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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当你失去最重要的人,才会意识到,从前追逐名利的行动有多愚蠢。比如现在,当我意识到倾城已经离我而去的时候,就会心如刀绞,恨不得没有找到古镜和古剑,不至于将倾城送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唯一的一个亲人,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的生命就变得不再完美了,赚再多的钱又有何用?”他幽幽地说。
“事情并未最终定论。”我说。
“我喜欢你做事的态度,呵呵。”顾倾国向我一指,眼中颇有赞赏之色。
“说说古镜和顾小姐的关系。”我并不因他的赞赏而沾沾自喜,只想尽快切入主题,展开对顾倾城的营救行动。
“古镜是倾城找到的,几年之前,在京城的富商大贾手中收来。那富商的名字天下皆知,只要他手中有的,件件货真价实。倾城先买到古镜,又买到古剑,同时运回港岛。我曾估计过这两件东西的价值,倾城给出的成交价格还算公道,并未偏离市场行情。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倾城对它们格外上心,亲自押送南下,送回港岛顾氏一族最秘密的库房中。起初,我并未意识到,倾城的思想开始改变了,直到有人向我报告,说她经常半夜梦游,我才明白过来,这古镜和古剑都是被人下过蛊的——”顾倾国说到这里,稍稍停顿,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他一说到“蛊”,我立刻有了不同的见解。
顾倾城所遭遇的,一定不是蛊,而是另外一种无法解释的玄学力量。否则的话,以顾氏一族的能力,早就破解蛊术,解决这件事了。
“喝茶,喝茶,这是上等的黑茶。”顾倾国举起保温壶向我示意。
我皱了皱眉,刚要发表自己的观点,顾倾国就轻轻摇头:“龙少,不要急于反驳我。我说是蛊,只是个笼统的称呼,也许是蛊,也许是苏门答腊妖术,或者是危地马拉黑巫术……总之,是一种外来力量改变了倾城的思想,使她变得越来越古怪,以至于昼伏夜出,如同吸血鬼一般。”
他的话十分好笑,因为世界上并没有吸血鬼,那种东西都是欧洲神话的产物。
“那你一定做了很多工作,最后呢,没有结果?”我问。
顾倾国点头:“是,我请了很多玄学高手过来,试图破解蛊术,挽救倾城。但是,那古井中的虚像凶手始终无法除去,反而越来越清晰。你知道吗?那虚像总会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就是欧洲的亚历山大大帝,那个著名的一剑斩断所有绳结的北方霸主。”
亚历山大大帝一生的杰作就是“剑斩绳结”,自己制定规则,绝不迁就别人。正因为有这种“剑试天下”的绝世豪迈之情,他才成为一代大帝,打下了北方的大片疆土。
与之相比,今日的北方大帝还是稍有逊色,无法企及。
“当倾城的梦游症越来越严重,我才意识到,古镜已经是最大的祸端。也就是这时候,雷动天邀我见面,提到了‘亡明公主’的事。我见到明水袖第三次,便识破了她的本来面目,不过为了雷动天的面子,我才没有戳破。在我看来,倾城才是真正的‘亡明公主’,只是我无法猜测,她本来是我的亲妹妹,到底遭遇了什么,竟然会产生那种奇怪的思想?我常常担心,她会一觉睡过去,再也无法醒来。现在,她仅仅是失踪,还不是最可怕的……”顾倾城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现在我知道,他们一直是在利用明水袖,而后者却完全不知,以为自己的戏可以一直演下去。
这就是大人物、小人物之间的区别,大人物高高在上、俯察一切,而小人物却自说自话,永远猜不透大人物在干什么。
“现在,你有没有找回顾小姐的办法?”我问。
顾倾国摇头:“没有,两年前,来自危地马拉黑巫术门派的丙刹长老曾说过,他预计倾城能够借着古镜飞升或者穿越,回到应该存在的那个年代去。那么,很明显,丙刹长老的意思是,倾城一定会回到古代去,到达亡明、城破、被斩、失踪的年代。真要那样,我就彻底失去倾城了。”
我立刻接话:“顾先生,如果顾小姐就是‘亡明公主’,那么,你根本就没有拥有这个妹妹,又何谈失去不失去?她在那个年代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历史中注定要经受的,即使轮回万遍,全都不可更改。”
这些话太直接,以至于顾倾国听了,脸色立刻大变,浑身都颤抖起来。
“对不起。”我立刻致歉。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这就是未来一定会发生的,我就算再不能接受,也不得不接受。这就是命,命是不可更改的,不能……更改的……”顾倾国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气势也萎靡下去。
我说的是事实,假如顾倾城回到过去,就要经受“亡明公主”曾经遭遇的一切,重演历史,无可逃避。
第271章 黑市杀人案(2)()
经历那些事情一定是异常痛苦的,山河残破,家国灭亡,异族人的长刀快马踏破城池,将大明江山搅得四分五裂。
在那时候,顾倾城是公主,比起现在的资本家大小姐所经历的破产,尤其严重,根本无法接受。
“我很难想象倾城怎样应对,就算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帮得上一点忙。唉,这一次,也许是我顾氏一族面临的最大危机了。”顾倾国黯然长叹。
他与顾倾城是挚爱的亲人,但这一次,顾倾城是在思想上受困,任何人都不可能快速施以援手。
“你想怎么办?”我问。
“你帮我,竭尽全力;我回报你,也竭尽全力。”顾倾国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明知——呵呵,呵呵,我很难帮得上忙,却这么说,岂不是强人所难?”我苦笑。
如果能帮忙,我不要顾倾国一分一毫回报,就绝对会全力以赴去做。
“一天之内,我请动了欧洲四大玄学大师,另外还有南美大巫师和京城里的首席精算师。这六个人加上你,就一定能够挽救倾城。”顾倾国说。
我能理解顾倾国的苦心,立刻问:“他们几十到?”
顾倾国回答:“二十四小时内必到,此刻都在路上。”
“到这里来吗?”我问。
顾倾国点头:“对,我会清空这幢楼,供大家任意使用。”
我佩服他的做事魄力,事实的确如此,玄学大师全力研究问题时,一定会产生惊世骇俗的混乱场面。清空大楼,至少不会惊扰到无辜百姓。
“她呢?”我向屋内指了指。
“无伤大雅,暂且留着。我对北方大帝这个人,钦佩大于敌意。按照我的做人原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均衡,敌人也能变成朋友。”他说。
他的商业法则放之四海而皆准,同样,在今日之江湖,只有胸襟广阔、虚怀若谷之人,才能当得起“领袖”二字。
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十分顺利,刚到黄昏,整幢居民楼就清空了,自第一层至十一层,再没有一点声响。
如我所料,来得最快的是京城那边的大师,即顾倾国口中的精算师,一个笑容可掬、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姓李,名字举国皆知,其公开身份是著名画家、琴师、茶道大家、香道大师,也是国内几大影视公司的古代知识艺术顾问。
顾倾城不方便公开其名字,只能以其雅号代替,向我介绍:“这位是京城来的李鹤先生。”
对方的雅号全称为“云中一鹤”,以“李鹤”代称,合情合理。
“龙飞。”我自报家门。
“幸会,幸会,幸会。”李鹤谦恭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们三人落座,有人献上茶来。
李鹤开门见山:“在高铁上,我读了一路《明清史》,对于顾兄说的事,正在全力盘算。明清交替之际,的确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闯王李自成的破城之战就非常诡异,因为按照当时的兵力换算,镇守京城的官军完全有实力碾压那支起义军。其实力对比,犹如两次海湾战争中的美军与伊军之差距。那种情况下,官军只要死守城池,起义军根本攻不进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所以我猜想,城内一定有人与崇祯帝的想法背道而驰,盼着城破,希望大明政权早日易主,以求获得最大的解脱。”
他使用了“解脱”这个词,似乎一下子将一个举世皆知的历史事件转化为玄学问题。
顾倾国轻轻点头:“请继续说,我在听。”
李鹤怅然微笑:“我只想到这里,思路就继续不下去了。龙飞兄,我刚刚说的,只算是残篇断句,真正的精要之处,还得龙飞兄画龙点睛。”
他的话术十分厉害,不经意间就把问题抛给了我。
历史典籍上,都将李自成破城之胜归结为官军无心抵抗,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的最大彰显。但是,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这样,而是存在某种特殊性。
当时处于冷兵器时代,要想攻陷墙高水深的京城,只能凭借云梯和肉搏。起义军在下而官军在上,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城的。
“李先生熟读《明清史》,自然了解当时京城内存在几股完全不相容的力量,彼此倾轧,相互攻讦。这些力量都会导致政权的分崩离析,从而影响到守城官军。这一点,与民国时期的军阀割据、不能合力抵抗外侮基本相似。”我回答。
李鹤笑起来:“龙飞兄,我们不聊政治。”
我笑了笑,不再开口。
在这些玄学大师面前,我只能谈政治,因为这些是明明白白摆在书本上的,黑纸白字,不易产生歧义。
如果今日即将展开的是唯心主义方面的讨论,我就不可能是李鹤的对手了。
“我曾经在京城一位著名的收藏家手中看过一卷古书,名为《通天集》,上面有几段话,描述的就是明清之交发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