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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起身之前,宋倾城稍有犹豫,还是问出口:“你爸爸和别的阿姨再婚,你真的能谅解么?”
joice点头,在平板上写道:“就算不是aunt你,也会有其她人,我知道的,爸爸不可能永远一个人。那天晚上爸爸也和我说了,他和aunt结婚,以后可能会有孩子,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仍然是爸爸的儿子。我和爸爸不常见面,但是,爸爸一直很疼我,所以我也要为爸爸多想想,而且我知道,aunt是个很好的人。”
宋倾城不认为自己是个多好的人,充其量,算是守住道德底线后,再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前提是,她已经生活得衣食无忧。
换做以前的自己,对joice这样的小孩,不见得有现在的耐心。
老赵把他们送到沈彻那里就先带着裤衩回家。
沈彻瞧见跟着宋倾城的小尾巴,趁着joice喝水的时候,拉着宋倾城到餐厅角落询问:“这怎么回事啊?”
“孩子自己在家无聊,我就带了过来。”
宋倾城微微笑起来:“不要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没有你想的憋屈,他昨晚有和我商量,也不是把孩子直接扔给我,如果我不点头,他不会继续麻烦我照顾孩子。”
沈彻瞟了眼joice:“你们看上去相处得还不错。”
“是还好。”宋倾城实话道:“孩子很乖,不会故意给人添乱,也很聪明,你和他说话,想要强调什么,基本不用说第二遍。”
午饭,沈彻叫的外卖。
joice没有挑食,吃光宋倾城给他弄的饭菜。
下午的时候,宋倾城接到一个电话。
是郁林江打来的。
对她来说,有些意外。
宋倾城握着手机走在阳台上,郁林江的声音传来:“joice和你在一块?”
“对,在我朋友这里。”宋倾城回道。
郁林江会这么说,肯定是往云溪路八号园打过电话。
宋倾城问:“董事长找joice?”
郁林江没有立即开腔,宋倾城先听见那边有打麻将的动静,随后郁林江才说:“你朋友住在哪儿,我让秘书去接孩子。”停顿了下,郁林江又道:“你也一块过来吧。”
宋倾城不明白郁林江为什么还要捎上她,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郁林江是不认同她这个二儿媳妇的。
好歹是长辈,宋倾城不认为郁林江是要找自己的麻烦。
‘瞧不上眼’和‘给她难堪’是两码子事。
她现在和郁庭川领证了,走在外面,那就是郁家人,郁林江不顾忌她,也得考虑郁家的脸面,肯定不会想不开和她斤斤计较。
最差的结果,无外乎当她不存在。
宋倾城没再让人来接,打算带着joice打车过去,郁林江倒是没说什么,告诉她地方后就挂断电话。
上车后,宋倾城想了想,还是发短信告诉了郁庭川。
郁庭川直接回了个电话过来。
“已经在车里?”他在那头开腔问。
宋倾城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嗯了一声:“在去会所的路上。”
郁庭川的语气放松:“那就去吧,不会有什么事。”
“……”宋倾城见他没阻止,心里更加踏实,说明郁林江真的只是想见孙子,顺带见见她这个‘便宜’儿媳妇。
傍晚四点左右,出租车抵达皇庭会所。
宋倾城牵着joice上楼。
郁林江和几个老朋友在七楼的包厢打麻将。
刚出电梯,在过道上偶遇葛文娟。
葛文娟正和人说笑,小臂处挽着包,一身珠白的套裙,正往电梯这边走,应该是打完麻将准备回家,冷不防的,余光瞥见了迎面而来的宋倾城。
一时间,葛文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同行的贵妇,也看到宋倾城,下意识的开口:“这不是——”
说着,手也指过去。
葛文娟的神情很快恢复,笑了笑:“不是说要去做指甲,走吧,我陪你一块,去城北那家杜丽莎,刚好我也想修一下眉。”
对宋倾城,葛文娟现在的态度是无视。
宋倾城跟了郁庭川,她是知道的,也知道家里最近的生意还是仰仗郁庭川,陆锡山告诉她的时候,语气里多有感激,结婚几十载,只要提到宋家的人,夫妻俩总是以争执结束话题,那晚也不例外。
陆锡山越是袒护小骚狐狸母女,葛文娟就越恨,日积月累,心里的那个结也越打越死。
另一边,宋倾城认出和葛文娟一块的是同小区的张太太。
以前在陆家有过几面之缘。
比起葛文娟的冷脸,宋倾城主动打招呼:“婶婶也在这里打麻将?”
葛文娟没说话,倒是张太太热络道:“刚才我以为自己眼花,没想到真是倾城,来这边吃饭还是——”
“来见人。”宋倾城微微一笑。
张太太注意到旁边的joice:“这孩子是……”
葛文娟突然打断张太太:“再不过去,电梯要过这一楼了。”
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已经有些难看。
碍于张太太是外人,葛文娟才会隐忍不发,换做陆锡山和她在一块,恐怕早已甩脸而去。
张太太自然察觉到异样,朝宋倾城客套的笑了笑,然后和葛文娟离开,走到电梯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低声开口:“你家这侄女,外面都在传,已经是恒远的少奶奶,怎么看你和她还不对付?”
“恒远少奶奶?”葛文娟冷笑:“这个位置我怕她没福气坐。”
“你就是这种要强的性子。”
张太太叹息:“她以前好歹靠你们陆家过活,现在也算是飞黄腾达,你何不跟她客客气气的,哪怕是做做面子功夫,总归是好处多于坏处。”
“野鸡窝里出来的,就算再往上飞也成不了凤凰。”葛文娟用词刻薄:“和她那不要脸的妈一个德行,张张腿就能勾得男人鬼迷心窍,这种本事也是会遗传,你和我这样的,想学都找不到门道。”
这时,电梯在七楼开启。
两个女人进去。
张太太见四下没旁人,和葛文娟又是老相识,开口问:“她那个妈不是跑去嫁人了,这些年真的没回来过?”
“……”提及宋莞,葛文娟的情绪翻滚。
张太太又说:“你也是想不开,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还跟你家老陆那么犟着,为这么些外人,值得么?”
“怎么会不值得?”葛文娟冷冷一笑:“我就是要他这辈子都记住,要不是他尽管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掉!”
张太太道:“你那时候的情况,你家老陆肯定没料到,要不然哪会撇下你们母子,当时宋莞的羊水破了,你家老陆又是那种老好人,肯定不会不搭理,好歹也喊她一声大嫂,你说是不是?”
葛文娟没有接腔,她对宋莞的芥蒂,从来不仅仅是孩子。
……
对宋倾城来说,遇见葛文娟只是个小插曲。
包厢门口,郁林江的秘书已经在等待。
秘书瞧见宋倾城和joice,立刻转身推开厚重的门,往旁边让了让,态度很恭谦:“董事长还在里面,叮嘱过,直接进去就行。”
和郁林江打麻将的,不是恒远的董事就是生意场上的老伙伴。
宋倾城进去,认出其中一个人。
上回在网球场见过一面。
当时,郁庭川和对方打招呼,称呼对方为李董。
joice瞧见爷爷,放开宋倾城的手跑过去。
郁林江摸着孙子的脑袋瓜,平日里严肃的五官和蔼,顾不上打麻将,问道:“昨晚住在你爸爸那里,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joice重重的点头,然后转过脸去看宋倾城。
郁林江跟着回头。
宋倾城落落大方的问候:“董事长好。”
旁边,有麻友笑言:“这就是你家的二儿媳妇吧?我可听我家小子说了,庭川已经领证,马上就要过年,打算什么时候摆喜宴?”
“摆什么喜宴。”郁林江哼道:“我看他就是专门气我的,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你家儿媳妇还在这儿,你就别板着脸。”那位李董边说边笑:“你们刚才也听到,儿媳妇还喊他董事长,说明你这个公公当的不称职,否则儿媳妇怎么还和你这么见外?”
宋倾城听着这些长者的你来我往,站在一旁没插话。
另一位麻友打量了下宋倾城,然后对郁林江说:“我看着倒是不错,你家老二眼光好,赶明儿就会再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郁林江轻哼一声:“会不会生,和能不能生是两回事。”
“……”宋倾城听出,郁林江还在对她难生育的身体耿耿于怀。
忽然,joice扯了扯郁林江的手臂。
“怎么了?”郁林江看着孙子,面容变回慈爱。
joice打完手语,扭头望向宋倾城,宋倾城知道他想让自己翻译,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仍然据实道:“joice说,如果董事长没其他事,他打算和我先回去。”
郁林江眼底有讶异,没想到她居然懂手语。
随即,看着她,意味深长的开腔:“你倒是有心了。”
这话听着就不是好话。
宋倾城莞尔,没有因为郁林江暗指她心机深就喊委屈或不悦。
joice跑回到宋倾城的身边,牵住她的手拉了拉,无声的询问可不可以离开,他想回阿姨的朋友那里继续玩公仔。
李董笑:“郁董,你这孙子的心看来已经偏歪了。”
郁林江看了眼宋倾城,看不出喜怒,打出一张麻将牌:“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待着吧,等老二下班过来再说。”
得知郁庭川要过来,宋倾城也就没再想着怎么离开。
过了会儿,李董忽然抬头,让坐在沙发上和joice玩猜成语游戏的宋倾城帮他代打麻将,他想去一趟洗手间。
类似的情况,宋倾城在郁家老宅遇到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