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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先生,我听懂了。”我低声回应。
司空摘星没有再说什么,突兀地挂断了电话。
我稍一思索,马上打电话给孟乔。
这种情况下,我唯一能相信、唯一能动用的就只有她。
孟乔一接起电话,我就飞快地告诉她:“反贼坑那边有事,顾倾城小姐和港岛来的司空摘星正跟随一个名叫‘高思祥’的村民去戈壁滩上看盗洞。我们通电话时,司空摘星语气不太对劲,我怀疑他们的人身安全已经遭到威胁。这样,你带几个人火速赶去接应,务必救人平事。”
孟乔没有任何推辞,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我的心放下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代表了千言万语。
从小到大,只要孟乔答应我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尽心尽力,绝无例外。
“你在医院是吗?今天有警察来电话,说你在配合调查一件案子,完事了才能回来。你自己好好保重,外面的事就交给我吧。”孟乔又说。
她是非常懂事的女孩子,不该多说多问的,绝对点到为止。
“我没事。”我笑了笑,“有些小麻烦,但都很容易搞定。反倒是你,出了敦煌城天黑路险,多加小心。”
我没有问她带什么人过去,也没问可靠不可靠,那都不是我应该考虑的。
挂了电话,我把顾倾城的电话号码用短消息发给孟乔,然后深呼吸三次,转过头去,准备再睡一阵。
女警官一直待在房间里,此刻有些尴尬地开口:“龙先生,如果你朋友遇到麻烦,最好求助于警方。外地游客来到敦煌,警方一定会殚精竭虑,确保游客们的安全。你总是不报警,而是自己采取非法手段解决,一旦闹出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闭上眼,疲倦地挥了挥手,然后翻身,背对着她。
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只要笼子打开,我就能重装上阵,亲临反贼坑,掌控一切变化。
“这个……我真是很抱歉龙先生,警方真的对这个笼子束手无策,但我相信师父,他的判断从不出错。所以,安安静静地度过二十四小时,你就自由了。”女警官继续解释,但很显然,她说不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兜来转去,只是听师父安排。
睡袋很柔软,也很保温,这是警方唯一能为我提供的。其余的事,依靠他们,只会坏事。
我回想司空摘星说过的话,假如那名叫高思祥的村民威胁到他的安全,接下来就会不可避免地发生流血事件,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我安排孟乔过去,就是为了阻止一切杀戮。
“好吧,龙先生,你继续休息,我守在门外,有事随时叫我。”女警官深感无趣,起身向外走。
当她起身时,坐过的椅子在地板上轻轻滑动,发出“嘎吱”一声。
我的听力不会出错,那一声响过后,我并没听到开门、关门之声。也就是说,她站起了身,却没有走出去,而是继续留在房间内。
“嘎吱”,又一声响,就出现在我背后三步远的位置。
从声音判断,是那女警官拖着椅子过来,准备近距离地监视我。
我等了三四分钟,她一声不出,十分沉得住气。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翻身回来,望向笼子外面。
房间里没开顶灯,只开着两盏橘黄色的壁灯。灯光从右前方照过来,映亮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单手托腮的人。
那也是个女人,但却不是女警官,而是一个穿着淡青色风衣、围着淡墨色丝巾的陌生女人。
她用右手托着腮,左手握着一把手枪,目光斜向上望,由窗中穿出去,直奔渺远的夜空。
灯光昏暗,她的五官又被丝巾遮住大半,所以无法确切看清那张脸。
“有时候,语言无力,倒不如大家静静地坐着,相互感受一下。这铁笼是为朽玉上师准备的,如果不是为了他,就不必费那么大力气,在风道内反复铺设诱饵。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一个人就破坏了我所有的安排。这一轮变化中拿不住朽玉上师,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所以,你欠我一个朽玉上师,这可是一个大大的人情。”那女子幽幽地说。
她的声音很动听,当然也很耳熟,正是风道内向我发出警告声的那名女子。
“我替朽玉上师受过?”我不禁苦笑。
如果不是连续追击那黑衣人,也就没有二十四小时受困之厄了。归根结底,是我过于轻敌所致。
“是啊,朽玉上师是经过三世轮回的大人物,目光锐利,思维缜密,别人十日布阵,他只要一瞬间就能瞧破了。这铁笼有个日语名字,叫‘不坏金刚守’,是日本天皇御封的‘绝后级机械大师’松本谋猎的杰作,百年以来,无人能破。因为你撞破了这一劫,将来不知要产生多少新的劫……”那女子轻轻抬起左腕,枪口对准了我。
她若想杀我,当我陷入笼中时早就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而不必等到现在。
“我只是无心之过,你的手下连杀四人,血流成河,已经触犯了中国的法律。”我坦然辩解。
“我说过,那些人来自‘恶人谷’,不仅仅是该杀,而且是非杀不可。杀他们是为人类除害,不可以吗?”她淡然反问。
我勉强反驳:“大家都没有权利肆意剥夺他人性命,在中国大陆境内,只有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才能按照法定程序定罪判刑——”
她轻轻笑起来:“这些话,你自己想想,可信吗?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信。要是等着警察来定那四人的罪,血流成河的可不仅仅是这所医院,而是这座城市了。我坐在这里,就是因为恶人谷还会有杀手潜入,我必须来——哦对了,其实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原则呼叫警察救命,看看能不能管用?”
说到这一步,我已经无法强辩下去。
普通警察无法对抗“恶人谷”之敌,没有特别明显的警讯,高等级特警部队也不会出动。如今之计,要想活下去,就只能依仗这女子,也就是黄花会的力量。
“或许,你是对的。”我改变了口气。
“是啊,你肯承认了?”女子微笑。
“换个位置,你怎么做,我也会怎么做。警察是维护社会和平的不二人选,但每个人也可以正当防卫,以确保人身安全免遭侵害。”我说。
女子欠了欠身子,掉转枪口,托着腮的右手落下。
原来,她的指缝中挟着一支细长的消声器。
当她缓缓地将消声器拧进枪口时,窗外已经有一个黑影无声露头,向室内窥探。
“这么说,我们已经达成合作协议了?”女子一笑,轻甩左腕,开始了一轮笑语嫣然的杀戮。
同一时刻,房间里至少出现了三个人,一在窗口,一在门后,一在远端屋角。
这三人的潜入无声无息,极有可能是在我和女警官交谈的时候或者是我打电话给顾倾城之时。说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所以对他们的潜入毫无察觉。
如果没有这女子在,只凭那女警官的话,后果只能是我们双双伏尸当场。
女子开了第一枪,消声器作用下,子弹出膛声仅仅等于捏爆了一枚纸皮核桃。
她选择的射杀目标很奇怪,第一颗子弹先消灭了远端屋角最没有威胁的敌人。那杀手也料不到会第一个遭受攻击,所以隐藏得不够谨慎,半身已经探到了一张办公桌外面来,当即心脏中枪,仰面而倒。
第一枪过后,女子在枪口上轻轻吹了口气,无视门后飘然而至的杀手。
那杀手用的是钩镰刀,刀柄极短,刀刃极长,一近身便狂暴地钩向女子的左颈。
“山雨欲来风满楼,高处不胜寒……”女子轻轻喟叹,身子一缩,右手反刺。
这一次,她指缝里挟着一支尖锥,约有一尺长,毫无阻碍地刺穿了杀手的心脏。
由窗口闯入的杀手腋下垂挂着一支*,那种武器被称为“近距离暴徒”,五步以内,横扫一切。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扣下扳机,我和女子避无可避。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女子旋身而起,仿佛一朵晴空里飘荡的浮云,一起一落,迅捷无比。
杀手平端*,一边向前冲,一边发出暴喝声。
只不过,他已经无法扣动扳机了,因为女子凌空跃起之时,右手指缝里又换了一种武器。那武器斜向飞旋出去,在杀手右肩上一抹,接着弹向其咽喉,又飞回了女子手中。只那一抹,杀手的右臂就齐肩而断,侧向跌倒。同时,喉间鲜血狂喷,瞬间亡殁。
“解决了,这样的结果,总算令人满意。这一轮,我们杀恶人谷二十二人,正好抵得上基辅暴乱中敌方杀我一人。直到现在,我心始安。”女子幽幽地叹息,双手一垂,所有武器消失不见了。
“好功夫!”我由衷赞叹。
如果给我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施展环境,我肯定无法干净利落地连杀三人,并且面不红、气不喘,仍然优雅无比。
这女子将杀人当成了艺术,闲庭信步一样展示了三种杀人技巧,既不重复,又不暴烈,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以极高雅的美的享受,如同庖丁解牛一般,赏心悦目之至,令人顿生好感。
“功夫只是杀人的形式,顶尖杀手做事,只求以最小代价达到目的,绝不会为了炫技而故意做出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来。我把杀人当作所有工作的一部分,既然可以把其它工作做到完美,杀人当然也可以做到吹毛求疵、完美无瑕。”她并不为刚刚的连环杀人而影响情绪,仿佛杀掉那三名杀手这件事与打印文件、读书写字、粘贴邮票等琐碎工作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一天之内顺势而为的普通小事而已。
面对这样的绝顶高手,我不禁为铁镜王、朽玉上师等人捏着一把汗。
“我们带走了婴儿,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