗔目结舌不明所以。
第四百零八章 峰回路转()
魏世良死了!梁王不是误杀!
一霎那,桂勇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于害怕,而陷入了光怪陆离的幻觉。他照着自己的脸,猛抽了几个耳光,疼得自己龇牙咧嘴,却发现场景还是这个场景,人还是这几个人,魏世良仍然无声无息地躺在血泊中,四周暗沉沉的。
“大王,大王饶命!饶命啊!”
呆看了片刻,见石挺从魏世良尸体旁站起身来,目光灼灼朝着他看过来,桂勇猛地一个激灵,忙不迭又俯下身子,拼命磕头,他实在搞不清面前这位主子,究竟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石挺瞥他一眼,满面不屑和厌恶:“虎背熊腰的一条大汉,却是这样胆怯怕死的软蛋,反倒不如人家秦人有骨气。而今特殊情形,留你有用,要搁在从前,孤早就一刀砍了你!”
听到这,桂勇大喜过望,晓得自己一条小命,多半是保住了。虽然满肚子疑惑,但管他怎么说,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石挺哼了一声,再不看他,径直朝牛德志走去,在他面前站定。牛德志努力仰着头,却一直与石挺对视,毫无退缩之意。
石挺点点头,蹲下身来,道:“孤看你身躯瘦弱,倒有一股子硬气!难得,难得。若是我大赵,人人都像你这般毫不畏死,如今也不是这般局面了。”
牛德志也不说话,只拿眼睛望着。石挺顿了顿,将桂勇招了过来,令他也蹲在牛德志身边,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时间紧迫,孤便开门见山吧。邺城,孤知道,定然是守不住了。孤不想殉城,不想死在这里!孤打算潜遁出城,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均衡的妥善法子,回京师后能对上对下,都有个说得过去的交待。正好你二人勾结在一处,打算开门献城,甚好,这样孤回去后,起码就能将邺城失陷的责任给推卸掉。”
石挺之前听桂勇密告魏世良有降敌之意,本来确实怒从心起,但鬼使神差的突然转念,这可能是他最好的脱身之道了。他苦守在此多时,早有离去之意,作为城主,石挺自然知道邺城究竟能不能再撑得住,陷落是早晚的事了,他还有野心未实现,怎甘心就此死在这里!但回去后,面对石虎和朝臣,若是没有好说辞,那么临阵脱逃以致失陷邺城的大罪,必然是他自己来抗,后果非常严重。但是,若是有军官兵卒等,突然叛变私开城门,导致局面不可挽回,那么,他就是被迫地、不得已地逃回襄国,显然,罪责就小得多,甚至可以无罪。
故而,一念及此,石挺当然变恚怒为惊喜,竟有几分巴不得魏世良立时叛变开城的意思,所以决意不管不顾,不去追究,任由他去做。谁料到后来魏世良因察觉到近几日桂勇行为反常,似有反迹,故而来秘密求见,当面撞见桂勇,两下一对质,真假立分,桂勇当即跪倒认罪,承认了确实是里通外国,密谋献城。
魏世良愤怒无比,但石挺却不。管他是魏是桂,只要有个人是当真要投敌就好。若杀了桂勇和牛德志,那么就肯定会按照魏世良的提议去鼓舞士气坚定斗志,加大死守的力度。那么要不了多久,邺城就是他石挺的葬身之处。私心一起,当然战胜了公义,石挺怎愿处死桂勇和牛德志,反倒觉得在当下,挡了他的生路的、最为碍事的,反而就是忠心为国决意死守的魏世良。
短短时间内,石挺便下决心就此除掉魏世良。魏世良曾多次表态说要死守邺城,以身殉国,甚至曾当众要求石挺也表态要与城共存亡。石挺不好公开驳斥他,但心中怏怏不乐,颇为衔恨。另外,还有一层隐秘点,魏世良从前曾是太子石宣的旧部,石挺嫉视石宣,当然不待见魏世良。
“魏世良死心守城,曾数次劝孤宁愿战死,也不能降敌,不能逃遁。若由着他坐困愁城,必然是绝路一条,孤怎愿被他这类人拖死在这里!眼下索性秘密将他杀死,然后将所有罪责都栽陷在他身上,就说他人前装作忠义,实则是心怀叵测的叛徒,反正总是死无对证。桂勇听着!今夜你便可以去骗开城门放入秦军,此后对外宣称,叛变完全是奉了上司魏世良的命令,而魏世良本人,随后死在乱军中了。孤今夜饶你性命,也算对你有恩,你乖乖照做,你在京师中的亲戚故旧,孤设法替你多保全就是。”
桂勇心中各种滋味,但总归是喜出望外,不禁连声应命,表示一定会按照石挺的吩咐去做,绝不会让他失望。石挺略略颔首,又对着牛德志道:“明着告诉你,斩去你的双耳及手指,虽然是做戏给魏世良看,让他彻底放松警惕,孤才好一击即中,但更有惩戒你的意思。作为敌军,竟敢大模大样潜到了孤的眼皮底下作妖作怪,若是让你毫发无伤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岂不是对孤的藐视和嘲弄?孤怎能让你全身而退?”
牛德志嘿嘿两声,有些冷笑的意思。石挺继续道:“回去告诉韩雍!邺城,孤便当做礼物送给他了,给他做加官进爵的阶梯。但孤也知道,作为最高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