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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分钟,郁庭川就从二楼下来。
他手里还拿着个喷水壶。
配上那身居家的穿着,倒也不显违和。
反而是宋倾城,嘴边噙着淡笑,当郁庭川步下台阶,她立刻上前,接过空空的喷水壶,不忘问一句:“都浇好了?”
郁庭川笑了:“如果有怀疑,自己上楼去看看。”
“不去,现在露台上蚊子很多。”
宋倾城说完这话,拿着喷水壶去了卫生间。
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郁庭川转身走进客厅,和顾政深各自在沙发坐下。
“大晚上怎么还特意过来?”
郁庭川开腔问。
顾政深看着他说:“你的胃有问题,要动手术的事,如果不是江迟今天说漏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所有人?”
“不是什么大的手术。”郁庭川拿起水壶,为顾政深倒了杯凉开水。
以前家里一个人住,没有太多讲究,现在有了另一个人,原本单调的别墅似乎变得不太一样,宋倾城喜欢淘些漂亮的小东西,譬如水壶和杯子,看着彩色涂鸦的阔口矮脚杯,郁庭川的语气缓和少许:“胃溃疡而已,休息大半个月就能康复。”
“你主动辞去恒远的总经理位置,也是因为这场手术?”
在顾政深看来,郁庭川在董事会议上的请辞,不止那些董事惊讶,就连其他生意人都无法理解,就算郁祁东醒了,凭郁庭川这几年在商场上攒下的人脉,不至于对上郁祁东没有一争的可能。
再说,恒远董事会的那些老家伙没想象的那么齐心。
顾政深今天中午外出应酬,在酒店碰见恒远的那一位黄董。
对方说到郁庭川请辞,语气满是可惜,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成分在话里,黄东认为,郁庭川是受不住激,直接撂下担子走人,完全不管恒远十几万员工和股民的死活,太过冲动也太意气用事。
坐在酒店的休息区,黄董的原话是:“我去过他住处,他不肯再插手恒远的事,话说得很明白,他现在不是恒远的总经理,况且手头还有别的事情,对恒远无暇兼顾,虽说董事局任命他大哥为总经理,当时是没别的办法了,算是权宜之计,要不然,恒远比现在只会更乱,现在郁祁东的身体没有康复,他又在医院躺了那么多年,公司的业务都需要了解起来,一时半会儿,肯定做不了什么大的决策。”
说到这里,黄董再次叹息,他认为郁庭川是管理恒远的最好人选,如果其他董事真觉得郁庭川权利过大,那么就设立coo(首席运营官)或者cfo(首席财务官),彼此相互制衡,也好过现在这种兄弟相争的局面。
提到董事会议上的投票,黄董又道:“梁国松他们几个提出罢免总经理,属于临时性的决定,不符合公司的规章章程,哪怕投票结果真是于郁总不利,我和其他董事也会提出异议,免不了重新召开董事会投票,到时候想办法拖延董事会议,完全可以给他争取到更多时间,再说,郁祁东手里只有股权的托管权,那20%的恒远股权持有人是他女儿,郁总和他侄女关系不是素来不错,那个丫头只要持中立态度,有些董事也会继续观望,顶多投个回避票,情况远没有那么糟糕。”
顾政深听到这些话,没发表什么意见,哪怕他心里也有疑问,所以应酬完,回去的路上,他就给江迟打了个电话。
慕清雨的过世,在他和郁庭川之间划下一道沟壑。
不至于形成万丈深渊,心里的芥蒂却消不去。
但是,得知郁庭川辞任的消息,他私下多少在关心着,从江迟口中得知郁庭川最近身体不太好,顾政深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亲自来了趟云溪路八号园。
因为江迟有交待,顾政深并未把郁庭川生病的消息再传出去。
这会儿,看着郁庭川云淡风轻的样子,顾政深忍不住说:“就算你要动手术,也不必搞到辞职这一步,完全可以借休假在香港或国外待一个月,你大哥就算想拿回总经理的位置,也得先掌握公司的业务情况,没有两三个月恐怕不能坐稳屁股底下的椅子。”
郁庭川却道:“我要是出国做手术,以恒远那几位董事对我的关心程度,恐怕不出三天,消息就会不胫而走。”
放下水壶,他又说:“与其等他们来挖个底朝天,不如我自己先辞去这个位置,省了他们一番工夫,也让我能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免得做个手术还要东躲西藏。”
顾政深闻言,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以他对郁庭川的了解,郁庭川不是这么容易退让的性格,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不容易,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
哪怕郁庭川手上有产业,但是离开恒远,等于自断一臂,以后办事做生意肯定没有以前那么方便。
鬼使神差地,顾政深往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
有个猜想一直在被他忽略,但是现在,还是说出口:“没了恒远总经理的身份,那些董事不会再死盯着你,包括媒体,现在大多去守你大哥那边的消息,你现在如果入院动手术,曝光率还是比较低的,江迟告诉我,你已经安排joice和宋……她出国,所以离开恒远,也是因为是不想让她知道你要动手术?”
客厅里,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量不大。
加上从卫生间回来的过道,从客厅望出去,一目了然,即便谈及有些话题,也不用太刻意避讳着。
顾政深的问话,郁庭川过了会儿才回答:“不全是。恒远有我大哥在,他的行事作风更讨那些董事欢心,他不是无能之辈,度过了适应期,各项工作很快就能上手,倘若我继续留在恒远,哪怕开始能兄友弟恭,到最后定然免不了彼此事事相争。”
半晌,顾政深才开口:“你现在这样,让我感觉消磨了不少斗志。”
郁庭川说:“人总是会变的。”
顾政深的视线停留在郁庭川脸上,似叹气的道:“所以,就顺水推舟把恒远老总的位置让出去了?”
“一个老总的位置,让了也就让了。”
“……”
顾政深无话可说。
这晚离开前,他看着郁庭川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打电话给我。”
“好。”郁庭川颔首。
……
宋倾城特意在卫生间待了好一会儿,等她回来,客厅里已经没人,刚想着是不是上了楼,别墅的门开,郁庭川从外面进来。
“顾先生人呢?”她问。
“走了。”
郁庭川在玄关处换鞋,又和她闲聊的道:“这声顾先生,未免太过生疏。”
宋倾城看着他:“难道要叫他顾总?”
对上她虚心求教的眼神,郁庭川微微一笑,说:“连名带姓就行,不用跟他太客气。”
“那我下次可以把他关在门外么?”
郁庭川听的笑了。
宋倾城又说:“别以为我真的猜不到,他不喜欢我,肯定没少说我的不好,不是只有他对我不满,我心里也有不高兴,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收了他家的支票,让他们说起来的时候能更理直气壮。”
“看来怨气确实不少。”
郁庭川说着笑,见她身上的裙子无袖,便让人早些上楼。
夜里,宋倾城有些难以入睡。
想到凌晨可以查高考成绩,心里难免记挂着。
------题外话------
如果倾城不出现,个人觉得,老郁和老顾会成为很好的一对_(:3」∠)_
再深度剖析,老顾不怎么喜欢倾城,是不是也有好基友被女人抢走的心酸和委屈?
老顾:背过身蹲着画圈圈……
第401章 一个老总的位置,让了也就让()
不再转道南城,可以避开某些人和某些事。
既然当初接纳了joice的存在,现如今,宋倾城没想再因为joice和郁庭川去争执什么,同时也相信在joice的问题上,郁庭川会有正确的解决办法。
郁庭川问她:“自己决定好了?”
“嗯。”宋倾城点头:“我长这么大只去过一次首都,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虽然那里现在雾霭严重,不过还是想再去看看。”
闻言,郁庭川不免失笑:“想去北京,以后还怕没机会?”
“就当是避免些麻烦。”
宋倾城如实道:“刚才大嫂和我说了些话,她希望维持现状,可能现在这样,对joice来说是最好的。”
她觉得,付敏和郁庭川单独谈话,谈的事情里应该包括了joice的身世。
付敏打算远走他国,何尝不是对婚姻失去了信心?
像郁家和付家这样的家族,应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说法,一有点风吹草动,恐怕会很快传遍整个圈子,况且郁祁东才刚醒没多久,付敏虽然没直接提出离婚,不表示她真的可以原谅丈夫,只不过是考虑得更周全。
郁庭川看着她,眼神带了温暖:“我一直认着joice,会不会不开心?”
宋倾城摇头。
随后,她开口回答:“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真相都必须大白的,特别是不牵扯违法犯罪的问题,很多时候,适当的隐瞒也是一种的保护,因为有些真相,只会给人带去不愉快,也有这样的说法,当事人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可是这份权利,不该建立在伤害之上。”
见郁庭川没接腔,宋倾城又道:“上回我在书房找书看到一句话,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抚养教育自己的小孩时不应忘记其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不是做人要没有原则的去善良,而是说,哪怕什么都不做,守住自己的底线不去伤害别人,也是一种善良。”微微停顿了几秒,她再度开口:“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joice已经是你的儿子,现在的情况,不过是继续这种状态,不是么?”
说到这里,她的左手往前伸过去,握住郁庭川放在桌上的右手。
指腹轻轻抚着男人手背,精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