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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你是怎样想到‘飞天’是一个危险之兆的?”电隼寻根问底。
那是我的第六感,但我此前在某部港岛魔幻电影中看到过这样一段情节——魔王攻陷天界,利爪挥处,攫起仙女大口啃噬,吓得其余仙女花容失色,四散逃亡。
在湖边,水面上出现飞天时,我立刻联想到了这部电影,才有了最终的结论。
“我们的想法到底正确不正确,还需要时间去印证,现在只是提出来供大家一起商榷。”我委婉地表示。
全世界对敦煌文化研究了那么久,很多成果经过了几代人的摸索总结,不是某一个人心血来潮就能推翻的。
很明显,这种结论令电隼十分不自在,但却强自按捺。
七日之后,大使馆安排专机,送我们归国,直达北方以红酒和牛排闻名全球的大国首都。
落地之后,早有专车等候,载着我们直奔高加索山区。
“天公作美。”时近黄昏,窗外开始飘雪,我由衷地赞叹。
“这种天气,山间行车困难,驾驶环境恶劣,十分不安全。”随行的保镖兼翻译笑着说,“龙先生想必十分喜欢下雪,才会说出‘天公作美’这句话。”
其实,我之所以赞美天气,是因为这种时候赶去古舞台,将会进入北方大帝“遇仙”的真实场景,更容易体会他的那些冲动想法。
当然,我没必要向翻译人员说明这些。大家各有各的工作,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重要的。
雪越下越大,司机将雨刮器开到最大,挡风玻璃仍旧模糊一片。
一行人共有五辆车子,前面一辆越野车开道,担任向导;第二辆越野车上坐着三名保镖,担任警戒;我们这辆加长四驱越野车共有七个座位,除了司机、我、简戎、电隼、翻译,还有两名保镖。后面两辆越野车上则坐着秘书、医护、餐饮等人。
当车队行驶到一个晦暗的穿山隧道时,前面的两辆车停下来。
保镖们通过车载对讲机请示:“前方发生了小型雪崩,堵住了一半路面,仅能勉强通过。天气太恶劣,能否暂且折回,天气好转后再过来?”
从下飞机至今,电隼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此刻突然爆发:“不能停,今天必须赶到那里,雪崩了怕什么?就算前面没有路了,你们也得给我扒一条路出来。走,继续走!”
车队经过半小时的修整,继续上路。
我没有出声劝诫电隼,目前这种状况,早一点赶到古舞台,他的压力就能尽快释放出来。否则,今晚一定寝食难安。
雪越下越大,我左侧的车窗上已经糊上了厚厚的一层雪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
又走了一小时,车子的挡风玻璃完全被雪片糊住,两支雨刮器都失去了作用。
司机打开车窗,单手把着方向盘,探出头去看路,车子缓慢前进。
“这个季节,似乎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雪,是吧?”我问那翻译。
翻译连连点头:“是,的确是。我在机场时特意查过天气预报,这边只是阴天小雪,没想到会下这么大。”
他把手机递过来,让我看天气预报。
的确,天气预报软件显示,目前高加索地区是“阴有小雪”。实际上,车窗外下着的应该是大雪甚至暴雪,比天气预报说的严重百倍。
“请调出古舞台的介绍资料,我想了解一下。”我礼貌地说。
翻译打开前排座椅背面的显示器,稍作选择,开始播放视频。
古舞台是一处历史遗迹,文物学家研究后得出结论,那是古高加索山民们开凿出来的,其功用不一定是舞台,也可能是祭台。它的西北面是百丈悬崖,东南面则背靠山坡,是一个约有十二米见方的山中平台。西南、东北两面各有五排从石壁上开凿出来的台阶,宽高都是两尺,与现代化体育场里的看台布局相近。
平台与台阶都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绝对不是天然生成。
考古学家还指出,从平台、台阶上的原点状凿痕看,建造这个平台的那群人尚处于新石器时代的晚期,已经学会了制造简单铁器,但还没有大规模使用。
当时,电隼(北方大帝)就是被裹挟到这个地方,看到了反弹琵琶的幻象。
电隼回到驻地后,马上调来了全部的古舞台资料,连翻了七八遍,都无法解释自己遇到的事。
他迅速把国内顶尖的历史学家、生物学家找来,一起分析自己的遭遇。
最令他满意的分析报告是由古生物学家拉巴卡夫提出的——“古舞台有天然磁场,磁场保留了过去某个时段的影像,在特定的时间会重放出来,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可远观而不可触摸。这种情形,与海市蜃楼有很多相同之处,都是幻象幻影,并不值得玩味。”
拉巴卡夫做了一辈子古生物研究,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当然无法体会电隼的复杂心情。
爱情迸发之后,电隼的脑子已经被烧毁了,思来想去,全都是那反弹琵琶的女子的脸。
这种情况下,他将拉巴卡夫逐出,转而采用玄学家加多夫斯基的论点:“全力以赴在古舞台守候,采取守株待兔的办法,一定能等到幻象重现。那时候,多人观察,出谋划策,就一定能找出真相。”
听了加多夫斯基的话,电隼立刻派人,一天四班倒,严密监视古舞台,等待那种幻象二次出现。
第294章 北极光中的夜宴(1)()
一个人出现幻觉的时候,自己可以将其描述得天花乱坠,但别人却一头雾水。
出现这种认知上的差异,是因为人类大脑构成决定的,根本无法克服。摄像器材的出现,对解决这种问题有所帮助,但也十分有限。
假如那只是单纯的幻象,古舞台上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剩青石平台而已。
事实上,翻译能够提供的资料非常有限,古舞台的外观不过如此,就算拍再多视频,也对解谜没有任何帮助。
“暂时就是这样,守候者已经尽力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拍摄,也只拍到这些重复的东西。”翻译说,然后补充,“我们也进行了磁场监控,同样没有异常。当然,监控仪器都是世界一流的,除了本国产品,还从欧美进口了两套同类产品,但结果大同小异。”
我猜测,如果不是电隼坚持,那么这个监测早就应该废止了。
“那里是北极光高发区,对吧?”我从视频中标注的经纬度坐标线意识到了这一点。
“嗯,没错。”翻译点头,“这正是我们监测磁场变化的主要原因。我国在世界范围内研究北极光最早、最透彻,在北极圈内建造了十六座监测站,专门用于北极光的拍摄分析。从以往的资料看,北极光并不会造成那种奇怪的往日场景再现。而且,按照将军阁下的描述,那种装扮的人物不会出现在高加索以北地区,而是中国独有的……”
我与翻译交谈时,电隼一直望着窗外,兴致索然,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思。
简戎也早就合上眼,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那名翻译的知识非常渊博,无论讲解到哪个领域,都能言简意赅地阐明问题,不等我询问,就能快速地消除我的疑虑。
唯一可惜的是,她的一切阐述都是基于“古舞台幻觉无意义”的前提之下,所以与我们研究该问题的思路早就背道而驰。
我随电隼北上,正是因为我“信”这件事曾经发生、真正存在、大有蹊跷、值得深究。只有深信不疑,才会千方百计追溯其源头。
如果像这位翻译那样,用物理学、逻辑学知识来解释古舞台神秘事件,那么,最终结论就会指向无解。
既然无解,那就没必要白费力气去求证了。
“多谢,你休息一会儿,我看看资料。”我说。
翻译点头,转头向前,不再作声。
古舞台位于高加索山背面的凹处,原先有狭窄小径与山下相连。后期,为了便于运送器材上山,科学家调集人力,将小径开凿至两米宽,许多天然石阶也被加宽、加深,变得十分规整。
如果古舞台是在城市边缘的话,也许能因为这个美丽幻象的出现而变成旅游区,供广大游客参观。可惜,它是在人迹罕至的高加索山区,即使是那些好奇心极重的徒步者们,也会望山生畏,不愿冒险攀登。毕竟高加索山不是珠峰,也不再全球排名前十的绝顶高峰名单之内,攀爬它没有任何成就感。
“只能归结为磁场效应,监测者没有得到有效数据,但并不代表磁场不存在。就像人的高血压、心脏病等疾病那样,只有在犯病时才能监测到异常数据,其它时刻,跟正常人一模一样。”这是我在观看了大量资料后得出的结论。
“怎么样?”电隼沉着脸问。
“很好。”我回答。
“很多人认为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呢。”电隼冷笑。
“心理医生并不能解决玄学问题,他们在学校里学的,仅仅是将人当做高级动物来研究其‘动物性’。人和动物之间到底有没有共性,到现在都没有定论——”我讲到一半停止,因为这个话题太深奥,不是三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
如果引入太多生僻的概念和比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车辆艰难前行,终于在穿过七个隧道之后,抵达了目的地。
“就在上面,需要徒步攀爬一小时左右。”翻译说。
简戎睁开眼,困倦地连连打着哈欠。
“你在车里休息,不要轻举妄动。”我告诉她。
翻译回头,向电隼报告:“将军阁下,另外一个车队被阻隔在对面两个隧道后面,直线距离三十公里。乐观估计,两小时后赶到。”
电隼精神一振:“好,调动附近驻军,给予他们最大程度的帮助,让他们尽快过来会合。”
此刻,能让他如此欣喜的,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