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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四周围坐着九位僧人,个个都披着大红袍,手里攥着一本薄薄的经卷,正在喃喃诵经。
“各位,打扰了,我是龙飞。’我客客气气地拱手。
“化一道惊虹,点燃西方天境……化一道惊虹……由人到虹,实在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屏障,设若用《金刚经》上的力量之篇去打出一条通道来,能否过去?过去之后,又如何做,才能让自己的固态肉体化为气态,与灵魂一起离去?是采用燃烧的方法吗?不对,不对,那不是虹化……”一个声音从众僧背后喃喃传来。
“那当然不是虹化。”我沉声说。
虹化不是物理过程,也不是化学过程,而是玄学过程。所以,这人说的毫无道理,也毫无意义。
凡是通过火烧方式追求虹化的,最终都会化为灰烬,尸骨无存,与凡人的“火化、火葬”没什么区别。
这僧人为了“虹化法会”而来,偏偏自己都没弄明白“虹化”的终极意义,岂不是可怜之极?
第378章 九大红衣藏僧(1)()
“依你的看法,什么是虹化?”那僧人问。
“灵魂刹那间的永恒,方为虹化。”我回答。
当然,没有人能说得清“虹化”发生时,人体刹那之间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因为那是活人、死人、实体、灵魂、消失的复杂过程,但却是一瞬间发生,无法按步骤分解来看。
“那岂不仍然是虚妄的吗?”那声音问。
“虹化本来就是一种虚妄,大家都知道,彩虹只不过是光影在水汽之内的折射、散射、漫射,毫无实质,一切皆虚。”我说。
雨后彩虹是一种美景,也是一种大自然的物理现象,对于外界没有任何的影响。
“你错了,你也错了。”那声音有些失望。
我所说的话只是“近似于”真理,但却不是真理。正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才会表达出来,让别人听到并批驳,借此找到真理之所在。如果大家都“言虚、务虚”,那么永远都不可能看清真理。
“对,我错了,但我希望听到你说出对的道理,而不仅仅是指出我的谬误。”我说。
藏传佛教中存在太多“虚妄”的理论,也存在很多不懂装懂、以讹传讹之辈,混迹于高僧大德、名山佛寺之中。因这些“南郭先生”的存在,各种理论越发混淆,最后弄得神乎其神,根本无法窥见其本来面目。
就像现在,如果早将“虹化”一事弄清楚,就不会令普通人产生那么多望而生畏、仰之弥高的歧义了。
“好了,停下吧。”那声音说。
炉火旁的九名藏僧一同起身,将手中的经卷交到一个人手中。
那个人缓缓向我走来,开口之前,先把那些经卷递过来。
“你能看懂这些吗?”他问。
刚刚我们交谈那么多,也都是“虚”的,如今这经卷却是“实”的,能够将他们刚刚研究的内容传达给我。
最上面的经卷写着两行梵文,旁边是笔画端正的中文小字,名为《法外化身卷》。
我听过这经卷的名字,“虹化”一词最早就出自于这本经卷。
“各位真是辛苦,从藏边到首都来,一路都不忘参详经文。”我说。
我当然没有调侃的意思,而是真心钦佩藏僧的认真求知态度,即使已经身居高位,仍然孜孜不倦地阅读经书,将读经当作生命的一部分。
“我们心中有太多迷惑不解之处,才会重读这本经书。‘猕猴种人’已经消失很久,怎么可能突然重现人间?我曾听师尊说过,虹化是一条光明大道,此端的人能过去,彼端的人也能过来。这扇门一开,世界就要大乱了。”那人说。
“上师,这是真理中的真理,我深表赞同。”我由衷地说。
“虹化”并非只是“往生”,而是一种生与死之间的瞬间直线连接。既然是连接,就不可能是单行道,而有可能是双行道。一名高僧离去,未知世界中就会有莫名的东西传送过来。
“看经卷吧。”他说。
“丹玛生上师,我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请你救救总统先生。他对于北方大国意义重大,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让他出事。”我说。
他摇头:“我不是上师。”
“那上师呢?”我的脸微微一红。
那人抬手,向上一指。
我们的头上是平坦的水泥混凝土屋顶,高度约为四米。屋顶除了一盏大功率日光灯,其它什么都没有。
“多谢指点。”我点点头,并不多问,以免惹人耻笑。
“很好,很好。”那人背后的八人突然一起伸出了大拇指,“果然悟性极高,一眼看透宇宙八荒。”
他们八人的相貌并不和善,皮肤粗粝,犹如老榆树皮。此时,他们一起向我微笑,笑容之难看,简直无法形容。可是,我能感受到,他们是真心称赞,绝无虚假伪饰。
“谬赞了。”我报以微笑。
“你看到上师了,厉害。”这一次,连那人也惊讶起来。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手里的经卷当扇子,在空气中横向一搧,将那些缭绕的烟雾收拢到身边来,然后右手五指张开,猛地一抓,握了慢慢的一把青烟。
“丹玛生大师,久仰盛名,晚辈有礼了。”我向着从指缝里慢慢逸出的青烟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九个人一起大笑。
那人后退,与其他八人并列为一排,向我深深鞠躬。
这间大厅里烟雾很重,普通人以为九名藏僧是在燃香读经,履行藏传佛教的某种仪式。实际上,他们点燃檀香之后,丹玛生上师就借着青烟的力量出现,身在烟中,如影如幻。
我抓住那把青烟,就等于是与丹玛生大师握手。
“拜见师尊,有礼了。”九名藏僧一起说。
我不愿受他们的大礼,但也不会拘于俗礼而受宠若惊。
“好了,事情紧急,这些礼节就不必遵守了。”我淡淡地说。
“师尊,请指示我等,如何消灭猕猴种人?”那人又说。
事情绕了一大圈,又重新回到我的手上。即使是藏边来的高僧,也对属于灵魂附体、精神层面的猕猴种人束手无策。
“我跟丹玛生上师沟通后,再作打算。”我说。
屋内烟雾越来越浓,五步之内,视线已然受阻。
“你们先出去吧。”我说。
“我们九个人的责任是保护上师,他在哪里,我们就必须在哪里。”那人说。
我有些无奈,此人的思想意识十分愚钝,分不清轻重缓急,也无法理解我的想法。以其资质,再有十个十年,都未必能领悟丹玛生大师的真言。
“上师在哪里?他在烟雾中。现在,烟雾已经从门缝里飘逸出去,散发至这幢建筑物的角角落落里。所以,无论你们在哪里,丹玛生大师都与你们同在。”我说。
有些话,只有两个智力相当的人之间才能交流。留这九人在屋内,只会吓坏他们。
“好,我们出去。”那人点头,带着其余八人一起出去,而后反手关门。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经卷,原来那是一本书,被他们撕成了九份,每人最多读二十几页经文。
“愚蠢,愚蠢。”我禁不住苦笑着摇头。
古代禅宗智者传下一本经书的时候,要求弟子通读背诵,然后遵照书中所列的修行方法去做,直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经书是完整的一本书,如果分成九份,则前后不能贯通,上下切断联系,每个人看着手里分到的二十几页经文,都不明所以。这样下去,只会与真理背道而驰。
“看来,藏传佛教式微,不是因为外界环境的变动,而是应该从自身找找问题……”从这九人身上,我看到了庸人的“智慧”,可惜的是,一切都只会引人发笑。
“不要笑他们,他们有勇气到这里来,是在捍卫古寺的尊严。他们当然可以不来,盘踞寺内,挂着虚名,继续混日子。可是,他们来了,我能做的,就是要他们在战斗中顿悟,丢掉长期以来禁锢他们头脑的世俗观念——”烟雾中,一个充满智慧的声音娓娓道来。
“把平民推上战场,这并不人道。”我低声回应。
打个比方,如果北方大国与猕猴种人的战斗开始,这九人毫无胜算,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只能沦为牺牲品,相当于国家将平民推上了战场。
“他们是有慧根的。”烟雾中的声音说。
“说吧,怎样打败猕猴种人?”我单刀直入地问。
“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不是吗?”那声音笑起来。
“什么?”我不禁有些纳闷,但转念一想,立刻明白。
按照屠涅斯基的说法,如果虹化法会无效,那就将电隼人道毁灭,永绝后患。这,就是“不败之地”的由来。
“这样解决,跟当年藏传佛教传下的‘西藏镇魔图’一模一样,根本不能彻底地消灭敌人,只能采取苟且做法,与敌人平分秋色。上师,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件事必须解决,必须在首都解决!”我沉声大喝起来。
要想解决一个复杂问题,绝对不能用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粗暴简单的做法,斩断绳结固然能节省时间,可以后遇到同类问题的时候,难道都用“斩断”来解决吗?
复杂问题必然要用复杂手法去解决,尤其是现在,这问题出现在北方大国总统身上的时候,如果不能善加处理,必然埋下更大隐患。
“这宇宙八荒之内,本来就是有很多问题无法解决的,是毫无办法的死题。既然遇到死题,就得用‘死’的办法去处理。比如现在,总统与猕猴种人混合在一起,还能怎么办?在藏地数千年来的斗争史中,从来都不缺少猕猴种人的身影。博拉天宫、大瀚丽宫、单藏西北国都、乌颜峰金蝉寺、雪山湖梁王寺、林芝北城夜明堡、北昆仑山火焰寺……”那声音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