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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语身前缭绕飞腾,与活物一般无二。
好在现在算是清晨,而墨语又是租住的一间私人小宅,并无人看见如此异象。
不对。
墨语转过头,在一处转角,一个小脑袋怯生生的从墙后探出来,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或者说是他身前的白龙。
墨语对那边眨了眨眼,白龙尾部掐断,就如同失去了全部的活力,顿时消失在空气之中。
墙后的小脑袋顿时一惊,缩了回去,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是在墨语的耳中听来,似乎有些轻了。
墨语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如今他的修为没怎么提高,无事的时候便沉下心神,与宛若蛟龙的灼热真气一同巡狩身体四方,又时不时的去气府静坐,与那些安静待在其中的正气小人儿闲聊,只是神魂传来对方咿咿呀呀的声音,墨语也是听不懂,只有咿咿呀呀的乱叫一通,结果弄得双方大笑不止,虽是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一番逗弄比划倒是让他受益匪浅,毕竟那些正气小人,天地间浩然正气的精灵化身,可是他本身浩然正气之本。
按常理来说,他的修为不该如此进展缓慢,毕竟天赋摆在那里,没事就和别人“切磋”,和自己对垒角力,又没有偷懒懈怠,若是换一个人,不说修为蹭蹭蹭坐飞剑一般往上蹿,怎么着也应该是顺着一条登天梯往上爬吧。可是他呢,这么久了,踏入武道四重天也有近四月,可愣是没有半点响动,要不是神魂依旧壮大,说不准他都决定直接返程,去往小河镇去询问师傅去了。
————
“阿嚏!”
身材高大魁梧,一袭短衫,须发皆张的老人伸出手指,横在鼻翼前方揉了一揉。
“奇怪,谁在骂老夫?难道是那个臭小子?”
老人用食指挠了挠脸颊。
“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自老人脸颊滴落。
“嗯?”
老人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鲜血流淌,犹有余温。
“差点忘了。”
高大老人叹了口气,再次抬手时,手上那些灼热的鲜血被他甩落,一滴滴鲜血溅落到四周,发出刺耳的呲呲声响。
随后老人抹了把脸,那满脸鲜血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要不要看一看那臭小子?不行不行,看了一次又一次,要是给人知道了,还不被笑话一辈子?上次那个小女娃子就拿此事来‘要挟’于我,害我大老远跑着一趟。”
老人食指与拇指摩挲着如杂草丛生的下巴,自言自语。
“要不。。。。。。看一眼?”
良久,老人闭上眼,犹豫不决。
最后,似乎是心头的好奇获胜,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抬起手,以掌观河山的大神通观察自己的那个小弟子。
只是一眼,墨语的大致心态他已知晓。
“看我这个小徒弟的样子,是觉得进展缓慢了?好事,好事哟。”
老人捋着胡须笑了笑。
墨语之所以进展缓慢,不是因为功法,也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相反,是他的天赋够好,魂魄够强,这才让他始终处于淬炼神魂的阶段。
等到魂魄淬炼完毕,他的修为自然能够上去,就如同千锻万锻的精铁一般,锻造的次数越多越久,成型的武器才越锋利越坚韧。
“好了好了,不看了不看了。”
老人收起手掌,瞥了眼身前躺在地面的千丈大小的嶙峋身躯。
高大老人轻轻抬腿,身躯上怪石嶙峋,麟甲如山岩石壁的尸体就翻了一整个面。
“以为你藏在地下老夫就找不到你了?嘁,这等死嘛,早死晚死都得死,老夫只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而已。”
老人一跃而起,又重重落下,刚巧落在如山脉横陈的尸体脑袋上。
站在上方,下面一条血河滚滚流淌,自老人脚下的巨大尸体各处淌出,而远处就是一条近海的江河大渎,血河汇入其中,如同一条殷红支流,染红了小半个江面。
江面之上,雾气蒸腾,凡人不可见的地方,一位高冠长袍,流光溢彩的水神跪伏在水面之上,隔着百里地界,对着那位神情淡然的高大老人不断叩首,满脸激动,热泪盈眶。
“好了,激动什么,老夫顺手为之嘛,就算是大恩大德,记在心里不就好了,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给谁看啊?”
那位金身极重的水神再次恭敬叩首,随后没入江水之中,笼罩江面的大雾顷刻散去。
“嗯,让老夫看看你这大脑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若是让老夫白白跑这一趟,就算你魂归幽冥,老夫下去鬼门关,也要把你抓出来!”
老人轻飘飘一拳打在脚下的狰狞头颅上。
咔嚓一声,那堪比世间最为坚固兵刃的颅骨并未抵挡老人的随手一拳,应声迸裂。
随后老人不顾血肉淋漓,一跃而下,没入了下发头颅上的裂缝之中。
————
“奇怪,刚才怎么突然有些不对劲,难道是我的错觉?”
回到院子里的墨语抬头看了看,摇头嘀咕一声。
走回了屋子里,墨语坐在房间的那张圆木桌上,拿起随手搁置的两本书籍。
这两本书籍是墨语在坊间的一个旧书铺买的,讲述的是当地的风土人情和近百年的大事。
其中就有十余年前的一场大战,也就是墨语听闻的那位女战神的成名之战。说的是当时那位还不是女战士的弱冠英武女子只身奔赴疆场,以一人的血肉之躯,拖住了对方数万大军。
不仅如此,那位女子竟以无敌之姿,连斩敌方数名大将,以当时五重天的修为,杀得一群同是五重天修为的敌方大将胆寒,并且让数万大军不敢动弹。毕竟对方区区一名女子都如此厉害,那隐藏在暗处的的大军和还未显露身形的武将不是更加厉害?
其实当时大越朝中震荡,恰巧有那么两月没有军令下达,一些手握重兵的边境将士又受到自家主子的授意,据守不出。
谁也没想到那名还未授衔的女子一次自作主张,不仅吓得敌军数月退避不战,还从此名声大噪,在边境百姓之间广为流传。
书中详细描述了当年的那一战,连一些细微之处也面面俱到,也不知道是后人臆想脑补,还是当年极少数的观战之人亲口赘述。
甚至是敌国中的暗探专门描写那等场面扰乱对方军心。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墨语头也不抬,捻翻着书籍,开口道:“请进。”
“公子。。。。。。”
一道略显稚嫩的嗓音响起,推开门的是一位不过十岁不到的小孩,面容清秀,一脸稚气,还带着少许的羞涩与局促。
“是小宁啊。”
墨语转过头去,见到对方正小心翼翼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早点,慢慢挪步进来。
墨语轻笑一声,“这是你家,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呢?”
“姜大叔他们也是有心了,这么一大早还给我准备早点,还有小宁,谢谢你哦。”
姜宁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不。。。。。。不用客气。”
墨语揉了揉他的脑袋,接下了他手中的早点。
“坐一会儿?”
姜宁摇头,“不了。”
“不过我可以等着公子吃完,我再端回去。。。。。。”
想了想,姜宁小声道。
“那行。”
墨语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要说对方家里宅子也不少,除开他的这间小宅,还有两座大宅,不说锦衣玉食,衣食无忧是没跑的。
而且看姜宁的样子也算的上是知书达理,小小年纪已经去过学塾读过了两年书。
当然,对方进屋的时候悄悄瞧了几眼他手中的书籍,似乎有些好奇,这些墨语也都看在眼里。
“小宁,你认字不?”
“认得一些。”
墨语把手中的书递给他,笑着道,“看看?”
姜宁纠结片刻,点点头,“好吧。”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其实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除了学塾的那些老夫子口中的圣贤书籍,对于其他的书籍,他还未曾看过,家里也不许买,只说好好听老夫子授课便是,要是真心喜欢,长大了再买就是。
对于父母说的话,姜宁一向都真正听,也从不违背。
姜宁小心翼翼看着,许久才翻动一页,虽然如此在翻动时,他也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手上的书籍。
其实他看的有些吃力,书上的好些字都认不得,本应该请教正在吃早点的的少年,但是他有些张不开嘴,生怕问出了口就显得自己有些无知。
出门在外,决不能让人看清自己,这是娘亲教的,他觉得很对。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觉得书上说的那些对不对?”
墨语吃完早点,看着姜宁十分认真,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看不太懂。。。。。。”
墨语笑道,“没关系的,能看多少是多少,这读书嘛,什么时候都不迟的,多读一点便多有用一点。”
姜宁重重点头,“嗯,老夫子也是这么给我们说的,只是我笨,认不到太多的字,爹娘又不许我买。。。。。。”
他小声道:“其实我存了好多的铜板呢,我想买几本书的,就是那种。。。。。。那种有图画的。。。。。。”
“哦,你说小人书啊?”
“是。。。。。。”
姜宁本以为对方会嗤之以鼻,因为老夫子和爹娘都说小人书是给坏孩子看的,他不想当爹娘和老夫子眼中的坏孩子。
但是墨语的回答是:“那就去买呀。”
姜宁有些错愕,他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爹娘说。。。。。。”
“你爹娘说不许你看那些书,因为没有好处,对么?”
姜宁惊讶对方这都能猜到。
“是啊。。。。。。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谁说没有好处的,好处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