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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悬崖时的情景——
“抱琴,侍墨……”秦栩栩想到当时与她一起被困在马车中的抱琴侍墨,便焦急的呼喊着她二人的名字想要掀开被子下地时却被一阵钻心的痛弄的涌出了眼泪,“好痛!”
清欢温热的小手按住秦栩栩说道,“女施主别乱动,你身上多处重伤…若不是我师父妙手回春,只怕施主此刻已丧命在那水潭中了。”
“抱琴侍墨呢?”秦栩栩蹙眉忍着小腿处传来的痛在黑暗中握住了清欢的手,“就是跟在我身边的两个姑娘,岁数与我差不多……”
“那两位施主。。。不幸往生,还请女施主节哀。”清欢的语气缓了下来,握着秦栩栩的手微微用力仿佛在给她鼓劲,“我听师父说,女施主若不是在坠落的那一瞬间被推入水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听着清欢的话,秦栩栩的脑中忽然闪过了那日清晨马车滑下悬崖时的情景——
那日清晨大雨中马车横梁断裂向悬崖下跌落时,那四匹被套牢的御马先是被身上的缰绳活活撕裂甩开之后将车厢挂在了峭壁上生出的一截树干上。
车厢挂在树干上摇摇欲坠,车厢中的三人惊魂未定的看着外面的悬崖紧紧抓着彼此的手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一点细微的动作让这车厢坠落谷底。
可毕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三人商量之后决定放手一搏爬出车厢寻找出路。可刚刚爬出车厢,不堪重负的树干便忽然断裂直直向下坠去。
在下坠的过程中,大脑一片空白的秦栩栩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推了一把她的后腰,然后听到了一声回响在山间的巨响,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她明白了,她之所以能活下来完全是抱琴侍墨在生死一刻的那用力一推。
终于知道了真相,可陪伴她十几年的两个如亲人一般的人已经离开了她。她甚至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便永远失去了她们。
屋内的时光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清欢从未见过旁人这般哀恸的样子,仿佛眼前的这个女人正被人施以凌迟酷刑一般让她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施主身怀有孕,如此哀恸伤心是大忌。”
妙逸师太的声音响起,秦栩栩的身子一抖茫然的企图在黑暗中找那个声音的方向,“师太说什么?”
妙逸师太的声音中满是出家人的慈悲,“施主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如此伤心最是损伤胎心。那两个女施主已经被人抬走,想必必是会予以厚葬的。”
这时,在一旁的清欢注意到秦栩栩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故意伸手上前在她面前晃了晃。
“师傅!”清欢低呼了出来,“她的眼睛!”
清欢的这一声低呼让秦栩栩忽然意识到她眼前的黑暗似乎并非真正的黑暗,惊惧抬头问道,“现在不是夜晚,对么?”
妙逸师太抓起她的手腕探着脉搏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好一会,松开了手并未说话。
可秦栩栩还是听到了她那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声。这一声叹息犹如判决书一般让她如坠深渊,再无生意。
“施主应该是在坠落时伤到了头部,才会如此。贫尼会去翻阅典籍尽力医治,还请施主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不要断了生念。”妙逸明白,刚刚经历生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醒来之后却要承受这样接踵而来的打击,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子只怕都会断了生念。
清欢上前拉着秦栩栩冰凉的手宽慰她道,“施主放心,我师父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施主也许还能再看到也说不定呢。不知施主如何称呼?家住何方?咱们也好带去书信,让他们来接你。”
谁知不问这个问题还好,一问,秦栩栩的泪越发肆虐。
清欢一见以为秦栩栩是无亲无故,才会如此伤恸。可她不知道,秦栩栩此刻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
翻遍古今万卷史书,都找不出一个身有残疾的妃嫔。
阅遍上下千年经卷,也找不出一个腿瘸眼盲的皇后。
如今这个样子,真的不如那时便与抱琴侍墨两人黄泉作伴死了一了百了。
何况后宫的红花从来没有百日红,眼明心亮身康体健姿容倾国倾城的女人被困后宫的从来不计其数。即便她今日回宫依旧能得他真心相待,可又让天下人如何看待?
汉武帝时李夫人临去之前怎么都不肯见汉武帝,为的就是留住他心中最美的自己。秦栩栩心中叹气,与其回宫眼睁睁的看着你我之间的情爱在日复一日间消磨殆尽,不如就此相忘于江湖,留住你心中最美的我。
至于。。。爹娘哥哥。。。。。。秦栩栩深吸一口气,等皇后新丧的诏书颁布天下之后再找机会向家中报个平安吧。
许久之后,秦栩栩缓缓说了一句字字让她心头滴血的话,“我姓秦,名木羽。我受奸人所害,已无家人。求师太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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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夏末秋初阳光甚好的庭院中,一个身穿小尼姑青袍的粉嫩小人儿张着双臂跌跌撞撞的走向庭院中坐在藤椅上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青袍加身未施粉黛却依旧掩不住倾城绝色之姿,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刻扬起笑容自然的张开了双臂。熟练的接过小人抱在怀中亲昵的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留下一吻说道,“今天可有跟清欢姑姑学认草药?”
“她哪里肯跟我学认草药?”不远处的清欢看着那个小人儿一脸笑容伸手擦掉额头上冒出的细汗说道,“这个小妮子将我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草药都混到了一起,害的我又分拣了一遍。木羽,你这般温柔如水的人怎的生出了一个这样顽皮的小女娃?”
那小女娃听到清欢的声音,在女子怀中挣扎起身扑到清欢腿边一把抱住她的小腿撒娇道;“清欢姑姑,你不喜欢子衿了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清欢一边无奈摇头一边抱起子衿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偏你这小魔头又是生的这样讨人喜欢,让人怎么生的气来?”
藤椅上的女子侧耳听着女儿和清欢的对话浅笑,想起了自己在家时的情景——
从前未嫁入皇宫前,在丞相府时她还不是如子衿一般调皮胡闹?嫁入皇宫之后更是被那个男人宠的上了天。
想到那个男人,女子脸上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原以为在这清净的山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将他淡忘。可偏偏事不遂人愿,时间越久,她脑海中他的影像便越深。
三年多过去了,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幼稚,他的呵护宠溺,那些原本沉在心底的记忆全部被她翻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清晰。
“娘,你是在想爹爹吗?”子衿看着陷入沉思的女子趴在她怀中轻声问道,“我爹爹长什么样?”
“你爹爹。。。。。。”那女子眼睛空洞的看着远方,伸手在子衿的脸上描摹着微笑道,“是个很英俊威武的男人。不知我的子衿是长的是爹爹还是像我呢?”
“反正我瞧着,这小子衿与你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清欢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赞道,“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清欢惯会宽慰我。”那女子掩嘴微笑时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转头道,“是师太回来了么?”
坐在庭院中与清欢相谈甚欢的女子正是三年前坠落悬崖大难不死的秦栩栩。只是那次之后,她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再没见到光明。
从一开始的排斥灰心失望,到后来的抱起希望喝下各种汤药依旧不见好转,到现在平心静气的接受眼盲的事实。山中清寡的日子让秦栩栩仿佛凤凰涅槃一般越发淡然娴雅。
尤其是生下女儿子衿之后,秦栩栩更是觉得上天待她不薄再无所求。
其实,眼盲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带来,至少,让她的耳朵异常的灵敏。
果然,迈进院门的师太声音传来,“子衿,看婆婆给你带了什么?”
“鸡蛋果子!”子衿惊喜的声音让这个小院中充满的生机,“婆婆对子衿最好了!”
秦栩栩十分歉然的起身,“师太收留我们已是佛心慈悲。。。现在又给子衿买这些荤腥…实在坏了寺中的规矩。”
“你并非我佛门弟子,跟我们一起遵守清规戒律已属不易。”妙逸师太将手中的鸡蛋果子递给子衿,慈祥的笑笑,“子衿还小,成日吃青菜怎么行?”
“师太今日下山,可有将那些刺绣卖出去?”秦栩栩其实心中十分歉疚,因为眼睛看不见之后很多简单事情都无法帮忙。而她以前会的那些琴棋书画在这荒山的尼姑庵中实在没有什么实质的用武之处。
后来,她便想出了绣一些绣品让师太下山时找有缘人卖掉换些银钱贴补寺庙中的日常开销的法子。
可事情总是想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尤其是对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刺绣更是堪比登天。为了能绣出好看的刺绣,秦栩栩的一双手早已不是当年养尊处优时的白皙细嫩。在几乎将手指戳穿之后,她终于练就了不用眼睛便能绣图的本领。
“你放心,价钱卖的都很好。”妙逸师太走上前看了看秦栩栩的眼睛,那双依旧清澈透亮波光粼粼的杏眸却依旧没有半点起色。
“师太不必为我担心,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秦栩栩似乎能看穿妙逸师太的心思,出言宽慰道,“现在我有子衿,有你们相伴,此生无憾了。”
秦栩栩说着语调故意轻松了起来试探着问道,“师太,你这次下山有什么新鲜的事儿说予我们听听?可有什么皇家选秀,贵族婚娶之类的喜事?”
“没有什么喜事。。。哦,今日倒是发了皇榜。”妙逸一边说一边伸手擦掉子衿脸上的鸡蛋渣说道,“那皇榜上说,陛下宣布本朝再不选秀,所有秀女报礼部之后皆可自行婚配。”
这时一旁的清欢说道,“说来也怪了,宁安城中的人都说皇后娘娘已经仙逝,可陛下却空从未发诏书昭告天下。”
本朝再不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