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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陆然郑重其事的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出席会议的除了一家六口之外,还有二脸懵逼的清风、明月。
陆然首先把山里一系列变化做了简单的介绍,五小只听不太懂,但还是从陆然简单的描述中感到了震撼。
陆然说完停顿了好一会儿,好让大家有个消化的时间。
“先生,清风和明月的娘真的有那么吓人吗?”小西瓜的关注点还停留在她的新宠身上。
“不错,张开嘴能生吞下两个你!”陆然故意吓唬小家伙,小西瓜缩了缩脖子,还好没被吓哭。
“这只是开始,山里最终会变成什么鬼样子谁都不知道,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以后普通人想要生存下去会越来越难,作为一家之主,我接下来有一些打算,希望你们好好听。”
陆然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他。
“之前跟你们讲过的《西游记》和《封神榜》都还记得吧,以后我们可能要像那些神话传说里的仙人们一样修道了。”
小婵有些担心——这家伙该不会在山里磕坏了脑子吧。
四小只则双眼放光——先生又要开始编新故事了,好兴奋啊!
“首先,最近一段时间我会教你们一些基础的养气法,小婵也要学,西瓜不准偷懒,等基础打牢了,我再教你们其它术法。”
“嗯。”小婵和西瓜都听话的点了点头,眼里却满是茫然。
其他几人都按捺着好奇心。
“第二,修行大成者,法力通天彻地,你们万不可以强凌弱,不可为非作歹,如有违令者,我定严惩不怠。”
陆然说的时候把瓷杯里的白开水倒出,只见那些水在坠地之前的瞬间结成了冰,这还没完,他手里的瓷杯被轻易捏碎,然后碎片成粉末从指缝里滑落。
陆然摊开手,手掌依旧细腻光滑,毫无损伤。
“我在江宁看过这种戏法…”
“那这种呢?”
小婵没管住自己的嘴,想拆穿了陆然的小把戏,结果话还没说完,只见无数道白色光点从陆然手心涌出,地上的那堆粉末迅速黏合在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成了杯子原有的形状。
“哇!”“吁!”“呵!”“艹!”
另外四小只夸张的表情很配合陆然的表演,陆然很满意。
“这些都是简单的道法,不足为奇。接下来我说第三点,我们要搬家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搬哪去?”
“远不远?”
“嗯?”
“它们俩怎么办?”
“要回江宁吗?”
所有人对这个问题的反应程度都蛮大,四小只家都在山下,生怕搬得太远,小婵则下意识的以为少爷逃回江宁继承家业了。
“我还能把你们拐卖了不成?修道讲究清净,白龙观离俗世太近,回头我会在山里面重新修一处府邸。明天我要进趟城筹备,估计需要几天,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
陆然把惊喜留在了最后,以往每次陆然进城的时候,四小只都格外积极踊跃,小孩子嘛,进城可以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还能买新衣服,不过这一次四小只无一响应。
陆然有些想不明白,不给面子啊。
“我要在家照顾清风、明月,让哥哥姐姐们去吧,记得带好吃的回来。”小西瓜一边抚摸着两只小奶豹一边纠结的说道。
二妮、大宝、来喜也都以各种理由推脱。
他们都很懂事,知道小婵姐姐自小在大城市生活,山上要啥没啥,前几天他们还听小婵姐姐说胭脂水粉用完了,最最关键的是,小婵姐姐刚给他们讲过“孔融让梨”的故事,不让不合适啊。
“小婵就你了,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明天跟我进城,大宝你是大哥,家里就交给你了。”陆然看小婵想要推脱,为了保留最后一点面子,他率先开口说道。
当晚,陆然用几块从山洞里带出来的玉石制作了五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又用下脚料做了一些其它玉制的小玩意。
半夜,睡不着的小西瓜偷偷跑到书房,疑惑的问道:“先生,你下午说的修仙真的不是编故事?”
陆然停下手里的事情,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这一次,我们都会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
五月末的歙州宛如一块烧红的烙铁,官道上热浪滚滚,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全都跟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一个个步履匆匆,生怕再慢一步就成了铁板烧。
马车里的小婵焦躁的挥着小扇子,双鬓的青丝被汗水打湿,软趴趴的贴着粉扑扑的脸颊,她不时拿出手绢擦一擦。
陆然坐在一侧,青衫白袍,衣决飘飘,不急不躁的闭着眼睛睡大觉。
“山下好热啊,陆然你怎么不流汗?是不是肾虚?”
小婵看着陆然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想起了以前听陆家府上两个老妈子聊天的时候提过一嘴,说男人流汗多还是流汗少来着?是一种病,叫肾虚,小婵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记忆中有些印象,于是关切的问道。
正在集中精力吐纳的陆然被小婵一句话险些噎死,耳畔传来车夫老伯掩饰不住的笑声。
“咳咳,你这样说话在我老家会被朝死里整的。”陆然白了她一眼,小婵被吓得不敢动弹,心里想着少爷的老家不就是江宁嘛,没听人说过关心一下就要被打死的呀,好可怕。
赶车的老伯再次发出“库库库库”的笑声,小婵郁闷不已:这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马车只有两个小窗口,人坐在里面和蒸桑拿似的。看着小婵抱着大长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刻不闲的擦汗,陆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便拿起手边的纸扇给她扇风。
“早上起得早,你先睡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陆然难得这么温柔,小婵虽然偶尔敢和他开开玩笑,但他毕竟主家的少爷啊,她哪受得起这待遇,赶忙想要躲开,可他扇过来的风真的好舒服啊。
“跟你讲个笑话,话说以前有两个陌生人一起来到了歙县,然后两个人就熟了。”
“这叫什么笑话?”
“慢慢想。”
小婵秀眉微攒,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有点难欸,想着想着眼皮就沉了,然后靠在陆然的肩头眉头慢慢散开,大长腿微侧,闭着眼睛睡着了。陆然继续给她扇风,很轻很柔,和风中混杂着丝丝灵气,很凉很舒服。
“库库库库库…熟了,熟了,热熟了,太好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赶车老伯后知后觉的发出大笑,睡梦中的小婵不满的嘟嘟嘴,抱紧了陆然的胳膊,接着嘴角又微微上扬。
世间事若都如笑话,笑一笑就过去了就好了。
陆然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路边的惨状,眉宇间写满无奈,在这场百年难遇的酷暑中,世间一切都无处逃遁,田地里的庄稼成片枯死,地头绝望的老农欲哭无泪,河沟鱼虾被烤成了干儿,村里最凶猛的老狗躲在村口绿叶缩卷的老槐树下有气无力的伸着长舌头…
天地为炉,人如蝼蚁。
从白龙观到歙县,一路所见触目惊心,陆然粗略估计了一下,室外气温怕是已经达到了四十度,相比起来,白岳山上温度怡人,空气湿润,简直是人间天堂,造成这样的反差极有可能和山里的变化有关。
此刻,陆然好想对着天空高喊:后羿,你妈喊你来射日了!
第19章 隐形大亨()
歙州下辖六县,治所位于歙县,歙县高超的制砚和制墨技术备受大宋高端阶层推崇,各地商贾常常齐聚歙县,大大推动了歙县商业的繁荣。
此刻烈日正毒,地面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平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门可罗雀,半点儿都没有州府该有的繁华模样。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出现在热浪的尽头,老马吃力的喘着粗气,嘴角有些白沫,皮肤黝黑的赶车老汉上衣的领口敞开,不时摸出手边葫芦里的凉白开咕噜咕噜抿上几口。
马车径直来到城西潘家大宅的后门,老汉下车敲了几下门,和里面探头出来的小厮简短交谈了几句,小厮赶忙把陆然等人请了进去。
潘家大宅院外白墙环护,几株老柳低垂,院中甬路相衔,小石道两侧有序的分布着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等小景致。
整个院落团花锦簇,剔透玲珑,清新典雅,既不奢华,又显不凡。
刚睡醒的小婵迷迷糊糊跟在陆然身后,她稀里糊涂喝了潘府下人端上来解暑的冰镇绿豆汤,又简单吃了些清淡的饭菜,接着就跟陆然进了书房。
歙县大名鼎鼎的豪门新贵潘良和家里两个儿子毕恭毕敬的垂手立在一旁,陆然随意翻了下桌上的账簿,又放下。
“老潘,来来坐下聊,听说梓君进京面圣了,小丫头越来越有出息了。”
潘家老爷潘良,乃是一代墨仙潘谷后人,可惜这个出轨的大宋对潘谷大神并不友善,他一生潦倒,到死都没能把自己高超的制墨技术推广开来。
很多人可能对潘谷大神不甚了解,这尊大神颇为传奇,他一生制墨,所制的“松梵”、“狻猊”等被誉为“墨中神品”,不过这一世,世人没机会见识到他神乎其神的制墨绝技,怀才不遇的他最终抱憾而终。
说来也巧,几年前陆然到歙县书社出版《三国》书稿时,无意中遇见了潘良在街头摆摊卖墨,当时陆然被潘良机灵可爱的小女儿的吆喝声吸引,就上前询了价,没想到一番闲谈发现这小老儿居然是潘谷后人,而且还得了大神真传,制墨技术一流。陆然尾随潦倒的潘良父女来到他家附近,并从邻居口中得知,潘家全指望潘良制墨卖钱供二子读书,奈何潘良拉不下读书人的脸面在大街上吆喝,如果不是闺女生的足够讨喜,他卖墨的钱远远不够维持一家生计。
大宋崇文,文房四宝是古代文人写字作画的必备之物,比起笔、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