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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三将自己捡的那张银票也掏了出来,连同其余那些,膝行几步上前,恭敬递给陈默:“老爷您查查,看”本想说“看少了没有”,猛然想起东厂吃人不吐骨头的作风,急忙咬牙住口,收的太急,险些咬到舌头。
陈默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已经十分满意,接过银票看都没看就揣进怀中,提腿揣了韩老三肩膀一脚:“咱家今日心情好,滚吧,别让咱家再见到你每!”
韩老三等人想不到陈默如此好相与,闻言如蒙大赦,道一声谢,连滚带爬钻进了人群,去寻方才被陈默砸晕的马荣发讨主意。
“散了散了,一场误会罢了,都散了吧!”陈默冲周遭围观众人拱拱手,一边甩着被韩老三踩青的胳膊,一边敲打着跑的发酸的大腿,慢慢往赵记老店走,不望回头看一眼,身后人来人往,哪有彩玉丝毫踪迹。
“长的漂亮有理啦?过河拆桥,别让老子再见到你”陈默越想越气,对彩玉的恨意,倒好像比适才韩老三那些人还要多些。指指点点中回到赵记老店,一路之上倒再未见到适才那些汉子。
方才陈默自窗而下,并未来的及会账,赵记老店的伙计还以为吃白食儿的,也曾追了过来,非但凑热闹抢了几钱银子,还将陈默亮身份吓走韩老三等人的情形瞧了个真切,此刻见其回来会账,忙凑到掌柜的耳边一阵嘀咕。
掌柜的面色大变,瞥一眼陈默手里银票,惶恐说道:“老爷太客气了,不过一顿饭钱罢了,小老儿怎敢要您的银子”
适才散碎银子丢了个精光,银票会账也是无奈之举。陈默有些尴尬,收回银票说道:“咱家也知道有些难为人了,可适才你每那伙计也看到了,为了避开那些混账家伙,咱家的碎银子都算了,咱家去昭陵当差,日后这条路少走不了,再找补吧!”
掌柜见陈默话语间不似作伪,暗暗诧异,寻思:这陈默还真是与众不同,那些厂卫每,哪个不是白吃白喝,临走还要捎带些什么,你倒好,走了走了,还跑回来会账,真是
他很有些感慨,却又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憋了半天冒出一句:“老爷人太好了,难怪年轻轻就有这么大作为,要是天下间的官员每,都像老爷般就好了!”
陈默被夸的有些脸热,再想不到,不过最正常的会账之举,竟然能让掌柜的如此感慨,不禁有些心酸,有心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微微一叹。
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响,陈默连忙回头,却是彩玉骑在马上冲己微笑,压抑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大步而出,高声喝道:“臭丫头,你还敢回来啊?下来下来,咱家要不打的你屁股开花,咱家就不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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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斗嘴(首更)()
陈默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彩玉居然并不惊慌,淡淡说道:“你是昭陵掌印,又是皇帝老爷最宠爱的宦官,早报身份早吓跑他们了!”
“原来你没走远,也知道咱家为何生气啊?”陈默一怔,怒火却未消散,恨恨瞪着彩玉说道:“就算你知道他每害怕咱家,可也不能夺了马就跑吧?你知道那是什么行为么?典型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谁夺马了?本姑娘跑的好好的,谁让你叫住咱硬要咱骑马的?”彩玉散乱的头发不知何时梳理的整整齐齐,高高绾起,修长的脖颈嫩,白如雪,语气淡淡的,却理直气壮的模样,高贵,又略带一丝俏皮。
陈默被堵的无话可说,扭头就走,倒让彩玉有些诧异,忙夹马腹跟上,俯下身子说道:“莫非你准备走着去昭陵?”
“又不是没走过!”陈默目不斜视,淡淡的香气却让他心生涟漪。
彩玉莞尔一笑:“上次你是走着去的么?被人抬着还差不多!”
“用不着你管!”陈默说道,说完心头一动,寻思:怎么跟电视里小冤家斗嘴似的?不就长的漂亮点么,老子还偏不尿你这一壶!如此想着,脸绷的更紧,下定决心日后离这丫头远远的。
“还真生气啦?”彩玉笑着逗陈默。
陈默闭口不答。
“上来吧?你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到昭陵?”
陈默继续不语。
“不上是吧?不上马本姑娘可是先走一步了!”
“他娘的,老子跑了半天,腿酸脚涨,凭什么让她骑马自己步行?”陈默突然想开了,停步说道:“上马也行,你往后点儿,咱家坐前边!”
“不行!”彩玉勒马站定,坚决摇头:“你坐后边儿,本姑娘不想闻你那臭味儿!”
“你才臭!”宦官大多数泌尿系统有问题,有异味儿很正常,可陈默不是宦官啊,闻言大怒:“反了你了,骑着咱家的马,还这么理直气壮,是不是瞅咱家好说话,不敢拽你是吧?”
“你敢!”彩玉柳眉微皱,不怒而威的气质居然跟李太后有点相似。
陈默一阵恍惚,暗暗寻思:“这彩玉到底是什么身份?瞧发型,显然已是人妇,可如今这年代,也不兴年轻小媳妇儿抛头露面啊。看那神情,根本就没把老子这个昭陵掌印放在眼里,京城王公贵族那么多,会是谁家的呢?”
“好男不跟女斗,往前点!”陈默最终还是妥协了,心说老子不是怕兄弟惹事么,暗暗盼着骑到马上后,对方别乱动,不然万一控制不住,可真就没法儿解释了。
彩玉的身上有股栀子花的味道,上马之后,香味儿愈发浓郁,细细的直往陈默鼻孔里钻。
马鞍不大,陈默拼命向后挤,又将挂在马鞍上的包袱解下来,用力拍平,夹在两个人的中间——他自问不是柳下惠,耳鬓厮磨之下,对自己的定力毫无信心。
此举却让彩玉十分的有好感,暗暗寻思:“这小宦官还挺细心,怪不得他每都喜欢他了。”
“对了,你不是在红门王嫂家么?怎么?”收拾妥当,陈默突然问道。
彩玉感觉到陈默的身子往后倾,心知他必是抓着马鞍后沿儿,抿嘴儿一笑,放松马缰,不敢快行,嘴里说道:“那些人找咱好久了,年前就来过红门村,不过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有人见过,所以躲了过去。后来不知怎么被王家姐姐的大哥,哦,就是她丈夫的大哥,探的了咱的消息,结果昨日半夜,咱跟姐姐睡的正熟,就被他们抓了”
说着一咬银牙,摸了摸脑门发髻下的那处伤疤,恨恨说道:“那个姓王的真不是个好东西,怪不得姐姐不说他好,昨夜若非他用花瓶砸晕了咱,也不至于”
“那些究竟是什么人?既落到他每手里,你又怎么逃出来的?”
“谁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彩玉生恐陈默侦知自己身份,隐瞒了自己认识马荣发等人的事实,又道:“不过他每也真够笨的,绳子没绑结实,咱趁他每吃酒不留神,挣脱绳子就跑了出来。”心中却冷笑:哪是没绑结实,是怕勒坏了咱没法儿向花姑姑交代才对。只是这番猜测,却又不足为外人道之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出了清河镇,路上行人渐少,马速也渐渐加快起来。又行不到几里,身后突然传来骤雨般的马蹄声,陈默回头一看,大叫一声:“不好,他每又追上来了!”
彩玉回头打量,果见马荣发一行人纵马追了过来,距离正在急速拉近,花容失色,叱一声:“抱紧咱!”用力一夹马腹,枣红马吃痛,顿时加快了速度。
陈默一时不察,险些被甩到地上,急忙搂住彩玉,匆忙问道:“你到底什么身份,咱家都自承了身份,他每怎会如此锲而不舍?”
彩玉紧闭樱唇,闷头只是纵马快行。可惜枣红马虽然神骏,到底载了两个人,饶是发足了力狂奔,身后追兵的距离仍旧越来越近。
“他每总不敢杀人灭口吧?”陈默等不来回答,忍不住再次问道。
彩玉脑海闪现花姑姑那恶婆娘的嘴脸,心中一突,说道:“还真备不准!”
“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啊?死也让老子死个明白行不行?”陈默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彩玉嗔脸斥道:“少啰嗦,抱紧,摔下去可别怪咱!”
陈默也怕被急速奔驰的枣红马甩下去,抱着彩玉腰身的手用力扣在一起,脸也贴在了对方的粉背之上,心中却无任何杂念,大声道:“大路上咱跑不过他每,下大路,进树林甩开他每!”
彩玉一琢磨也是,一带马缰,拐下大路,径直冲进了路旁的松林。松林先还稀疏,待得离的大路远了,荆棘密布,矮丛丛生,填补了松树间的空当,马速骤然便减了下来。
不时有小树枝抽在脸上,打的人生疼。彩玉干脆趴在了马脖子上,陈默有样学样,闷头扎在彩玉背上,紧闭双唇,暗暗祈祷,千万要甩下那帮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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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逃亡(二更)()
“别跑,咱看见你们了!”
“放了那妮子,饶你一命!”
林密叶繁,追兵已经不见踪影,呼喝声却不断传来。此刻陈默已经肯定对方定是报了杀人灭口的心,心跳愈发快了,不断催促彩玉加快速度。彩玉被催的不耐烦,叱道:“催咱有什么用,路这么难走,有本事下去自己走!”
“你咋不下马?”陈默反唇相讥,忽觉身子急沉,接近着便听枣红马一声哀鸣,与彩玉同时滚下马来,看那马时,前蹄陷进不知什么洞里,腿骨已折,庞大的身躯翻倒在地,幸而没有砸到二人身上。
这才是无漏又逢连阴雨了。
陈默与彩玉对视苦笑,耳听身后追兵呼喝,爬起身来就往前跑,根本就顾不得那枣红马了。
“马大哥,他每的马废了,跑不了多远了!”行不多时,身后就传来一声欢呼,紧接着便听姓马的喝道:“追,那陈默识得咱每相貌,坚决不能放跑了他!”
陈默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