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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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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恕罪,奴才失神了!”陈默叩头谢罪,并未夸赞李太后多么多么漂亮,而是使用了“失神”这个词语,便将此刻心情委婉的告诉了对方。

    这马屁不落痕迹,偏偏李太后一下子就明白了陈默失神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嫣然一笑:“你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说着起身,懒懒的舒展了一下身子:“春桃,拿哀家的褙子来!”

    春桃脆声答应,陈默却早瞥见床头挂衣架上那件玄色褙子,抢先一步起身取了来:“娘娘,是这件么?”

    李太后点点头,一边伸玉臂示意陈默穿衣,一边揶揄一笑说道:“无事献殷勤”话一出口才想起后半句不雅,玉面微红,临时改口:“定无好主意,说吧,求哀家什么事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默脑海里这句话飞快闪现,忍不住忆及以前陈矩说的那上/床太监之事,蓦的一怔,匆忙走到李太后身后,用力摇了下脑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褙子给李太后套上。

    所谓褙子,形似中单,窄袖,直领,对襟,没有扣子,穿好以后,以带子束住。可以用来做礼服的里衬,也可以家居之时穿用。

    李太后的褙子是玄色,也就是那种青黑之中略带赤红的颜色,属于禁色,平民百姓是不得服用的。领,袖,衣襟等处饰有金云龙纹,衣身之上,金丝绣有许多五彩团龙纹样,穿在李太后的身上,雍容华贵,虽嫌肥大,却仍旧无法遮掩住她玲珑的身姿。

    春桃帮着李太后将褙子下摆抻平整,一边偷眼冲陈默挤眼,却发现陈默贼眼视线虽也向下,看的却根本不是自己的方向,而是不该看的地方,不禁嗔怒,回想起不久前思琪说的话,暗暗呸了一声,心说:亏得咱还替你在姐姐面前说好话,色胆包天,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倒冤枉陈默了,见色起意,不过是男人本性罢了,当他念及李太后身份之后,很快便醒悟过来,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

    “屋里头太闷,陪哀家出去走走!”恰李太后说道,陈默连忙上前一步,一边去搀李太后一边说道:“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娘娘确实应该多晒晒太阳。”

    李太后拂开陈默的手,却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春桃:“有少言陪着哀家就行,你替哀家给观音上三柱香,这几日忙忙叨叨,拉下好几次了。”

    说着话出了暖阁,李太后的视线落在陈默的侧脸上:“少言,什么时候离京,定下日子了么?”又问:“脖子怎么了?莫非这里也有伤么?”

    陈默微微一颤,点点头:“就这几天吧刑部大牢那个王富贵下手忒狠,鞭子蘸着盐水,没头没脸的抽,奴才戴着枷,躲无可躲,只能使劲低头,脸倒是幸免于难,脖子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其实已经好差不多了,不过喉结越来越明显罢了。

    感受到肩膀上的玉手突然用力,陈默心头一暖:“不过没大碍了,奴才身子皮实,廷杖三十九下,也就二十多天就下了炕。”

    “油嘴滑舌!”李太后失笑骂了一句,并不理会一路上下跪的众都人,径直往殿前丹墀上盆栽的梅树前走:“听说那个王富贵跑了?你准备怎么着报仇啊呀,梅花都落完了春来花落,可惜了的了!”

    已至梅树之前,但见雪白的花瓣散落在丹墀之上,枝杈上边光秃秃的,仅有几瓣强自撑着,飘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默奇怪为何没有都人打扫,嘴里却道:“娘娘倒也勿需惋惜,您看那些花瓣,离开了拥挤的花枝,自由在自的躺在那里,比那簇拥在枝头时,更有种遗世独立的美丽,便是日后腐了烂了,‘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放翁那词儿太过颓废,你这一说,倒更让哀家伤感了,‘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吟罢悠然一叹,俏目南望,虽极目远眺,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大袖飘飘,长髯及胸的伟岸男子。

    失落的收回视线,悚然而惊:哀家这是怎么了?这心事,可是连思琪哀家都没透露过半分啊望向蹲着身子拾捡花瓣的陈默,眸光怔忪,恍然有些失神。

    陈默却未察觉到李太后的异状,站起身来,将满手的花瓣随风一扬,雪花飞扬般中灿然一笑:“娘娘您看,多漂亮啊‘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好,娘娘心事重重,这才触景伤情吧?”

    “一时感慨吧,你小子不用胡乱猜疑。”李太后已然恢复了正常,玉面似笑非笑:“倒是你,兜了半天圈子,还没说你来见哀家做什么呢。”

    p:谢谢雨在风中纷飞的打赏

    。。。

第五十七章 彩玉的麻烦(首更)() 
“奴才是来求娘娘开恩的!”陈默直言不讳,心中腹诽:你倒是容的我开口啊?

    “开恩?”李太后淡淡一笑:“就算哀家愿意让琪儿跟着你,可她见都不见你,哀家总不能绑了给你送过去吧?”说着一顿:“实话跟你说吧,你来之前,琪儿就在,一听华富贵说你来,她便躲了出去哀家就是想帮你,也没法子帮你啊!”

    “又躲了?”陈默顿时霜打的茄子一般,喃喃自语:“躲躲躲,就知道躲,就算考验,这么多天了,咱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陈默小声的抱怨李太后听的真真的,朱唇轻启,欲言又止,良久一叹,说道:“你对思琪的心思,宫里的人都知道,思琪待你,那也绝对是真心实意,只可惜她顾虑太多,一时间想不开罢了”不知为何,却没将思琪真正的担心告诉陈默。

    反而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来的正好,哀家正好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李太后的话到底还是让陈默宽慰了不少,收起思绪,恭恭敬敬说道:“娘娘有话但请吩咐就是,奴才”

    李太后摆摆手,制止陈默往后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告诉你一声,此次你回昭陵,反正也是无事,最好将那热气球更加完善一些,前天哀家坐了一次,忽忽悠悠,怪吓人的”说着一笑:“听皇帝说,目前还没法子控制热气球飞行的方向。哀家琢磨着,飞起来就没头苍蝇似的岂不可怕,利用的价值一下少了许多,只能沦为吸引眼球的玩物。装神弄鬼,可登不了大雅之堂,所以,这件事算是哀家交代给你的任务,缺着什么了,只需张口就是。”

    说着一顿,将视线从陈默的脸上挪开,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你是聪明人,其它哀家也没有什么好嘱咐的,总不过是用心办差,不要辜负皇帝跟哀家的信任便是。”

    “是!”陈默深深的鞠了个躬:“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用心奴才此去,也不知下次回京是什么时候,娘娘千万要保重凤体”

    “行了,别啰嗦了!”李太后失笑,却又感觉陈默的关切确实发自肺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用不着再来辞行了,下次回京,哀家倒盼着你能从天而降呢!”

    因着热气球的功劳,红门村的老赵老刘各得了一百两赏银,本来是要等初八夜,朱翊钧成功飞天之后就回红门村的,却因为陈默的事情而多耽搁了几天,直到孙秀授首,陈默无罪释放,这才辞行,先一步离开了京城。

    那个时候陈默要去昭陵当掌印的旨意还未下,两人是抱着回家光宗耀祖一翻,再来京随陈默当差的心情回的家——当木匠当到工部杂造局大使的,别的地方他俩不知道,整个红门村成村近百年,俩人绝对是头一份儿。

    工部杂造局大使,掌造其它同类专业局(如军器局)所不属者。本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从九品。二人的大使职责自然是兼差,属于那种只领饷不用到部办差的身份,只需负责好热气球的事宜便可。

    不过,对于世代务农的家庭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殊荣了。这让那些本来认为二人不务正业的村民又是艳羡又是嫉妒(注),串门子看稀罕的,带着东西送礼巴结的,七大姑八大姨,整日里人来客去,门槛儿险些被踏断。

    后来两家一合计,各出纹银十两,干脆摆了一天的流水席,这才让大家的热情缓缓消散。

    这一日正月十五元宵节,老赵两口子商议着,往年里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从未如今年般宽裕过,花上二十多文钱买了猪肉,又多买了元宵,还打了两坛好酒,准备要请老刘家的一块儿过来乐呵乐呵。

    临出门,老赵家的叫住了老赵:“当家的,反正也是想热闹,不若你顺路将她王家妹子跟那彩玉姑娘也叫过来,你不在的那些日子,俩人没少过来帮着照应”

    “哎,”老赵身穿新作的绿色鹌鹑补服(注2),答应一声,刚要往外走,却又一拍脑门儿:“瞧咱这脑子,快欢喜糊涂了。你也是,人家两个女人,咱怎么好去家里请,万一有人见了,没的闹闲话,还是你去吧,反正肉已下锅,塞上劈柴,快去快回,耽误不了的。”

    “奴家也真是欢喜糊涂了。”老赵家的赫然一笑,一边挥手示意老赵出门,一边猫腰往灶里多添了些劈柴,又掀开锅盖,往里多续了半瓢冷水,这才挂上门锁出了门。

    王嫂家离着她家比老刘家要近的多,迈动小脚儿,行不多时,转瞬既到。

    及至大门,老赵家的刚要开口吆喝,隐隐听院子里有男子声气,不禁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眉头一皱,多了个心眼儿,四下瞥了一番,见日落西山,周遭并无杂人,忙悄悄靠近墙根儿,将耳朵贴了上去。

    “你真的就不再多考虑考虑了?那可是一千两白花花的纹银,只要将那个姑娘一交出去,银子立马到手,到时候,大头儿给你,咱要小头儿”

    是王嫂已故丈夫亲哥哥王正业的声音,听他话里意思,倒非老赵家的所猜测的那样,而是好像关于彩玉姑娘,这让她反而愈加的上心,听的更加仔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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