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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给孔导打个电话,汇报下行程。”林阵看了下时差,忽然反应过来其实不用看,因为孔佳文跟正常人不一样,基本不睡觉,过的还真就是美国时间。
然而一再响起的忙音却让林阵有点儿心虚,这货难道睡了?
……
世界的另一端,电话铃无助地响着,终于被系统自动挂断了,然而手机的主人却没有什么机会接起来。
小五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孔佳文丢在炕上的那部孤零零的手机,偷瞄了他好几眼,想问他用不用接起来,不过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让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是一句话也没敢说。
“天理人伦,没有这个道理,还拿到台面上来说,你们……”就在他干瞪眼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是自己的老父亲。
大炕上孤零零地摆着一只炕桌,一看就是百十年来的老物件儿,炕桌对面分庭抗礼,一端是小五和孔佳文,另一端坐在孔导的老丈人,不过看样子老头儿干艮倔,宁死不屈地梗着脖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准备接纳孔佳文的样子。
小五妈在外头厨房里忙活着,家里的大事她向来掺和不进来,如果小五是个女孩子倒好办,自然是家里的堂客操持里外活计,可是现在儿子即不是个女孩儿,也没有带回来一个女孩儿,反倒带来了一个让全村的女孩子妈都眼热的钻石王老五,这就不是她分内的事情了。
唉……虽然埋怨孩子不懂事,小五妈却还是烧锅起灶,好歹也要给孩子弄口吃的。
“时候也不早了,孩子们赶了一天的路,让他们洗洗睡吧,有话明天再说。”小五妈从厨房里端来两碗手擀面,小心翼翼地端到了炕桌上摆好,孔佳文很客气地站起来接了,无论是小五还是小五爸似乎都有点儿惊讶地看着这个态度柔中带刚的女人。
以前在小五出柜的问题上,小五爸总是缺席的,他似乎根本就不会讨论这些他认为不应该存在在世界上的东西,只有小五妈一天到晚夺命连环call,掰饽饽说馅儿地耳提面命。
可是一旦面临最终的摊牌,这个有些封建迷信的旧式女子态度却忽然和软起来,不仅如此,似乎她在家庭的重大决策之中也不打算再扮演一个不会说话的棒槌的角色,反而更加积极地参与了进来——说到底女人在面临人生重大变故的时候,总是比男人圆融变通得多。
小五爸看了看横亘在自己和敌对势力之间的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已经没有了掀桌的资本,毕竟家里的被褥就那么几条,男人有的时候比他们自己想象得要实际一些。
他低着头不言语,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盯着孔佳文深深看了两眼,最终又在对方英俊逼人的眉眼注视下耷拉了下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种不能跟那个小兔崽子对视的感觉,那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进城去卖余粮时偷偷打量那些城里姑娘的时候被人发现的感觉,因为羞涩进而愤怒。
终于,在一种近乎诡异的沉默之下,小五爸给媳妇推推搡搡地带出了门外,甚至关上门还能听到老两口的争吵的声音。
“你让他们俩睡一张床,还要脸不?”
“不要脸的是你!家里一共就对面南北屋,带回来一个男娃娃,是你跟他睡还是我跟他睡?!”
小五爸在女人实际而富有逻辑的质问中沉默了,最终一声叹息,趿着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唔,让你见笑了。”小五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机,还是普通的老人机呢,翻盖的,信号很差,到了村子里就几乎收不到什么来电和短信了。
孔佳文给他买过一部新手机,可小五是武术指导,舍不得用,总是把磕了碰了,其实他现在赚的钱也不少了,满打满算年薪总抵得上一般工种的两三年的努力,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却几乎没有被大城市消磨下去多少,依然顽固地坚持在他心上的某个角落里,跟他这个人一样,倔强而坚持。
小五心里有着一套淳朴的天然形成的三观,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不动摇大原则的事情上他还总是与人为善的,父母把他养大,三令五申不能杀人放火恃强凌弱,这些他都严紧地遵守着,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是从没有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跟他谈过性取向这种事,所以当孔佳文跟他提了处对象的时候,小五把自己对他的仰慕之情和杀人放火在天平上过了个称,几乎没有怎么挣扎就同意了。
爱情在这个相对于帝都来说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村落里到现在为止都还算是个禁忌的字眼儿,他对于情感生活的体验也从来不是来自于自己那对少言寡语的父母,而多半都是从邻居家的三哥三嫂那里学来的。
那是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看见邻居大爷拿扫帚追着三哥满院子跑,就因为他不想相亲结婚,反而看上了邻村的一个寡妇,自由恋爱的,瞒着家里领了证儿。
“唔,以后我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就这么干,为了媳妇,挨一顿打,饿几天不给饭吃水喝,值。”小五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没想到多年之后,他也因为自己的恋爱关系受到了家庭成员的冷遇,而他少年时代为之发誓的媳妇竟然是一个男人。
第六十七章 下马威()
“这炕真暖和,怪不得徐羡那么喜欢睡火炕。”
小五把孔佳文让到了炕头,自己睡了炕梢,这个淳朴的村落还保存着古道热肠的风貌,让远来的客人睡得更暖和是一种非常基础的礼节和情操。
“唔,我师哥腿不好,才愿意睡火炕的,他小时候身体可好了,雪地里打赤膊练功也不怕,师父总说他是傻小子睡凉炕,转眼……”小五的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打住了话头儿,虽然他之前跟孔佳文并不是太熟,不过两边都多少知道一点儿关于徐羡的身世,那是个不太美好的回忆,并不适合在冬天的雪夜里跟自己的恋人谈论。
“那边冷吧?挨着窗户。”孔佳文脸皮很厚地伸手过去,探进了小五的被窝里,摸着他温热的肌肤,和不如自己身下那么火热的被褥。
村里虽然已经用上了玻璃,但远不如城市里的保暖设施做的那么精密,窗户缝还是用普通的高丽纸蘸着米粥糊上去的,伸手在窗下一探,寒浸浸的一片。
“不冷,没事儿的。”小五被孔佳文的狗爪子摸着,浑身的毛儿都炸起来了,他们一起过夜了几次,彼此都没有过别的体验,只要稍微一碰就几乎总是会擦枪走火,可是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在父母那间屋子的隔壁,村里的土坯房几乎没有隔音设备,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到我身边来,我又不会吃了你。”孔佳文沉声说道,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人畜无害,可是他们第一次过夜的时候他也是那么说,然后转身就把小五吃干抹净了。
“你现在是老板,可不能说话不算。”小五想了想,还是凑过去钻进了孔佳文的被窝,他把自己的那一床新做的棉被让给了他,这会儿盖着好几年没有重新拆洗过的旧被窝,确实觉得又冷又湿的。
“你身上真暖和。”可能是因为小五父母在对面那间屋的关系,孔佳文还真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泰迪心,只是紧紧搂着小五没有乱动,手在他的肩膀上摩挲着,感受着他比一般人要高出半度左右的体温。
“习武之人新陈代谢会快一点儿,唔,你身上倒是挺凉的,以后别总是宅着了,研究剧本的时候可以多出去走走嘛。”
“一个人懒得去旅行,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喝杯咖啡都不敢上厕所。”孔佳文低声笑了笑,把脑袋往小五的劲窝里拱。
“哪有你说的那么凄惨。”
“怎么没有?我平时自己出去玩都随身带着卡片的:‘请别收拾桌、这杯我还喝;请别赶我走、关爱单身狗’。”
“噗!”小五忍不住笑出来,马上就捂住了嘴,缩进了被窝里不敢大喘气。
“然后呢?你的咖啡还好吗?”
“你还别说,因为这个竟然招来了烂桃花,等我回来的时候咖啡被换成了一杯长岛,卡片上印着唇印,写着电话号码。”
“……”小五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天棚。
孔佳文搂住他,把他拖进了被窝里。
“纯一,改不了了,放心。”他咬咬他的耳朵,一派王室风度,食不言寝不语地啃着属于自己的那块骨头。
……
不过第二天一早,一派王室风度的孔佳文在睡梦之中被小五一脚踹到了炕底下。
“唔嗯……”他吭叽了两声,一睁眼,就看见小五一脸杀鸡抹脖儿的眼色看着他,打个嘘声指了指门口,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大天白日睡到什么时候。”
唔,是自己的老岳父……孔佳文心虚地爬起来穿上了裤子,还没来得及穿上衣,老头儿竟然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后面还跟着小五妈,一个劲儿地拽着老伴儿的裤腰带,一搭眼看见孔佳文的八块腹肌,手一松就躲出去了。
小五爸出于惯性,几乎一个踉跄一头扎进了屋里,孔佳文的八块腹肌绷得更加紧致,想笑又怕小五以后不让他上炕,只得牟足了劲儿憋着,几乎憋成了窒息。
“叔叔,您起得早。”孔佳文按照北方的习惯就叫小五的父母做叔叔阿姨,暗含着多少有点儿攀亲戚的意思。
“我可不敢当。”小五爸没眼看儿子手忙脚乱地躲在被子里穿衣服,一低头一脸阶级仇恨地坐在了对面的太师椅上。
小五没好气地瞪了孔佳文一眼,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泰迪,昨天竟然得寸进尺比在自己家的时候次数还多,害得他定了好几个闹钟愣是没起来,到底被抓了现行。
“小五,既然回来了,出去帮你妈把晾好的菜干择一择。”小五爸枯坐了一会儿,看着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终于没忍住,咳嗽了一声,瞪了小五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