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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霍少卿绝不相信。
四姐,大姐,三姐她们都不在上京城,那么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此刻,霍少卿的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希望,一丝最后的希望。
霍府没了,不代表大家都遇难了,或许……大家都还好好的活着。
“整个霍家的确已经没有任何活口,不过,你弟弟他……或许……真的还活着吧。霍府已经被一把大火烧光了,具体情形到底是如何的……我们这边暂时还没得到最确切的情报。”
此刻,君流月也只能如此的安慰她了。“至于你大姐和三姐一家人……全都死了!无一活口!”
无一活口!
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
霍少卿的耳畔不断的回荡着这一句话。
泪水在她的脸上风干,她那一双悲痛欲绝的眸子逐渐的变成骇人的血红色……
到底要有多大的仇怨才会如此辣手杀死所有的人,大姐和三姐在当地也都是有名望的小家族,家里也有着几十上百口的人丁!
居然……被灭族了?
怎么会……这么残忍!
霍少卿满脸的愤怒,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君流月的锦袍,居然把他的外袍狠狠抓碎。
“是谁?是谁干的?是谁和我霍家有这样的仇怨,居然要灭我全族!”
她悲痛,她心死,她不甘,她要复仇!
“是……东安皇室,是皇家密卫!”
君流月缓缓的说出这个答案,霍少卿整个人怔了一下。
“是……皇上?”
她的……逸哥哥?
这答案对于霍少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亲……娘亲……”
耳畔传来稚嫩的呼唤声。
“爹爹,爹爹,娘亲她怎么了?”
“没事,悦儿别担心,*没事。”
君流月把霍少卿横抱在怀里,受到的打击太大,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目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聚焦。
“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精神好一点,我再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
君流月小心的把霍少卿放在床榻上,给她盖了盖被子。
“不用!”
霍少卿忽然间抓住了君流月的袖子:“我挺得住,把一切都告诉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她一刻钟都等不下去!
“嗯。”
无奈,君流月只好坐了下来,而懵懂无知的君心悦则是靠在他的怀里,眨着天真的眸子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你也应该听说了,最近东安四处都是乱军起义,而起义的缘由是要光复前朝。”
霍少卿安静的听着,这事情她的确是有耳闻,天都城的百姓对于东安的动乱有着很热诚的关切。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敌国,看到敌人那边乱了,西奇人自然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是——乱军已经打到了上京城外,而他们一直所说的前朝皇族遗孤就是……你霍家一脉!”
“什么?”
霍少卿的眸子猛地睁大。
“看来你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想这应该是真的,有人散出风声,说你霍家乃是当年前朝皇帝的血脉,而当年你父亲是知道这件事的,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你说……父亲他……就是因此而被害的,那杀害他的人……”
“是任言天。也就是当今皇上任迦逸的父亲。”
先帝?
霍少卿还记得任言天的模样,当初自己初入官场,一直都在他的麾下,为他出生入死,四处打压乱党。
猛地,霍少卿突然面色一寒,她想起了叶天的话语——
“大人,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玄衣卫衙门?”
“难道……叫你和族人自相残杀就是恩情么?”
那一日叶天的欲言又止,他的隐隐提示,霍少卿此刻终于完全明了。
任言天……好狠毒的心肠!
“当年任言天杀了你父亲,但是你父亲在军中实在威望太大,而那时候朝纲不稳,他也忌惮四处的乱党,所以把你父亲的死伪造成重伤不治,当做不知道你霍家的身份,并没有深入的打压你们,这样,这一切就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引起任何的风波,而你们孤儿寡母,在他看来,早已经不足为患。”
“是啊。”
霍少卿轻轻的低语:“当年如日中天的霍家一夕之间就落败了,很多亲人朋友,甚至是父亲的好友都对我们敬而远之,现在想想……或许这背后还存在着任言天的影子,他要我霍家永无出头之日!”
想到这里,霍少卿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她曾做过玄衣卫的大统领,专门负责抓捕各地乱党,肃清前朝余孽。
她的双手沾满了那些人的鲜血……
想必,当时的任言天一定很快慰吧?一想到这里,霍少卿的心底蔓延着无边的痛苦和恨意。
“少卿……”
君流月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你接着说。”
“东安来的情报说,上京城被乱党围困后,皇城里立刻发出了皇榜,说你们霍家勾结乱党,意图谋反,其罪当诛!一夜之间,霍府之中血流成河。上京城的百姓只听到厮杀声,呼救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霍府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活人,一场大火把霍府燃烧殆尽,满地都是焦黑的尸体,而……皇榜贴的满城都是,朝廷在全国范围内缉拿霍府余孽!”
霍少卿的眼睛一亮:“这是不是代表……少霆他们……可能还活着?”
“可能吧!”
君流月轻叹一口气:“如果皇榜真的是在缉拿他,那么就代表他逃了出去,至少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当然……皇榜要缉拿的也可能是一直在外流浪的霍雨薇。”
君流月的声音很低,他很怕她希望越大,到最后就失望越大。
“少霆……”
霍少卿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少年的模样,那一袭白衣绝世风姿的美少年,那是他们霍家唯一的男人……
“君流月。”
霍少卿忽然叫了君流月一声。
“恩?”
君流月看了她一眼。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累了……你带悦儿出去玩儿一会儿,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恩,好吧!”
君流月点了点头,抱起了一旁的君心悦:“悦儿,爹爹带你出去玩,让*亲好好的休息一下。”
“恩。”君心悦点了点头,还不忘一脸灿烂的看了霍少卿一眼:“娘亲,你好好睡觉吧,悦儿会听爹爹的话的。”
“好,好孩子。”霍少卿满嘴的苦涩:“一定要好好的听你爹爹的话。”
好好的听话,好好的生活。
即使……
娘亲以后没机会再陪在你身边……
目送君流月的身影消失,霍少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要回东安,回上京城!一刻也耽误不得!
这一次回去,是生是死无法预料。
女儿是她的血脉,她自有万分的不舍,可是,少霆也是她的至亲,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她都要去救他!
救不了他……也要为所有人报仇雪恨!
此刻,霍少卿知道把女儿留在天都,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霍家的人真的无一幸免,至少……还会留下这最后的一丝血脉。
有了决定就无需犹豫,霍少卿简单的收拾了几套衣服,拿了一些银子,快步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君府的后门,这里冷冷清清,平日里基本上无人问津。
霍少卿步履匆匆的来到门口,却在木门旁看到一个熟悉之极的身影。
君流月!
“我来给你送行。”
君流月淡淡的笑了笑,这笑容里带着一丝离愁。
他知道她一定会选择回上京城,换了是自己的话也一定会如此选择。
亲人……
那是这世上最无可替代的存在。
君流月以前没有亲人,如今,她和孩子就是他的亲人。
“谢谢,帮我照顾悦儿,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她的。”霍少卿走上前,轻轻的拥抱了君流月一下,这次分别,不知道是否再见无期。
“活着回来,记得——这里有你的女儿,有你的亲人。悦儿在等你——等你回来。”
“恩。”
霍少卿用力的点头,随即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那背影那么消瘦,那么萧条。
君流月的心底掠过无言的离愁——活着回来,我也在等你。
“少爷!”
身后忽然想起贺叔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君流月的身后。
“夫人她……”贺叔的目光停在那扇木门上:“要不要我跟着夫人……”
“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君流月微微的摇头:“有些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这种感觉……没有人比我更明白。”
贺叔的目光一暗:“少爷,你是不是又想起……大小姐了?”
大小姐……
贺叔这一生伺候过很多人,其中感情最深的就是“大小姐”,那君家堡的天之骄女,君流月从没见过一面的母亲……
君流月苦笑了一声:“贺叔,你别乱猜,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悦儿呢?我叫你看着她的。”
“悦儿小姐刚刚睡了,我叫奶娘抱她回房了。”
提起君心悦,贺叔那苍老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来。
那孩子……是大家的开心果,是整个君府的掌上明珠。
“我去看看她。”
说着,君流月已经快步的转身离去,而贺叔站在原地看着君流月的身影,目光有一丝的复杂——
少爷,你的心境正在不知不觉的改变,这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
31:霍雨薇
东安王朝,泰州境内。
内乱四起,泰州紧邻国都上京城,这里虽然依旧人来人往,但是那残破的城墙断壁,青石路上的暗红血迹,无一不在显示着,这里在不久之前,曾经经历过一场大战。
“小二,一壶凉茶。”
路边驿站的茶馆里,此刻客人并不算多。
店小二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脚步轻快,端着凉茶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客人的面前。
这位客人看身材打扮是一个女子,头戴斗笠,把面容完全遮盖。
不过店小二却丝毫都不好奇,因为接二连三的大战也牵扯到了很多的武林人士,而这女子腰间还系着长剑,很显然是一个侠女!
“女侠,你要的凉茶!”
“谢了。”
蓝衣女子的声音很清脆动听,随手扔出一些碎银子:“不用找了。”
“谢谢女侠。”店小二心中惊喜,这江湖人士果然是出手大方。
目光透过黑色轻纱,蓝衣女子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她终于来到泰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