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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甚至眉头都没有皱过。
“将军！！”
“少主！”
“哈哈…果然不愧是鬼面将军啊。”穆惜颜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放了他们。”
“可以，只是我只说我可以放过他们，可没说过，我身后的麒麟铁骑会放过。”女子幽幽挥动着手，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杀。”
数万麒麟铁骑，如同潜伏许久的饿狼，瞬间冲了出来，见人就杀。
一瞬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鲜血染红了这片荒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玄云垂着左臂，目不斜视盯着马背上的红衣女子，双目赤红，已然无视了身旁的厮杀，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那人。
而穆惜颜这一次没有逃，拔出腰间软剑，目若寒星，杀意凛然。
……
第280章 终章4（）
烽火照西京； 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 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 胜作一书生。
【从军行】－杨炯唐
战场； 远比字里行间的血肉横飞来的更惨烈； 唯有亲身经历方知那种身处人间地狱的绝望，满目玲琅，士兵鲜血淋漓，染红了眸子，浴血成魔。
杀戮声，惨叫声，刀刺入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
目之所及，血流成河； 浓烈的血腥味浸染了整个世界，天边翻滚的乌云，似乎都是血色。
玄云浑身是血，左手无力的垂下，左肩上四个窟窿如同泉眼不断的用着鲜红色的血水，小腹也在渗血，每一步都会开出一朵血莲花； 脸色愈发的苍白。
周身的杀戮，如同过往云烟，消散如空； 眼中只有一抹红色身影，勾起了她满腔的恨意。
握着绝世的右手紧了紧，在数米之远的距离，她举手剑刃平齐肩部，后脚蹬地，猛然冲了出去。
噌…
兵刃相碰，火光四射，然而那人的剑却如一条灵活的银蛇，依着绝世缠绕，尖端直逼她门面，玄云侧身，软剑贴着面颊划过，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随即瞬间撤回化作利刃。
那人似乎不给玄云喘息的机会，冷光凌冽的软剑向下，欲要断了那人手腕。
玄云翻转掌心，沉肩提刃，挥舞绝世挡住那银蛇，软剑碰触绝世的瞬间弹开，穆惜颜手腕用力，柔韧的剑身绕过绝世，朝着那人颈脖刺去。
眼神一凌，剑虽意动，赤红的剑刃挑开那毒蛇，左脚后退一步，整个身子后倾下去，随后左脚蓄力，蹬地，旋转，剑刃虚影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圆形弧度，终朝着红衣女子下盘攻去。
穆惜颜冷眼望着赤红的利刃，在其碰触自己的刹那，轻轻跃起，足尖点在剑刃之上，随后借力腾空而起，居高临下望着陆地的人儿，看似缓缓挥舞着手臂，实则一道道残影，化作一朵极致妖艳的曼陀罗，而一条银蟒从花中蹿出，吐血红色性子，冰冷的望着玄云，然后张开血盆大口，要将那人生吞活剥。
浑身染血的人儿，顶天而立，无畏无惧，黑色的瞳，倒映着即将吞噬她的巨蟒，而瞳孔深处，却只有一抹红色。
玄云紧握着绝世，缓缓举过头顶，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岿然不动，就在巨蟒吞噬她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绝世奋力一扔，而目标是巨蟒咽喉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
“啊！！！”玄云的声音，充斥着痛苦，穿透了云层，盖过轰隆隆的雷鸣。越过厚重的城墙，此刻垂城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不由的为之一怔。
而此刻战场上混战的队伍也纷纷顿了顿，可是下一刻又开始了无止尽的厮杀。
万箭穿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玄云躺在地上，不是血泊里，动弹不得。每一寸肌肤都被切开，伤口深可见骨，飞扬尘土附在她的伤口上，黏在她的骨头里，铺天盖地的疼痛似乎要将她撕裂，不她已经被撕裂了…
可是，即便如此，望着不远处嘴角挂着血迹的女子，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的女子，她想笑…
可是她笑不出来，如今哪怕只是挑个眉，都能让她锥心刺骨的疼痛。
穆惜颜虽然受了伤，可是却比那人好上千百倍，她握着血流不止的肩膀，走进已经与血泊融为一体的人儿身旁，目光冷冽，“你杀不了我！”
不过她还是没有想到，那人竟然疯狂到硬生生接下这一招，只为了那一个根本杀不了她的尝试。
“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杀…不…了你，至少…让你…也…吃点…苦头，才…有脸…去…见…那人。”声音嘶哑，一字一句，都是挤出来的，很吃力，说罢，一脸轻松，似解脱。
“哈哈…”女子忽然笑了，笑的很是鬼魅，深色不明道，“是不是觉得现在都死而无憾了。”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不理会那人，闭上了眸子，等待着死亡。
似乎，小凝凝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你以为，你死了，就会和夜灵在一起？”
“难道我没有告诉你…夜灵，根本就没有死。”说这一句话时，女人的脸上是讥讽的嘲笑，可眼眸的深处却阴冷。
她不会让她们幸福的在一起，既然夜灵，那么她玄云就必须死！！
玄云眸子倏然睁开，满是不可置信，等着阴恻恻笑着的女人，“你说什么…咳咳！！”
激动的话语，引来一阵剧烈咳嗽，原本充斥在咽喉间的猩红，瞬间从口中，鼻腔喷出，可她不在乎，直勾勾盯着那人。
“求我。”这一刻女人故意止了话，蹲下，食指勾住那人下巴，轻蔑道。
“我…求你！”缓缓移动着血泊中的手，那感觉就像在熔炉之中滚动着手臂，剧烈的灼热剧痛，已经刺的她神经麻痹，不断的抽搐着，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抓住了那人的脚腕，“她…真的…还活…着…吗…”
望着那人模样，穆惜颜阴冷决绝的眸子，一闪而过的动容，随即埋入了黑暗中，起身甩开那人手，面无表情道，“她没有死，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垂城！而你，也不过是她为了迷惑我的工具！”
公孙羽慌乱告知她，睦国传来消息，已经被夜国攻破，如今，夜灵领兵，已经从后面包抄而来。
得知这一切时，便知道，自己中计了，最令她恼怒的是，自始至终，她竟一点也没有察觉，便是如今，也参透不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听完穆惜颜的话，玄云只有一个想法，她，没有…杀小凝凝，小凝凝还活着！
太好了，太好了…
原本欣喜的眸子，忽然暗淡了下来…如果，还能在见那人一眼，该多好啊。
可是，她好累…
眼皮宛若灌了铅铁一般沉重，视线被血汗模糊，耳边嘈杂的声音，也似乎渐渐变得遥远不清晰…
穆惜颜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她已经有些听不清楚了模模糊糊。
“我也确实低估了夜灵，不过若是她看到你这样，是否还能摆出胜者的姿态了呢。”垂首，血泊中的人儿，已经气息奄奄，黑色的瞳中，没有波动，缓缓举起手中的剑，指着那人心口的位置，缓缓开了口，“我要让夜灵知道，即便她赢了全世界，终究会输了你！！”
“即便是，黄泉路上，你也只能与我为伴。”原本绝美的面上，狰狞出一个诡异扭曲笑容。
说罢举起剑，毫不犹豫刺了下去。
“不要！！”陈靖见了这一幕，根本顾不得迎面而来的长刃，转身朝着一旁飞奔而去。
许是上苍怜悯，他竟然最后一刻撞开了穆惜颜的一剑。
望着血泊中面目全非的人儿，陈靖瞳孔紧缩，强忍着悲痛，“云弟！！”
陈靖这边的情况引来了无常等人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将玄云围在中央。
“少主…怎么样了。”无常是一个杀手，本以为早就见惯了鲜血和杀戮，可是正当他直面战场时，还是被震慑了。
这是一场最原始的混战和厮杀，没有技巧，没有暗器，都是以刀换刀，以血换血。
“神智已经不清晰，气息很微弱。”陈靖颤巍巍收回了手，努力沉着声音。
“我要杀了你。”大锤身上浸着血，脸上也染着血迹，怒目而视瞪着那红衣女人，不顾一切冲上去，却被女人轻而易举的踹飞。
无常没有离开，而是守护着那人，警惕地看着慢慢靠过来的红衣女人。
“挡我者…死！”
说罢火红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无常眼前，后者一惊，立刻出剑，却被那人一脚踢回，旋即，一个重重的力道将他甩出去。
红色身影没有停下，银白色的毒蛇直接朝着玄云银王的位置而去。
刺啦…
剑入肉体的声音，那样的清新，鲜血，一滴一滴滴落，汇入地面的血河之中。
陈靖似乎都能听到，血管中奔涌的鲜血，在往身在流淌…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望着身下双目经常，血肉模糊的人儿，满是担心，“云弟，为兄无能，救不了…你。”
说罢，男子慢慢闭上眼，趴在那人身上，坠落在无尽的血泊中。
陈靖为那人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陈靖的耳语，让玄云强忍着痛苦，睁开眸子，却是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模样。
玄云想说话，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从空洞无望的眸子里流出。
“脏了我的剑！”穆惜颜立刻用丝巾擦拭掉剑刃上的鲜血，厌恶的踢开那人。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没关系等下你就会解放了。”
玄云看着那人举起手中的剑，这一刻，内心竟毫无波动，没有恨，没有怨，一生的很多时刻都涌上了心头，像走马灯一样，从脑子里过了一边。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抹白衣若雪的身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