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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倾城的嘴唇偏干,血色不足,她很快注意到郁庭川的左手关节处破了皮,抬眼问:“手怎么受伤的?”
郁庭川说:“飞机上,不小心夹到洗手间的门。”
“那还真是不小心。”宋倾城莞尔。
昨天一个下午,对她来说过得胆战心惊,即便已经过去,在她的心头,仍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现在看着回来的郁庭川,宋倾城终于忍不住,探身抱住他的腰,就像是随波逐流的浮萍终于找到让它踏实的港湾。
在郁庭川伸手回搂她的时候,宋倾城幽幽的道:“现在再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挺傻的,我应该下高铁就报警的,不该到现场,那时候就受制于人,后来还是小樊报的警,那些人就跟地痞流氓一样,你越是有所顾虑,他们越有恃无恐,一旦你强硬了,他们反而举棋不定。”
郁庭川的声线透出安抚:“看来是真的吓到了。”
“其实还好。”宋倾城顿了顿,说:“就是怕外公外婆的骨灰不完整,不希望他们过世后还要那样不体面。”
“下午就让小樊去中介物色合适的墓园,尽早让两位老人入土为安。”
听到郁庭川这样说,宋倾城也道出自己的想法:“可不可以和你妈妈和妹妹葬在一起,那样,以后我们去扫墓就不会落下谁。”
郁庭川搂着她:“那就照你说的这样安排。”
吃过午饭,宋倾城就躺下睡午觉。
一场高烧让她精神不济,多多少少跟怀孕有关系,孕妇的抵抗力偏弱,加上昨天受到惊吓,还没彻底缓过来。
给小樊打完电话,郁庭川站在书房的窗前,给自己点了支烟,看着外面的阴雨绵绵。
有些事,早上小樊已经告诉了他。
跟从郁承业那里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郁庭川抽完半根烟,剩余的被他按进烟灰缸里,他重新拿起手机,拨电话给顾政深。
自从他和宋倾城在一起,顾政深那里多少有些疏远。
电话很快通了。
郁庭川直接开腔:“慕清雨是不是在南城?”
顾政深愣了愣,在电话那头说:“你终于想起来关心自己前妻一句?我以为你有了新欢,真的要对她们娘俩不闻不问。”
郁庭川不置可否,只问他:“她现在住在哪儿?”
“就住在四季酒店。”
慕清雨是昨晚到的南城。
当时,顾政深接到她的电话,特意去酒店见了见她。
“对了,有个事我一直想告诉你。”顾政深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慕清雨让他卖掉那些理财基金的事:“这些年她和joice在国外,我在想,是不是过得不太好,要不然怎么会动这些东西?”
如果说,郁庭川之前怀疑慕清雨有钱投资公园是跟慕家要的钱,那么现在,顾政深的话,已经打消他那点疑惑。
“她拿这笔钱在余饶投资一个项目。”
郁庭川说:“顺便动了宋家过世长辈的祖坟。”
顾政深不敢相信:“是不是有误会?”
掘人祖坟这种缺德事,以慕清雨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她。”郁庭川说着,做结束语:“先这样,我还有点事,你忙吧。”
挂了电话,郁庭川又在窗前伫立了一会儿。
然后,他回了一趟主卧。
宋倾城还没醒。
郁庭川关上门退出来,拿了外套出门,走下别墅台阶,看到庭院里的巩阿姨,交待:“我出去一趟,要是太太醒了,告诉她我去趟公司就回来。”
下午两点钟,郁庭川把车停在四季酒店的地库。
上楼,电梯停在二十二层。
接到郁庭川的电话,慕清雨正用手提和母亲视频,听到来电铃声,她倾身把手机拿过来,视线锁着屏幕上的名字,直到视频那头慕谷玥喊她,慕清雨才回过神,看着母亲微笑:“没事,我先接个电话。”
慕谷玥点头:“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视频通话随即中断。
手机上,来电还显示着。
慕清雨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在酒店房间?”郁庭川没有拐弯抹角。
“……”
慕清雨不奇怪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她能告诉顾政深,自然没有想瞒住郁庭川,听着男人低沉的嗓音,她嗯了一声,又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天上午。”
郁庭川开腔说:“来开门,我已经到门口。”
慕清雨握着手机,余光瞥到全身镜里的自己,没有化妆,身上是睡袍,乌黑的长卷发没经过搭理,有些凌乱,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随后道:“我刚刚起来,你给我几分钟,我换身衣服洗漱一下。”
第303章 她有点什么,我只好找你算账()
郁承业接连挨了几拳,再傻也看出来,自家二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继而想起余饶墓园那起子事,哪怕他事先不知情,到昨天晚上,已经得知那片墓园里葬着那姓宋丫头的家里长辈。
慕清雨执意要动那片墓园,原因恐怕就在这里了。
郁承业忍不住暗骂一句‘疯子’,尼玛,没事撬人祖坟干嘛,就为让人不舒坦?
现在倒好,事情没办成,还被人找上门问罪。
问罪就问罪,结果,话都没有说一句,上来就是一顿打。
郁承业心里憋屈,毕竟挖人祖坟不是他干的,他顶多就是拉了皮条,让慕清雨成为那个主题公园的投资商之一,所以,真要追究起来,慕清雨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而他就是个无辜牵连者!
以往,郁承业暗搓搓的盘算过怎么让这个二哥不痛快,比如上回在总裁办公室里戏弄宋倾城,但他料准那丫头不敢告诉郁庭川。
这就像是顽皮的熊孩子,拎了吊着胡萝卜的竹竿,不断在高大的骏马前晃啊晃,一边自己捂着嘴洋洋得意。
心里说着:你吃啊你吃啊,就是不给你!
哪成想,那骏马突然挣脱绳索,叼走胡萝卜,照着门面给了他一脚。
郁承业现在,只觉得左半张脸疼到失去了知觉,开始就被郁庭川先下手为强,现在自己想反抗,落下来的拳头只会更重,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打死?
这一刻的郁庭川,让他想起幼时在动物园的那场意外。
自己被人推搡掉进虎山,众人惊恐尖叫,只有郁庭川站在围栏边,眉目冷淡的看着他。
直到现在,郁承业的后颈处还有一道疤痕。
有些畏惧是在无形之中形成的。
郁庭川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点郁承业比谁都清楚,虽然这个二哥如今身居高位,待人接物看着温和宽厚。
但豺狼就是豺狼,不可能因为他蛰伏了,你就以为他真是家养的宠物犬。
“二哥——”郁承业想解释,说那事和他无关,整个人先被扯起衣领重重摔在靠外面的落地窗上。
身后,是高楼万丈,低头去看,一片车水马龙!
玻璃碎裂掉下去,恐怕死的不能再透。
会议室里,有高管忍不住出声:“郁总!”
其他人纷纷站起身,不敢随意上前,心里却怕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故。
郁承业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会儿,被郁庭川青筋暴起的大手箍紧衣领,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心里不服,有着破罐子破摔的怒气:“事情又不是我干的,谁做的你找谁去,别拿我当撒气筒!”
郁林江坐在会议桌前,额际突突跳着,气得不轻,两个儿子在公司打架,传出去就是业内的大笑话!
这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喝道:“你们都是死的,任由他们这样闹?”
董事长发怒,一众高管哪里还敢看热闹。
谁知,不等人上前拆架,郁庭川先松开郁承业的衣领。
这位恒远总裁不见刚才动手时的暴虐,仿佛那个失控的人就不是他,一时倒叫人不知道该怎么劝。
恰在这时,郁庭川的电话响。
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接起来:“……已经下飞机,有点事……你先照顾着太太,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
郁庭川的语气平和,完全没有刚刚打过人的情绪不稳,然而,就是这份平和,听在大多数人耳里,反而起到震慑作用,更加让人觉得心有余悸。
老总平日里说话处事不显山露水,现在能大庭广众下打自己的弟弟,足以说明是真的火了。
但是,郁庭川接电话的样子,又让人怀疑,刚才那个冲动易怒的郁总是不是他们的错觉?
不过要说错觉,现场估计有一人不服。
没看到七少都成猪头脸了。
郁承业左半边脸的颧骨高高肿起,嘴角破皮流血,神形狼狈,有高管递过来纸巾,他没接,挥开对方的手,有些尴尬的恼怒,事后回想起来,后悔没有在郁庭川按着他殴打的时候奋起反抗。
以致于现在,站在人前,郁承业感觉颜面尽失。
尽管如此,他忽略不了心底的后怕。
郁庭川踢在他背上的那一脚,力道不轻,让郁承业腰酸背疼,下意识抬手去按肩胛骨,忍不住想,如果这脚踹上他的脑袋,是不是已经头破血流?
这样一想,他不得不承认,郁庭川还是手下留情了。
……
郁庭川接完电话,把手机放回西裤裤袋里,他的手就这样插了会儿,然后拿出来,不紧不慢地把郁承业刚刚坐过的椅子拉回桌旁,自己坐下来,看着郁林江开腔:“您既然教不好这个小儿子,我只能替您管一管,省得将来被他倒卖了公司还蒙在鼓里。”
此言一出,在场的高管面面相觑。
郁林江的脸色极差,强忍着没有发作,让其他人先出去。
很快,会议室只剩父子三人。
郁承业还贴着落地窗站,不时用手背揩嘴角,再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