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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夜取高阳帝翔剑搁桌上,说道:“用高品灵石回找我姐姐。”
莫问情脸笑得开花,呼道:“屈突郡,鬼鬼祟祟在楼下做什么?滚上来,看看这柄剑!想想栾瘦棘那条胳膊怎么丢的!”
屈突郡上楼,一眼看到那高阳剑宗的镇宗之宝。
“你莫非还打歪主意?栾靖虞丢掉小命,你是不是发配这里?这剑,认得吧?价值多少,心中有数吧?栾瘦棘也捡了条命,你就别搭进自己。安生一点,传讯他赶来购回这高阳帝翔剑。”莫问情冲屈突郡一通嚷嚷,反而不理会那位冷艳的李飘零旧友。
第六七章 莲畔何年再沽酒(上)()
“高阳帝翔剑?!”李飘零终于低呼一声,冷僻表情在扬起的眉毛衬托下,尽然难以置信之色。
修真一途,法宝须金丹境界方驾驭得了,一般温养金丹之内。筑基、炼气修士,用灵器、法器之类,如风轻夜、宁听雪的长剑。“宝”与“器”之别,威力的差距,仅一个方面,最重要还在层次的高与低,至于元婴真人法宝,价值更难衡量。帝翔剑由高阳剑宗历代宗主祭炼,成镇宗之宝,已属出云大陆顶尖宝物,李飘零可没听说过此等物件抵押灵石的事情。
莫问情这位旧友倔强说道:“清竹道宗买不起。我要灵石。”
屈突郡漠然举步,几人正以为他离开,突然眼前一花,快如闪电出现桌前,手一探,抓住高阳帝翔剑。鼻息闷哼,侧身右手横扫,又抓剑,身法之乖刁、行动之捷疾,皆一息之内,再闻他闷哼,速退丈许。高阳帝翔剑坠桌面,连同两只手掌。
复瞧屈突郡,脸色苍白,两手齐腕而断。
莫问情手型兰花状,翘起的食指和小手指,美妙颤袅。笑靥儿如媚如丝,柔婉说道:“抢我们东西,没废你修为,屈道友,你得谢谢我呢。”
李飘零这才知晓,屈突郡乃莫问情所伤,两道闷哼即斩下两只手掌的疼痛之声。莫问情使什么手段,如此悄然无声,视高阳剑宗金丹修士为无物,还是她认得的莫问情——不,还是她认得的莫歌雨吗?
“好剑气!屈突郡谢不杀之恩!”屈突郡目光阴沉,生硬说道。
“算一位修剑之士,傲的好。可惜心性入邪,外加愚忠不智,剑道成就有限。”少年甩一粒丹药给李飘零,说道:“李前辈,请为他接好双手。”
李飘零打量丹药,不动声色,运真元,续掌敷药。
风轻夜偷偷将一物塞入莫问情手中。
半盏茶时间,屈突郡恢复如初,不言不语,甚至不看人,当即下楼。
李飘零冷冷说道:“刚用的绝品续骨生肌丹,修真界没几人炼得出。一万中品灵石,我明日‘请剑阁’讨要。”
莫问情笑道:“高阳帝翔剑,我们到莽山国请云留城天宝阁拍卖,告诉栾瘦棘。”
屈突郡稍稍停步,离开了这家星津渡酒楼。
李飘零朝风轻夜颔首致意,视线移向莫问情,说道:“剩三百四十九万。”
风轻夜好笑,这两人,明显怄气,搞得比清风、明月还小似的。一位吧,来的路上准备躲着,巧巧遭遇了;一位吧,只怕搬了清竹道宗小半库存,赌另一位没这么多灵石;偏生吧,另一位怄便怄,硬挺着脖子,就不受气;这位吧,犟的到底,一派不依不饶。少年抱定看戏念头,坐寒儿旁边,筛数杯酒,不再掺和。
莫问情左眼对风轻夜、寒儿眨了眨。笑容像桃花之灿烂,心气足得瞰群山而嫌小、藐万物而嫌俗,脆生生笑一阵,说道:“李啊李,零啊零,我付灵石,你莫又说清竹道宗买不起。”
李飘零竖三根手指头,换四根手指,大约“九”不好举双手比划,冷笑道:“尾数我抹去。”
“不用。”莫问情收笑,说道:“回找高品灵石。”
一物轻轻摆放桌面,莹魄澄玉之虚,冰魂皎质之清,内中灵气犹如流云奔涌。氤氤氳氳的毫光,玄妙莫测,俨然日月之辉,尽摄其里,再由它极度吝啬地润出了那么一丝丝。
李飘零见此物,半晌不语,继而嚎啕大哭。
风轻夜、寒儿,乃至莫问情,没料她的变化这般天翻地覆,反倒不知所措。李飘零哭罢,哽哽噎噎道:“你……你……莫歌雨,原……来……你……恨我……到了这种地步!”
接着,撕肝裂肺呼道:“情愿断自己道途,也不愿我面前低声下气一句!还是那句话,清竹道宗买不起!拿走!永远别让我再见你!”
莫问情眼睛一湿,止不住,泪流满面。
这下子,看戏的风轻夜、寒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端端怄气,怎么忽拉拉哭起来?不就是一枚极品冰灵石?
他两位,堪堪涉世,纯的跟白纸差不多。哪知李飘零的边哭边说,隐藏了多少过去,隐藏了多少情意?
人世的情,最不可方物,诸如那天风轻夜辞别无骊观,言“此去天下,问人间之情”,少年不识愁之语罢了。人与人的情,何来“问”之一说?可问世间之路,因前路迷茫;可问手中之剑,应不应该拨。偏偏这“情”,堪不得“问”,天大本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李飘零当然认得极品冰灵石。
但凡金丹之境圆满,修士资质再差,完全可以凭借极品冰灵石的浩瀚灵气,一举突破那层横隔无数金丹修士的天道樊篱,迈进元婴境界。对个人来说,莫说一柄帝翔剑,大捆帝翔剑,亦不如极品灵石之价。
修真修真,最实质一点,并非谋霸业、图强权,而在长生之道,成就元婴真人,享更悠长寿元,才是目的。李飘零熟悉“莫歌雨”,没大的机缘和造化,入元婴层次渺茫,现今为了赌气,甘愿断却此生道途。这恨她,已入骨,顾及不了怄气,唯嚎啕一番,方能释怀。
莫问情流泪,恰好相反。李飘零不要极品冰灵石,心中痛惜,心中牵挂的,还是她“莫歌雨”呀!那情,何须问?那些往事纷杂,便两人经年不相往来,隔了千山万水的少女之情怀,依然当初,依然洁净,自己如此,李飘零何尝不如此?
幽幽说道:“你更名‘李飘零’,我改名‘莫问情’,其实我俩弄反了。这些年,为不值得的人……唉,不说这个。反正我一人,茕茕而迷,孑然而厌,飘零来,飘零去,心早不在这洳国,更不在洳国之外的地方,心都失去了……你……你难道真不懂,我购买灵材,做什么?”
“就是知……道,从此天涯,你……你那性格……再不会踏回洳国一步……”
闻言,莫问情泪如雨倾,凄然之中,绽一道明艳的笑意,说道:“那你为何不为我高兴?”
李飘零放声痛哭,只摇头,不说话。
“故乡遥,何言去?心在云端,便作天涯旅。从此依稀相忆否?牵侬倩影,梦里春山晓。”莫问情轻轻哼唱,那曲调儿,淡雅柔和,听得人心绪荡漾,李飘零啐一声“还唱他的词”,不由随莫问情轻哼起来:“……兰舟不系,且驾相思,披一生风雨。飘零终是飘零,看夕阳无语。何年沽酒,莲花畔,情衣凋落。落、落、落,风月无边处。”
两人几乎同时衣袖一揩泪眼,嚷道:“你羞也不羞?”
竟然笑了。
莫问情走将过去,牵李飘零衣袖落座,说道:“青涩懵懂,被这空泛泛的歌儿勾走魂魄。这才羞呢。”
第六八章 莲畔何年再沽酒(下)()
风轻夜、寒儿听来,那曲调好听得不得了。莫问情、李飘零和声哼唱,说不尽的缠绵悱恻,歌词里的不羁胸怀,犹如一幅写意的嵯峨山石,泼墨于淡染的疏云空水,蓊郁之气息,神韵隽逸。
再闻莫问情一句“空泛泛的歌儿勾走魂魄”,风轻夜整个人如梦初醒。
怄气的两位女子,大概少女时期,喜欢同一个人。而那人,最终弃她们离开洳国,便所谓“兰舟不系,且驾相思,披一生风雨”了。
风轻夜恨不能抓这“且驾相思”的此獠,撕烂其虚伪嘴面,说的再天花乱坠、唱的再矜情作态,情随事迁之后,掩饰不了的,还不是真正的无情又无义?
突然浮现自己面对洳河“长剑枕涛入梦,我暂天涯听雪”,宁听雪痴痴的神情。少年寒气自足底而生,直上脑顶,那算不算“空泛泛”?念头所及,立马否定,自己心里喜欢的女孩,便不要天下,也要与她相守、共那无边风月!
心境自然而然通达。
李飘零黯寂,摇头说道:“我不羞,因为我心,只装得一个人。守在芙晴山,天天眺望蘘荷湖,盼的也是某一天,他踩一湖碧荷,前来接我。”
莫问情眼睛又沾湿,许久,叹息道:“何苦呢?陷在那情魇之中。”
“我心茕茕,也是我的快乐。”李飘零提气,振奋道:“但我同样为你快乐,不再迷失这份情魇。”
莫问情悲酸说道:“我飘零,你问情。唉,不能醒醒?”
“你以为你就醒了?别纠结了,今夜为你送行,只说我俩小时候的事。再有,我在芙晴山远眺的,还有一位叫莫歌雨的女孩子,在万千莲花盛开的时候,从南边归来。”李飘零说完,吩咐清棹居掌柜:“东西放下,去备多些莲花酒,她也要带一点故国的温暖远行。”
莫问情伸手,在她腰间一掐,李飘零即笑,作势回击。忽见少年、小狐笑眯眯关注她俩,身子偏斜,附耳莫问情,问道:“老实交待,是不是为的你这位弟弟?”
李飘零音量轻微,风轻夜清晰可闻。明的悄悄之语,实则给他听,少年臊得满面通红。
“是呀。”莫问情灿亮说道:“你吧,最好当宁问涕真人和宁听雪这样说话,就有人收拾你了。”
“啊?云中台与解一羽斗剑的少年?”
“嗯。”
“宁姑娘也是和他一起私奔?呵呵,现在传遍了洳国修真界。”
“也是?”莫问情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