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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霍少卿的脚步一停,犹豫了一下,轻声回答:“康大人未免太过好奇了一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家夫君和康大人也算是旧识,他的名字在东安也算是有些名气的,他叫——君流月!”
君流月!
听到这三个字,康亦安脸上的笑容僵在唇角。
她刚刚说的是……君流月!
原本,康亦安已经肯定那个所谓的夫君不过是霍少卿的谎言,用来欺骗他的,所以他才会突然问了那个问题,却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痛快,如此的淡然!
而且这答案……未免太出乎他的预料!
没有理会愣在院子里的康亦安,霍少卿已经缓步的走入了一旁的房间,这房间里的一切还和当年一样,很多都是她亲手布置的。
此刻,陆少康正靠在一旁的木椅上休息,看到霍少卿走了进来,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少卿,你没事吧?”
“我没事。”
霍少卿勉强的露出一丝微笑。
如今的局面如此混乱,她的那些私事自然要靠边站,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表哥,咱们暂时在这里休息,晚上去接少霆!”
“少霆?”
陆少康微微诧异。他和霍少霆从小就是对手,不过却也有着别人难以理解的感情。
听到霍少霆没事,陆少康的心底也很高兴,如今他唯一最担心的就是……
“少卿,康大人他……”
“放心,康亦安……是可以信赖的。”霍少卿轻轻开口。
陆少康点了点头:“那就好,少卿,我娘她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说康大人会不会知道我娘的消息?”
“这个……不好说,我一会儿问问他吧!”
霍少卿其实很害怕和康亦安单独相处,不过她也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阿姨的安危现在看来可是非常重要并且紧迫的。
在房里喝了一杯茶,霍少卿再次走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空空的,康亦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离开了?
霍少卿的目光四下扫视了一眼,却发现厨房中有炊烟冒出来。
难道……他在厨房?
带着几分不确定,霍少卿缓步的向着厨房走去,厨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摆满了很多的食材,新鲜的蔬菜,肉类,蛋类,几乎应有尽有。
而此刻康亦安正拿着菜刀,专心的切着一块生肉。
刀光闪闪,那生肉转瞬之间已经变成了肉丝,每一根肉丝都是同样的大小,异常整齐。
好厉害的刀功。
霍少卿安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康亦安在厨房里认真的忙碌着,心底里莫名的安定下来。
这段日子,从天都一路来到上京城,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有一刻的安宁。
可是此刻,看着那个男人忙碌的身影,她的心却无比的安宁。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她曾经就是贪恋上这份安宁,才会被这个男人吸引,即使……他这份安宁下隐藏着那么凶险的波涛汹涌,她依旧不由自主的沉沦下去……
“你怎么来了?”
康亦安的话语打断了霍少卿的思绪,她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康亦安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他的一只手上还拎着一条活鱼,那条鱼正在他的手里拼命挣扎。
“我……”
霍少卿紧张的把脸转到一旁,她刚刚……竟然走神了,连康亦安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都不知道。
“想吃红烧还是清蒸?”
康亦安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窘迫,立刻转移了话题,并且拎着那条鱼转身回到了菜板前。
“红烧吧。”
霍少卿轻轻答了一句,她还记得康亦安的厨艺很好,他做的红烧鲤鱼很好吃。
这个男人……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也正因为他表现的太过完美,完美的好似一切都是假象。
霍少卿才觉得自己和他越来越遥远。
这时候,康亦安已经开始处理那条鱼乐,白色的刀光闪过,霍少卿的心神一下子被吸引过去,能把菜刀运用到如此程度,她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你为什么一直隐藏自己的功夫?”霍少卿纵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这疑问,已经藏在她心底很久了。
从当年她第一次开始和康亦安接触,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而她也发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会武功的人岂会比她走得更轻更快?比她更有力气?登山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
甚至……可以自由的调整自己的气息?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也并不是发生的每件事都会有原因。”
康亦安抬眸看了霍少卿一眼:“你就当我想要藏拙,或者……想为自己留一张底牌吧。”说着说着康亦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其实……我在你面前并没有太过刻意的掩饰,你应该早就看得出来才是,不过,你一直都没有问过我。”
如果她问的话,他一定会如实的回答,只可惜……
37:疏离2
沉默,压抑。
厨房里的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不停的响起切菜的声音。
在康亦安看来,下厨和钓鱼一样,可以让他的心境平和下来,让他可以非常清醒理智的去考虑一些事情。
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他就学会了自己下厨,学会了一个人思考一些别人从不会想的事情。
“康大人。”
霍少卿的声音终于还是缓缓响起,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我更喜欢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康亦安看了她一眼:“你叫康大人,未免叫的太过生疏陌生了,这种生疏更像是故意为之。”
他,依旧是如此坦白。
霍少卿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康亦安,我想求你一件事。”
“是你阿姨的事情吧。”
康亦安一边把切好的材料放在盘子里,一边头也不抬的反问。
“嗯,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查到我阿姨她现在身在何处吧?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这就足够了。”
“我还以为你想求我救她出来。”
康亦安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深邃的看着霍少卿。
霍少卿没说话,她不想欠康亦安太多的人情,因为她还不起。
“好吧,我会派人去查的。”
康亦安没犹豫,轻轻的应了一声。
“谢谢。”
道过谢,霍少卿快步的离开,厨房里只留下康亦安一个人,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轻轻蹙起……
“大公子!”
片刻之后,康福缓步的走了进来:“大公子,这是你要的情报。”
康福把一叠情报交到康亦安的手中,康亦安深深的看了几眼,脸色微微有些阴沉。
“大公子,你没事吧?”康福见康亦安的脸色很不好,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君流月的情报……难道真的很重要?
“没事。”
康亦安淡淡开口:“你也准备一下吧,晚上随我一起去梅园。”
“是。”
梅园是康亦安的一处别院,隐藏的很深,只有他的嫡系心腹知道。
那里也是他经常和自己的心腹聚首商议大事的地方,如今的梅园和过去微微有些不同,因为现在的别院里住了一个很特殊的客人。
夜色幽暗,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上京城的大街上,霍少卿和陆少康都坐在车厢里,而康亦安和康福就坐在他们的对面。
马上就要见到少霆了!霍少卿的心底有着隐隐的激动……
“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出现在几个人面前的是一个古朴的宅院,门口挂着略带沧桑痕迹的木牌,上面刻着“梅园”两个字,那字体秀美恬静,应该是出自一个内力深厚的女子之手。
“随我来吧!”
康亦安走在前面,霍少卿和陆少康紧随其后,一行人走进梅园,穿过前厅和走廊,来到了梅园后面的小院里,院子里传来低沉哀伤的琴声,让霍少卿的心猛地一颤。
好心伤的曲子……
满是碧草鲜花的庭院里,摆着一架古琴,坐在那里弹琴的是一个白衣男子,这男子俊美如玉,飘然若仙,只是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伤,那哀伤似乎深刻在他的灵魂里。
“少霆!”
霍少卿忍不住的呼唤了一声,那坐在那里弹琴的白衣美男子,正是她的弟弟霍少霆!
琴声戛然而止,霍少霆猛地抬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原本平静甚至哀伤的眸子在一瞬间狂喜起来。
“姐!”
因为太激动,他的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少霆!”
霍少卿快步的向着自己的弟弟跑去,身后的陆少康看到霍少霆安然无事,也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只有康亦安,他的脚步很慢,而且……眉宇间有一丝的忧虑。
看着自己一直牵挂的姐姐,霍少霆的心情复杂莫名。
他……不是在做梦,五姐她真的回来了!
“少霆;我……”
霍少卿奔到他身前,激动的想要说什么,但是那话语却突然停住,她死死的盯着霍少霆的双腿,面容急剧变换,最后整个人的气息都紊乱凌厉起来。
“少霆,你的腿……”
刚刚距离有些远,她只认为他坐在这里弹琴而已,但是走近了霍少卿终于发现不对。
少霆他一直坐在那里,动也没动过,即使身体激动的颤抖,他的双腿却还是纹丝不动。
少霆他的腿……
霍少霆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然:“姐,没事的,不过是再也站不起来,但是……好歹,我还活着。”
相比芙姨,相比那些死去的霍家家仆,霍少霆知道自己是幸运的。
至少……他还活着啊!而那些人,那些他朝夕相处的人,那些陪伴他成长的人……那些他熟悉之极的人……他们一个个的倒在自己面前,临死前,目光中还带着惊恐,带着惊诧,带着对生的眷恋……
霍少卿整个人目光阴郁起来,脸色苍白着,身体笔直僵挺。
“是谁?”
她缓缓开口,声音冰冷的骇人。
霍府一夜之间惨被灭门,霍少霆是唯一的活口。少霆他一定知道很多,至少……他应该记得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
虽然说是皇上的旨意,虽然说霍少卿心底已经有了怀疑的准确目标,但是她还是要听霍少霆亲口告诉她。
“是赤炎。”
霍少霆俊美的脸上闪过刻骨的恨意:“是赤炎带领赤衣卫干的!芙姨……芙姨就是赤炎亲手杀死的!”
他怎能忘记那个血光漫天的夜晚,霍家的人一个个的倒在自己的面前,芙姨更是为了救自己被赤炎一剑刺穿心脏而死。
腿废了,再也站不起来,霍少霆也为此伤心,为此难过,但是相比与霍家死去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