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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此刻的悲伤一股火发在叶灏丞身上:“既然这样,你还不陪着奶奶?!还——”
叶灏丞并未生气,反而走近了些:“这次是我的错……我已经向领导请假,顺便申请调回来。”
纪绒绒退步,将布包从手提包里拿出,塞给面前男人的怀中。不明白还跟他废什么话!
“这是奶奶昨晚让我保管的……现在物归原主。”
她松开手,紧了紧大衣,该做的她都做了,仁至义尽,可以退场了。
可还未出三步,叶灏丞身影在面前一闪,拦住了她:“这个恐怕还要留在你那里,被奶奶看见我拿着,我又会挨揍……”
纪绒绒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叶灏丞指了指被缝死的布包开口。
“奶奶家老房子的房照和她这么多年的存款,还有些祖传留下来的东西……奶奶得病之前经常给我看,后来她认不得我,就藏起来了……”叶灏丞顿了顿,声带梗咽,“总之,是奶奶的全部家当吧。奶奶信任你,才全部交给你。”
纪绒绒已落泪,抹了抹眼角,冷静下来:“叶灏丞你忘了?我没有权利再拿你们叶家的东西!对不起,按情按理,你应该找季月来保管。”
第40章 云烟半过(3)()
第十三章云烟半过(3)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纪绒绒几乎每天要抽出3个小时左右去医院陪奶奶。
叶灏丞的一个星期事假过后,必须按时上班,白天便请了在疗养院相熟的女护工来照顾,晚上干脆自己住在医院。
他请假那些天,无论纪绒绒在哪个时间段探望,两人无可避免都会相见。为了哄老人安心养病,配合还算默契,至少不似离婚之前那般,见面就冷嘲热讽,如针尖对麦芒。
纪绒绒有那么个瞬间会觉得,也许放下你叶灏丞,并没有那么难……
有句出自鲁迅的名言叫什么?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从前越是咬牙切齿的恨叶灏丞,刻意远离他,对他的存在越敏感,对过往痛苦的记忆越深刻,而这样每天见上一面,不咸不淡一番对话,反而直觉上让她越来越无所谓。
纪绒绒回国之后,工作室的生意稍有起色,不过比起爆炸之前,还差的太多。但每次叶灏丞顺着奶奶的意,想多留下她一会儿,她就以“还有设计稿没有完成”之类的借口推脱。
其实呢,她真的没那么忙。
又是“忙”完上午,纪绒绒挑选两点到五点之间去医院,虽然再见叶灏丞可以冷静待之,但既然能不碰面,还是不要碰面为上,免得遇到什么闹眼睛的东西!
护工说奶奶昨夜睡的不太好,今天从清早开始就犯困,为了等她来,又特别兴奋,这会儿撑到四点半,早不早、晚不晚的时间,奶奶和纪绒绒聊着天,居然就打着鼾声睡下了。
纪绒绒掖了掖奶奶的被子,想起方才奶奶这样抱怨叶灏丞:“这小子睡觉呼哧呼哧的,太烦人了!吵的奶奶整个儿晚上睡不着!奶奶可不用他守,绒绒,你赶快把这头小猪领回家去!”
末了,奶奶和护工相视一笑,嘿然道:“也难为我的宝贝绒绒,这么能忍他!”
她微微发怔,捋了捋奶奶的头发,发现鬓角的兰花发夹,奶奶几乎天天带着它,连睡觉都不准别人摘,还有那只装着叶家全部家当的深蓝色布包,每天奶奶必背着所有人,跟她悄悄确认布包是不是在她那,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放心。
其实纪绒绒早把布包还给了叶灏丞,至于他怎样处理,是自己保存,还是交给季月,就依照他的决定了。
纪绒绒刚支起身子,听见病房门附近传来护工的声音:“小叶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叶灏丞不自然地笑了笑:“嗯。对了……张姐,绒绒……还在吗?”
张姐说:“在啊,应该没走。”
纪绒绒一回身,见到叶灏丞和张姐前后进来。
目光相遇,叶灏丞站在原地,两人不约而同侧头看了眼熟睡的奶奶,目光又相遇。
混着消毒水味的空气中弥漫一股莫名其妙的尴尬,叶灏丞不舍从她身上别开眼睛,问得却是谨小慎微:“几天不见了,还好吗?”
纪绒绒漫不经心拿起自己放在床头的包:“也没有几天……”
张姐插话道:“有一个星期了吧。”
他俩站在床边面面相觑,纪绒绒作势要离开,张姐先一步对叶灏丞说:“小叶,你这些天晚上照顾奶奶吃不好睡不好的,今天正好你提早下班,先去吃晚饭吧,我晚点回家,看着奶奶。”
说完下巴朝纪绒绒的背影点了点,使个眼色,叶灏丞会意,随着纪绒绒的脚步出病房。
如此他便和她顺利成章一前一后地走着。
这种故意制造偶遇的事,叶灏丞想来,并不是第一次做——单诚的摄影展,郑爵回意大利那天在机场的相遇,他也是同眼下一般周全计算,只是每次的目的和路径不同。
而今天,他单纯是因为想见她,然后,和她一起陪奶奶吃饭、聊天,这么简单……
叶灏丞加快了几步,问她:“奶奶怎么这个时间睡觉?”
纪绒绒如实传达:“奶奶说你晚上声音太大,吵到她了!”
“我?”叶灏丞惊讶,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纪绒绒侧了下脸:“不是你,还会有谁?”
叶灏丞的语气极其无辜:“明明是奶奶睡觉打呼噜,让我整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尤其昨晚,我们两个像在比赛,我刚刚睡着,她就下床故意把我弄醒,等她终于睡着,呼噜声太大,我又睡不着……天快亮,我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她又醒了,还拿脚踢我……”
一想到叶灏丞吃瘪,被奶奶戏弄欺负,纪绒绒十分解气,简直大快人心,憋不住在他描述过程中笑出声,转而,正了正脸色,指责道:“奶奶是病人,你得让着她!”
叶灏丞抹了把脸,疲倦说:“当然,我最近最多只睡四个小时……”他顿了顿,蓦然压低了声音,“纪绒绒,我睡觉真的很吵?以前……我是不是也经常吵到你?”
自从两人感情陷入僵局和无休止的尖锐对抗后,唯一一次并非夹带着嘲笑和讽刺的笑容在纪绒绒脸上凝固,前面到了楼梯处,她停滞片刻,轻描淡写说:“还好。不算打鼾,只是呼吸声重。”
叶灏丞紧紧望着她的背后,正要说什么,纪绒绒开口:“你一个人照顾奶奶吃不消,为什么不让季月来?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也不是有意和你作对。”
叶灏丞沉默不语。
纪绒绒迈下阶梯,回头挑了下眉:“哦……你是怕季月被奶奶伤害?也是,季月现在时特殊时期嘛,好好保护也是应该的。”
叶灏丞像被兜头浇了泼冷水,从头凉到脚。
纪绒绒索性转身,认真地举目看着他:“其实,奶奶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抱上重孙子……如果让奶奶知道季月怀孕了,她很快有重孙子抱了,也许形势会扭转,就算暂时接受不了她,有了孩子这层,来日方长——”
她话音未落,叶灏丞绷直了身体,夺步站在她面前,仿佛浑身散发着寒凉之气:“你说什么?什么怀孕?”
难道叶灏丞还不知道?按时间算下来,如果季月当初没有说谎,孩子已有五个月左右了!怎么可能看不出?
叶灏丞的反应折射出很多可能性,比如季月为激怒她而撒谎,比如季月的孩子也有可能意外流掉,比如……纪绒绒想到这,懒得为他们的事再多浪费自己脑细胞,直接道:“季月不是怀孕了吗?她自己亲口对我说的,她可能怀孕了。”
叶灏丞眉头狠狠地揪起,陷入思绪,脸色难看之极。
纪绒绒很想嗤笑着大声问:叶灏丞,你这男人怎么当的?连自己的女人怀孕都一无所知?一次也就罢了,毕竟叶小叶那时只是个肉芽,连她这做母亲的都没感觉到……但第二次呢,季月怀孕你也这么疏忽,真是太不道义了!
可她面上无法真正做到轻松地说出这些话,让他在纠结他的另一个女人是否怀孕时,知晓叶小叶的那一段秘密。
到此为止吧,说好了她只是为了成全奶奶的愿望。
“叶灏丞,孩子的问题我友情提示你到这,剩下的问题你和季月去解决。奶奶年纪越来越大,还得了这种病,需要人精心的照顾,如果一个孩子可以让所有人的身份归回原位,不是一举好几得吗?而且,有人帮你分担负担,自然是好事。”
纪绒绒越过他,匆匆下楼。贤惠答理的话,你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多么轻松自在,你又做到了,纪绒绒!可你在逃什么呢?
“纪绒绒!你站住!”叶灏丞追上,喝止住她,女人费力喘着气,高跟鞋声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格外清脆突兀,始终没回头。
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叶灏丞只能充分利用身体上的优势,野蛮地挡她去路。
“为什么,纪绒绒!为什么你明知道奶奶的愿望……可在过去的三年,你却不愿意要一个孩子?”她终是逼的他抛却男人的自尊,这般质问出来,见她僵住不动,他低低地笑,自嘲道,“我还怀疑……是不是我……我的jz有什么问题?或者有哪方面天生的缺陷?!”
纪绒绒霍然抬起头,整个人像飘零在秋天的落叶,瑟瑟发抖,眸中一瞬薄起水雾,泛起凉凉的微光。
叶灏丞凝视着她的眼睛,忽然有些慌乱和恍惚,似是不认得那就算深陷窘迫愤怒,却仍然高傲地昂起颈项的纪绒绒。
她的泪水,强忍在眼眶里,悲怆而充满哀伤,仿若完全跌进痛苦的深洞,无法自拔……
叶灏丞看不懂她的情绪,他们同床共枕三年,他却依旧看不懂她!
每当她满脸幸福地蹭着他的胸口,他都股撬开她的脑袋瓜的冲动,翻翻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