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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这样说着,墨语却死死盯着盒中,他紧闭着嘴巴,生怕口水溢出来,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楚行将筷子塞到他手中,“咱俩什么关系,还跟我客气什么。”
“那好吧”墨语小心翼翼夹了口菜,见楚行也吃了一口,才安心放入口中。
“嗯,太好吃了。”墨语嘟囔一声,看了看楚行,两人相视一笑。
待两人吃完饭,他们才注意到文案前端坐写字的夫子。一笔一划,专注且出神,看呆了两位少年。
只是一位少年惊于夫子神韵,一位少年痴于夫子神情。
“夫子,你不去吃饭吗?”
“不了,心烦意乱,写几个字,定定心神。”
“哦”
两位少年面面相觑,眼神示意对方上前。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一齐上前。
“哇,夫子,你写的字真好看!”墨语旁听了两年,也识了好些字,认得夫子写的几个字。
夫子恍若为闻,下笔极稳,笔走龙蛇,字意极远。
墨语像是沉浸其中,心宁神合。
咦,奇怪?夫子的字真能定心神?
夫子最后一个字写的是“人”?
墨语出声问道:“夫子,这个字”
“嗯?”
“这个字怎么不像‘人’啊”
楚行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斥道:“墨语,你说什么呢?”
夫子并未生气,她眼含笑意:“你觉得它像什么?”
“刀”
“什么样的刀?”
“一把抵天,一把立地。”
夫子有些诧异,随即莞尔一笑,“好。”
说罢,夫子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楚行心痒难耐,好奇道:“诶,墨语,为什么你说这个字像刀,它明明是个人啊?还有夫子为什么听了你的话,反而看上去很高兴呢?”
墨语摸了摸他的头顶,歪了歪头,“你还小,不懂。”
“走开,走开,明明我比你大好不好,我今年就十二岁了!”楚行朝离开的墨语喊道,“你不是只有十一岁么?”
“咦?你怎么知道你十一岁的,你又没有”自觉说错话的少年赶忙闭上了嘴巴。
墨语的身子顿了顿,背影萧索,好像没那么轻快了。
“对不起!”身后楚行满含歉意,大声道。
少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消失在了巷口。
楚行猛地拍嘴,啐了一口,“瞧我这张破嘴!”
————
穿过低墙窄巷,少年来到稍显热闹的青石街上。
路过了糖葫芦,绕过了面点摊,他驻足在包子铺前。
望着喷香扑鼻的肉包子,少年使劲吸了口气,随后小心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老板,来个馒头。”
“哎呀,是墨哥儿啊,来,请你吃两个馒头,不要钱。”老板是个憨厚中年男子,见墨语站在笼屉后,忙抓了两个馒头塞进墨语怀中。
“不了,我就要一个。”墨语使劲将一个馒头和一枚铜钱递了上去。
“大叔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昨天你帮大叔抓到了那个偷包子的蟊贼,大叔还没谢谢你呢。”
见拗不过中年男子,墨语只好点头:“好吧。”
“这才对嘛。”男子满意地笑着,转身为另一位客人包上馒头,待他回过头来,见摊上多了个馒头和一枚铜钱,男子眼睛微眯,神色难明。
少年小心将馒头包好,放在胸前,不放心似地拍了拍,这就是他今天的晚餐了。
回到破庙的路上,途经那条河流,少年停下脚步。“今天要不要再下河试试呢?”
忽的想起了昨夜的那双明黄双瞳,少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闲暇时,他曾听闻夫子说过,水有蛟龙,自河入海,腾云起雾,化龙而去,是为“走蛟”。
为了能顺利“走蛟”,蛟龙常常行云布雨,借着山洪入海。
昨晚风平浪静,不管那蛟龙意预为何,他也愿意收敛一二,说不准这河中还有它的子孙后代不是?
想起来,他抓的那些“草鱼”同别人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算了,墨语摇摇头,还是回庙里办正事要紧。
第2章 昔年破庙见魍魉()
回到破庙,墨语绕过了三两个乞丐,自顾坐在了石台上。
那几名乞丐像是十分惧怕他,见他进来都是面色一变,赶忙挪动,离得他远了些。
其实他们不是怕少年,而是怕少年怀中的刀。不管那把刀是否是老旧铁片磨成的,刀终究是刀,那是能杀人的刀
少年要想安稳活下去,如果靠不了自己的手,那就只能靠手中的武器了。
此时墨语端坐在石台之上,一手抵在胸前,一手放在额头,气息平缓悠长。一口浊气吐出,还未完毕,便再次吸入,周而复始,与常人呼吸大不相同。
这便是他每日的“正事”了。
夫子曾问过墨语,问他以后想做什么。
墨语想了想,说他想游历天下。
夫子又问是哪座天下。
墨语答所有天下。
夫子说这很难,很难。
墨语将怀中的“刀”给夫子看,说我有这个。
夫子没有嘲笑他的“刀”,只是像是想起了什么,怔然良久。
许久后,夫子才轻叹一声:“墨语,光靠这个是走不完所有天下的。”
墨语挠挠头:“那我再想想办法。”
夫子盯着他的眼睛道:“这样的事确实该自己想办法,不过夫子我呢,可以给你一点帮助。”
然后夫子就教给了墨语这种名为“停山”的吐纳方法。
夫子言传身教,墨语不曾怠慢分毫,一有空闲便静坐吐纳。
只是这么久了,他似乎没感觉到明显的变化。
其实墨语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他相比以前,要跑得更快,跳的更高,力气更大。只是慢积渐累,水磨石穿,他暂时并未发现而已。
“啪。”
蓦然,墨语体内传来一声轻响,身体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他嘴唇轻启,一股白色浊气缓缓吐出,宛若匹练,在空中经久不散。
————
院内打理花草的长衫女夫子轻咦一声,眉眼含笑。
“没想到那孩子已经炼筋了,还真是个不错的苗子”
可惜,若她不是儒家的贤人,还真没准会收少年作为弟子。
轻抚那株墨兰,恍若当年。
“姐姐,我走啦。”记忆中的青年收拾行装,准备远游,临走之时,志气高远,眉若朗星。
“你要小心,不要再那样莽撞了。”女子难得郑重,嘱咐道。
青年拍拍腰上的长刀,笑道:“放心吧,我有这个。”
此后,青年一去不复返,再无消息。
女子听闻弟弟曾到此地,不惜违反书院规定也要来此,做了几年小镇书塾的夫子。
只是多年来她一无所获,近来时日已到,她纵有千般不舍,却也该动身启程了。
————
河岸边,人影卓卓,浅浪激荡。
“咦,为何老夫我怎么也钓不上‘鱼龙’,那少年却一摸就能摸到两条呢?”江边垂钓的布衣老人抚须轻叹。
“师傅,要不我再去问那少年买一条?”一旁恭敬站着的憨厚男子试探性地问道。
听了这话,老人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这名记名弟子。
“你夺了别人这么久的机缘,以为不用还啊?”老人嗤笑一声,面有不屑,“这世上哪有只进不出的道理?”
“师傅您不也吃过么?”憨厚男子讪笑一声。
老人瞥了眼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了?我放了。”
“啊?”憨厚男子哑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朽木不可雕也”老人微微摇头,收起鱼钩,取下上面普通的鱼儿,细看之下,那鱼钩竟是直直的铁条。
“这两年修为涨的很快吧?短短时日,已是入虚境,走了别人几十年都走不完的路子,很得意吧?”老人冷笑一声,提着鱼篓,转身离去。“老夫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只能在入虚境待着,若能再进一步,老夫便拜你为师又何妨?”
“师傅你不是说那‘鱼龙’并并无后患么?”
“无患,不代表无果,你还不懂?”
“啊师傅求您帮帮我”憨厚男子吓得瘫倒在地,哭丧着脸,忍不住哀求道。
“老夫当日与你说的你可记得?”
“记记得。”他畏畏缩缩,颤抖道。
“说的什么?”
“一次尚尚可,过三而衰。”
“那你可曾记得有多少次了?”
“不不记得了”
“这‘鱼龙’少年吃的,你吃不得,老夫亦吃不得。”老人摇头晃脑:“所以咯,自己既然一心寻死,老夫如何救你?”
“师傅!求求你救救徒儿吧!”男子顿时声泪俱下,“看在徒儿多年勤勤恳恳,忠心耿耿的份上,求师傅出手相救!”
“呵,老夫姑且相信你勤勤恳恳,但这忠心耿耿嘛”老人盯着地上的憨厚男子,面容似笑非笑,“你肯献给我‘买’来的‘鱼龙’,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拉我上船罢了,万一有事,你也不惧,可对?”
憨厚男子面容煞白。
“你每吃一条,寿数便少了一些。不多,每条一年罢了。”
老人蹲下身子,拍拍男子脸颊,笑眯眯道:“你猜你还有多少日子?”
男子哆哆嗦嗦,颤抖问道:“多多多少?”
老人伸出三个手指。
男子惊惧:“三三年?”
“三天。”老人眯眼,咧咧嘴,拍了拍男子脸颊:“好好享受最后的日子吧。”
男子面若死灰,看着老人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嘶吼道:“死老头子!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男子声音震天,直冲云霄,声浪翻滚犹如实质,树木倾倒,掀起了滚滚泥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