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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菩萨已亡,再也不可能听见我说的话了。
为雪菩萨主持下葬的是大魔手,她的脸阴沉沉的,不见一丝笑容。
我对她没有恨意,如果她真的曾经对我下过元神蛊,那么也是为了某种伟大的使命。
现在,因为雪菩萨的死,我对黄花会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
“笃笃、笃笃笃”,紫红色的棺盖合上,长钉一个一个敲打下去,这种单调的声音对每个人的耳朵都是一种折磨。
“我们将永远铭记,雪菩萨为了‘换头行动’所做的贡献。这一次,牺牲的是雪菩萨,下一次,有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只希望,当命运之手需要我们做出牺牲时,每个人都以中华民族振兴为己任,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雪菩萨,安息吧,安心上路,九泉之下再见。”大魔手的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几个年轻人抬起棺材,运到石塔背后去。
我想跟过去送雪菩萨最后一程,但被大魔手叫住。
“牺牲不会停止,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所以,千山独行,不必相送。”大魔手说。
“是啊,是啊,千山独行,不必相送。我还是有些不理解,当今天下,还需要有‘换头行动’那样的复杂计划吗?超级大国之间的对峙相对制衡,小国只能俯首听命,不可能掀起大风大浪——算了,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我黯然回应。
“你对于国家之战还是不够了解,庙堂不同于江湖,任何一个政策、一个计划都是经过反复斟酌考虑的,都必须确保成功,不能有丝毫闪失。就像你一样,如果被北方大帝的人击杀于山路上,只会影响自己,而不至于破坏国家级的计划。你是在野之人,而我和雪菩萨却肩负着巨大使命,所以我们做事的原则是根本不同的。你可以任性而为,我和雪菩萨则必须照章办事,确保不影响其他人的工作环节。”大魔手说。
我再次苦笑,喉中干涩之极。
“大人物要见你。”大魔手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并没有因这句话而倍感荣幸,只是点点头。
“大人物要见你,不要乱说话。”大魔手再次补充。
我只好出声应答:“好,我知道了。”
“元神蛊?”突然间,大魔手双手齐出,按住了我的双肩,“你哪里来的元神蛊?是蛊苗三十六寨的人在你身上落蛊吗?他妈的,他妈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蛊苗三十六寨的人始终不肯放过我!”
她虽然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但发狠骂人的时候,双眉倒竖,白发乱飞,自有一股暴戾气势。
我没有说话,任由她发泄愤怒。
她又连骂了十几声之后,怒气才渐渐平息。
“不要担心,我对付元神蛊还是很有把握的。只不过,大人物要过来,我不能在这时候替你斩蛊,更不能放你去见大人物,只能如实回禀,等待下次见面了。”她说。
我很希望大魔手说的话是真的,她站在正义一方而左丰收站在邪恶一方。
那样的话,左丰收说过的所有的话都要反着听。
“好,我听你的。”我诚恳地说。
大魔手的声音渐渐放缓:“谢谢你,风雨骤来,我们只能互为倚仗,看能否逃过这一劫。我早就对雪菩萨说过,罗盘村沉疴已久,根本不值得倚重,可她偏偏不听。我早就察觉到,蛊苗三十六寨已经将敦煌作为突破口,试图截杀黄花会的要员。这一次,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确保大人物的安全。龙飞,你记住,如果我死了,不要哭,更不要费力埋葬,而是将全部精力用于保护大人物,即使献出生命,也要护送她安全离开敦煌。”
我并不知道大人物是谁,但因为雪菩萨的死,开始无条件信任黄花会,所以也愿意听从大魔手的话。
“好,我发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我决绝地发誓。
我来不及向大魔手讲述岩画谷中发生的事,因为她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
接下来,大魔手连续打电话发号施令,主题只有一个,确保大人物行程安全。
“我要出去迎接大人物,但不一定回到这里来。现在,石塔周围的事,全都交给你。这是我们的大本营,或许大人物在途中遭受袭击之时,我们会全力回撤到这里来。所以,守住大本营,不可有失。”大魔手说。
我郑重地点头,接下了这副担子。
大魔手乘坐一辆黑色越野车离去,为了保密,那辆车甚至连灯都没开。所以,我站在石塔二楼眺望,连车子出了罗盘村后左拐还是右拐都看不清。
我下了石塔,转到塔后去。
雪菩萨的棺材已经放进墓坑里,即将开始填土。
我站在坑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愿雪菩萨的灵魂早升天界。
她是那样一个纯白如雪的人,如果不是为了给“换头行动”保守秘密,完全能够远遁海外,逍遥自在。她死了,但灵魂永远高贵地飘扬于天上,成为真正的菩萨,普度众生,造福人间。
“龙先生,可以填土了吗?”有个年轻人问。
我默默地拿过一把铁锹,想了想,又把铁锹丢在一边,蹲下去,双手捧土,撒在棺盖上。
其他人学着我的样子,用双手捧土回填,再也不敢动用铁锹。
不知道捧了多少次土,墓坑渐渐填平。
“你们都回去吧,加强警戒,随时准备战斗。”我大声吩咐。
大魔手如临大敌的态度已经感染了我,我明显感到,罗盘村已经陷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空前紧张气氛之中。
年轻人散去,墓前只剩我一个人。
“雪菩萨,安心去吧。”我轻声送别她。
“可惜,我来晚了。”左丰收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没有抬头,早就预料到他会杀回来。
雪菩萨自杀身亡,大魔手离开,左丰收已经有恃无恐。
“我一直以为,‘换头行动’是无稽之谈,大概是美国智囊团搞出来的无聊花样。可是没想到,连雪菩萨都以身殉职了,现在不能不相信,那个计划确实无比重要。”左丰收依旧没有现身,而是在黑暗中来回徘徊。
“你回来,能做什么?”我问。
虽然明知双方剑拔弩张,必有一搏,但我愿意将动手的时间无限后延,以便于对左丰收的意图有进一步的了解。
“石塔是罗盘村的枢纽,现在,似乎没必要引爆*了。如果我料得没错,大魔手永远都回不来了。你知道吗?山外山内、月牙泉南北至少有十几股势力联合截杀黄花会,以目前大魔手的力量,不可能有反击的机会,只能束手等死。大人物,大人物——呵呵,尤其是黄花会的大人物将在这时候现身,你说,那些仇敌是不是更加疯狂?恨不能将黄花会一举掀翻,连根拔除?”左丰收问。
我不清楚黄花会的运转出了什么问题,如果左丰收的判断正确,那么大魔手的确无法保护大人物。
“好了,出来吧,不要躲在暗处了。”我叹了口气,向左丰收指了指。
“我习惯于躲在暗处,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不像你,铜锣湾龙少,早就习惯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万众欢呼了。哦对了,此时此刻,我对你的身份也应该产生怀疑,其实黄花会对于霹雳堂也是一种威胁,此刻如果雷动天的人马出现在敦煌,我也不会感到奇怪。你知道吗?一个聪明人观察局势的时候,不但要知道时间线,更要知道事件线。我刚刚考虑过,此刻赶去莫高窟,似乎也是个好时机。既然大家所看重的都是‘金山银海翡翠宫’,那么黄花会的生死又有什么价值呢?一旦获取了敦煌天机的秘密,所有人在这里争抢的中心就不见了。呵呵呵呵,我走了,我走了……”左丰收大笑着,声音渐渐远去。
等他走远,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是大敌,即使我能抗拒得了他的幻术,其他人却完全没有抵抗力,很容易被幻术控制,做出某种疯狂的举动来,就像长枪女那样。
我回到石塔正面,盯着罗盘村的入口处。
大魔手说过,一旦遭到截杀,就会火速回撤到这里。到那时,就真的要放手一战,全力以赴,抵抗各方势力。
曾有一年,霹雳堂也面临同样的困境,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我没有气馁,用一张四百万美金的支票向长乐帮借兵四百,击溃了三大帮派的合围,收缴其老巢里的财富,合计超过一千五百万美金。
仗总是要打的,但要打得巧妙,绝不硬冲硬打。
“既然敌人认定了石塔是黄花会老巢,那么只要在此地虚张声势,吸引敌人的主力,其余人马自然可以悄悄撤退。等到敌人占领石塔时,引爆*,最大限度地杀伤敌方首脑,一举翻身,方为正道。”我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大魔手的电话在离开半小时后打来,声音十分焦急:“我们在三危山以南遭到伏击,三辆车子遭到破坏,我和大人物同乘一辆车子,火速赶往罗盘村,望做好准备接应。”
我当机立断,否定了她的决定:“大魔手,请向东北去,绕过敦煌城,再找落脚地点。你可以再打电话,把各路伏兵全都调往罗盘村,声东击西,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打完这个电话以后,你就把所有通讯工具丢掉,单线行动,连续换车,不要引起敌人的注意。对了,你从北面入城,各处的医院、图书馆、资料馆都是可供藏身之处。”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当然比大魔手情急之下考虑得更周全。
“好,就按他说的。”我听见有个年轻女孩子在大魔手旁边说话。
“是,主人。”大魔手恭恭敬敬地回答。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主人,黄花会里只有姐妹兄弟,没有身份尊卑之分。大魔手,现在就按龙飞先生说的,我们马上弃用通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