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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一大捆的柴火，作为夕阳村里的一个吃过百家饭的孤儿，年轻人无名无姓，大家都唤他“小九”。
小九今年十六，还是婴儿的时候，夕阳镇里的一个孤寡老人在田间发现了他，当时婴孩闪着一双大眼睛，非常讨人喜欢。
“造孽了，谁把孩子扔这儿了，来来，孩子，到爷爷这里来，哦哦…哦哦…”
老人家抱起了孩子，期间这个孩子只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仿佛对整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没有哭没有闹，一直以来孤零零一个人生活的老人家心里头就更是喜欢了，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
抚养了两年后，老人家便撒手西归了。
不过孩子特别聪慧，比同龄人不知聪慧多少，一岁拿刀，二岁砍柴，见字便识，就仿佛是生而知之一般。
吃着百家饭，夕阳镇里的村民们都特别喜爱他，直到孩子三岁那一年，镇里来了一个佛陀，慈眉善目，佛法高深。
佛陀是偶然间行走天下降妖除魔而后来到了此地，他发现了那个聪慧的孩子。
“孩子，愿不愿意陪我去修行啊？”佛陀问道。
孩子没有回答，他舍不得镇里的人，倒是夕阳村的村民们都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能跟着佛法的佛陀修行，这是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福，孩子没有答应，倒是他们替他答应了。
“你叫小九？”佛陀问道。
“嗯。”孩子答道。
佛陀笑了一下：“既然你拜我为师，那就应该有一个法号，九字取出来，念你生性聪慧，颇有禅机，就叫做九禅吧，你看可好？”
“好。”孩子再答。
三岁以后，这个叫做九禅的孩子便随着佛陀去修行了，行游天下，风餐露宿，一天一天的成长。
九禅生性聪慧慈悲，而在佛法的熏陶之下，更是见不得丝毫杀生。
十三年后，他已然是一个清俊的少年郎了，虽是修行佛法，但却并未在辉煌神庙，而是随着自己的师傅周游人世。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圣人不仁…以…不对，圣人不仁，那还能叫圣人吗？这句话是矛盾啊，不能成立的，圣人是矛，不仁是盾，既然是圣人了，那就不能是不仁的，既然是不仁的，那就不能是圣人了，这是谁写的？怎么这样也分不清，这么的傻。”
少年郎背着柴火从山上高高兴兴往山下跳，同时又思索着自己的圣人之道。
九禅想要成为圣人，这是他很小时候的志向了，他如今正跟师傅周游世界后回到夕阳村里修行，至于修行的是什么，砍柴，挑水，行善，如是而已。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村头，而这时，村头已经有一些人聚集在一起了。
“小九，我们又捕到鱼了，今晚吃鱼去咯！”
“不行，你们不能杀生！不能吃鱼！”远处的少年听到，当即便急切跑了过来。
众人也不走，似乎早就知道少年会跑过来一般，因为像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上演。
“那抓都抓上来了，不吃就浪费了啊？”有人笑着大喊。
九禅当即道：“那就照往常规矩，我用柴火来换你们手中的鱼。”
“哈哈哈哈，那行，那行，就照往常的规矩。”人群当中众人附和。
向来如此了，九禅每日要上山砍柴，而且这小伙子身子骨异乎寻常的健朗，都好像不会累一般，在这夕阳村也有好些年日了，每日里一个人砍的柴抵得上十个大老爷们砍的柴，众人都寻思怎么让九禅为自己砍柴。
于是乎，拿鱼换柴的事情就出来了。
九禅心慈良善，见不得杀生，所以每回他从山上砍柴回来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嚷着要杀鱼宰鱼，特别要让九禅听到，一条鱼换一小捆柴。
这些鱼都是村里人养在池塘里的，想要抓容易得很，比上山砍柴实在是轻松不知道多少，大家不愿意砍柴，所以每回都用这种方法来跟九禅换柴火。
九禅呢，每回用自己砍来的柴火换了鱼之后，便会放进村外头的一条小河当中，同时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只是，池塘里的鱼何止万千，而且这些鱼也很快就长大，所以隔三差五，便有人去池塘抓鱼，然后用鱼来跟九禅换柴。
今天用鱼换柴也是这些年来村里头最为正常的一个画面。
因为这件事，村里不少人真个就不吃鱼了，而且还不时往池塘里撒一下鱼爱吃的东西，等到需要用柴火了，便小心翼翼去抓上一条，然后跟九禅换一捆柴。
九禅当然知道村里人的想法是怎样的，不过就是懒得上山砍柴，而自己又身体好，砍得够多，所以回回说杀鱼然后来换自己的柴，他乐得如此，因为这样一来，大家就不会杀池塘里的鱼了。
基本上来说，整个村里的柴火都由九禅一个人提供了，而他的师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无论还是砍柴还是行善，皆是对于自己弟子的一种修行。
如此的拿鱼换柴的岁月，直到九禅二十岁的的时候才停止，因为池塘里已经没有鱼了，全部鱼都放生了，村民们也没有往池塘里撒鱼苗，因为大家都被九禅的这种行为感动了，若是一次行善也就算不得什么，但如同九禅这般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为村里人提供柴火，当真就是日久见人心，大家心中惭愧，甚至于许多人都发誓此生入斋了。
（本章完）
第728章 明月出天山（）
崆峒峡的潮涌一如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明月天照的日子，数千丈宽的峡谷，黑色峭壁绵延至混乱魔海，翻滚的波涛经年，早已不是当年见证过那一场天地大战的潮涌，只是逝去的日子仍然如这些流水，能够忘记的，早就忘记了，不能忘记的，历久弥新。
在那些凡人国度里，在一些深山寺庙里，乃至于在一些酒楼说的嘴里，关于佛陀九禅的传说仍然是有着无数个版本，这当中有真有假，多是故事想象，代表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然而在一些修仙者的眼中，特别是突破了天王境，历经当年潮涌时刻的强者们而言，九禅的威名岂止是赫赫能够形容的？
若不是因为后来神川大师兄新耀出世，敲响了桃花谷的那座远古巨钟，以致使殷商域最高峰天涯海角一举震塌，造成了空前绝响，从而令人们渐渐忘记了当年佛陀九禅在此最高峰斩杀“共生魔”徐天苍，然则无论如何，这也是一次宏伟的大事件。
而后来的崆峒海峡，为了苍生，九禅以一己之力匹敌八大天帝，其中还有邪魔苍泫泣，那更是修真者们流传的神话，何其雄浑壮阔，何其不可一世。
这一战之后，九禅战死了自己的天帝法身，战灭了自己的二魂六魄，一代星辰天骄，就此失色。
无论什么人，只要活上二十来年，谁还会想要正义呢？
但九禅却早已突破了这个境界，他不是在正义之下，为正义服务，他是站在了正义之上，他的自我，就是正义，所以哪怕最后实力仅仅只有天王境，他也从来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并不是为了永生而修炼，他甚至都不娶妻生子，他的一切，就是苍生的喜乐，天下之忧便是他之忧，天下之乐便是他之乐。
然则，对于一个两千年来都站在域界顶峰的人而言，那种陡然跌下神坛的无尽空虚与寂寞最终还是击败了他，他遇见了自己的爱情，成了一个家，最后还有了一个孩子。
尘缘未结，痛苦怎么可能断？
佛家的道理他再明白不过了，只是，道理终究是空的，他心中的无尽空虚与寂寞又有何人能解？
娶妻吧，生子吧，就此踏上平凡人走过一生的道路吧，他这样做了，最后，他也就变了，就如同一莲清池放入了颜色，一切都变了。
一个男人，生前要达到怎样的不可一世，才能够避免死于无名？
同样，一颗站在正义之上的赤子之心，要经过如何浑浊的世界，才会忘记了初衷？
这两个问题都是无解的。
庄珣仍旧记得九禅说过的那一段段话，他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伟大，他所要做的，就是去发现这个人身上的伟大，他说他接近一切，他说，人注定是要受自由之苦的。
在回程的途中，庄珣一直在思索那一段段话的蕴意，只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明白，这种没有经历的理解就如同梦境一般，看似真，但放在每一个人身上，却又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他知道，九禅要的是另外一种世界，不是他们当下的这个世界，这毋庸置疑已然超越了粗浅的善恶是非，或者说是道义理念，然则，这样的世界，还真的是生命生存的世界吗？
周遭有罪、腐烂、光明、神圣与黑暗、肮脏、理想等等，对于很多人而言，或者对于庄珣而言，这才是真实的世界，生命的世界，至于圣界或者天国，那永远都只能存在于人类的想象当中。
想到这里，庄珣忽然有些明白了，九禅是想将他也洗礼，只是却让自己去选择而已，或许是因为九禅知道自己体内流有他的血液，那一莲清池的血液。
此次回辉煌神庙的路途似乎十分的遥远。
……
烂柯神山遍地是燃烧的汹涌火焰，这些无情的火焰似乎是在炙烤整个苍天一般，霸烈雄浑的气息充斥着四面八方。
对于神山上的众多佛陀而言，这一日毋庸置疑是危急存亡的一日，哪怕是神川大师兄，神情都无比的凝重。
因为，他们所对抗的，非等闲的妖魔，那个人，曾经一度引领神庙两千年，是一个在神庙当中刻下了永恒名字的男人，没有这个人，辉煌神庙早就没了，没有这个人，殷商域早就没有了，没有这个人，也同样不会有现在的神川大师兄！
然而这个人，如今想要做的，却是摧毁辉煌神庙，只是对于九禅而言，已然无所谓摧毁了，他对神庙的爱就是摧毁，他对神庙的摧毁也便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