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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之地,你们不怕官军来抓吗?”那大哥嘿嘿一笑:“李逸航老爷,我们这些小兵已经好几天没开饭,再不发饷银,可要造反了,哈哈!”众人也都跟着笑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李逸航心下暗道:“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驾轻就熟,显然勒索钱财之事常干,不惧事主去报官,怕是官府也管不了他们,既然如此,也不差剩余的银子。”想到这一点,压下了心中怒火,转身把几锭银子取了出来,扔在地上,冷冷的道:“都拿去用吧,小爷我就奖赏给你们。”斗鸡眼大怒,喝道:“小杂种你真是活得生厌了,敢这样跟洪哥说话?”说着冲上去又欲挥拳,那姓洪的大哥一把拉住他,说道:“别多生事端,今晚就先饶了这小子,把事情闹大了可好。”斗鸡眼低声咒骂几句,显是不肯善罢干休,却也不敢当真上前。
那大哥道:“还不捡起来!”先前提醒李逸航把另外的银子掏出来的那人忙不迭的执起银子,双手奉上。那大哥道:“走,出去转转。”一声令下,几人顷刻间就消失在门口。
房间里其余的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事,却谁也不敢出来阻止,几个小霸出去后,热闹也看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李逸航把脸上的血擦拭干净,揉了揉双眼,呆呆的站在当场,过了良久,颓然坐倒,心下安慰自己:“自己来这里目的是学功夫,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这样的恶人世上所在多有,他们坏事做多了,自会有人来收拾他们。”越想越是心平气和,最后竟吹起口哨来。
李逸航躺在床上,摸着肿胀的脸颊,寻思:“第一次出远门便是没经验,没往行囊里塞些干粮之类,今晚得饿着肚子睡觉,可不知能不能捱得过漫漫长夜。”放松下来后,只觉全身酸软,就连动一下手脚也是不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中一阵暄哗,醒了过来,睁开眼,只觉眼前灯影晃动,一时也看不到什么,听声音,似是那几个小霸回来了。李逸航本想再睡,可是被吵醒后,饿得只觉肚皮都要贴到后背去,在床上转辗反复,越来越难耐。正没理会处,突听得隔床上一人轻声道:“小子,给,拿去吃了。”说着递过一个纸包,李逸航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说话的正是适才拾银子那人,原来他刚好睡在自己身边,李逸航伸手接过,还未打开,便闻到一阵葱油香气,急急打了开来,见是三个葱花油饼,也顾不得道谢,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那人低声道:“嘘,小声点。”李逸航点了点头,把头埋进被子里,细细地咀嚼。
三个油饼下肚,肚子立刻不叫了,李逸航从被窝里伸出头来,见那人还未睡着,正侧躺身子看着自己,李逸航本想说些感谢之言,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住,心想自己被你们打一顿,抢去了银子,现下扔回我三只饼,难道就该心生感激么,世上决无此理!然而多谢之言虽没说出口,却仍是向那人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第二日天尚未亮,就有教头来吹哨催促起床,只听他喝道:“你们这群懒猪,快起床做早课,动作最慢那个,罚冲洗茅厕!”屋内众人一听,顿时闹了开来,纷纷穿衣着鞋,往练武场上跑去。
李逸航自是不甘落后,他从小就没赖床的习惯,最快速度穿戴好,便向门口冲去,可是刚迈出第一脚,便觉膝盖双腿全然无力,摔了个狗吃屎!原来昨天第一次基本功练习,耗力过度,睡了一觉后体力没见增长,疲惫反而变本加厉,双腿软得直如两根面条儿。李逸航想起茅厕的种种恶心情状,也顾不得有多疲累,挣扎爬起,跌跌撞撞的冲去场上。
眼见就要来到场上,突然间脚下一个踉跄,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登时扑倒在地下,只听得一个人说道:“等等罢!”却原来是斗鸡眼在他背后使坏,伸脚作斜勾,将李逸航绊倒,他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在地下滚了几下,才得止住,等勉力站起时,一人从他身边晃晃悠悠地走过,气定神闲的走到场上,正是昨晚的洪大哥。
李逸航回头瞧一眼,见身后已无一人,怕是自己最后一人到场上,强忍着疼痛和愤慨,一瘸一拐到了场上,怒目盯着斗鸡眼,心想这斗鸡眼如此的卑鄙无赖,当真是可恶之极,他们如此的大胆放肆,在教头眼前都毫不收敛,不知背后靠山是什么来头?
所谓的早课,就是基本功的练习,每人都在场上练腿功,腰功,肩功,马步等。李逸航打定了主意:“自己初来乍到,被他们欺侮,那也不打紧,只要自己奋力练功,习得一身高明的本领,不愁将来找不回场子。”于是不理会旁人,埋头苦练压腿,这时也不惧得双腿韧带撕裂带来的痛苦,越痛便越往下压,只认为艰苦之后必有收获。
早课后,众人回到房里,洗漱完毕,纷纷吃早饭去了。李逸航生怕昨夜之事重演,到食堂里吃了个大饱,也不休憩就又到场上。
只见较早进入武馆的弟子都在练套路,像他一样在练基本功的也为数不少。他来到刘昆铮的身旁,说道:“刘师兄早,今天小弟要练些什么?”刘昆铮看他鼻青脸肿,便道:“怎么,第一天来就跟人干架了?好小子,真有你的。”李逸航苦笑不语,李昆铮又道:“瞧你这熊样,定是被人打得无力还手吧。”李逸航道:“他们几个人打我一个,又都大过我,我能打赢,那才叫神呢,不过,我虽然跌到在地下,却也是抓了把沙,将那斗鸡眼打得头破血流,并不是全无战绩。”
“斗鸡眼?那个是斗鸡眼?”
李逸航道:“我不知他的名字,就是刚刚绊倒我的那人,他们一伙人都跟一个自称‘大哥’的人混。”刘昆铮道:“哦,你是指洪仁海那一伙人,小子,你胆子可真粗,竟敢惹他们!”李逸航边压脚边说:“是他们要抢我的银子,我可总不能双手乖乖地奉上吧。”刘昆铮点了点头,道:“以后少跟他们来往,这些个家伙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下手毒得很。”李逸航道:“是,多谢师兄指点。”
李逸航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山打兔,下河摸鱼,无所不能,这些个练习身体柔韧性的劈横叉、坚叉、正压腿、侧压腿,对他来说都不算太难,到了下午,每个动作都已是做得有板有眼。刘昆铮瞧见都忍不住称赞,说道:“你身体素质不错,是块练武的料子。不过欲速则不达,别想着一步登天,老老实实扎正根基才是道。”李逸航道:“是,小弟谨记刘师兄的提点!”
吃完晚饭,李逸航收拾衣服正想去洗澡,忽听得门口有人叫他名字,连忙应了一声,跑到门口,见是个奴仆装束的老人,那老人道:“你就是李逸航吗?”李逸航道:“是,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那老人道:“跟我来。”李逸航心下奇怪,站在了门口,犹豫着是否跟上,那老人已走出数步,回转头来,脸上现出烦色,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跟着来。”李逸航只好跟了过去,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弯,李逸航认得是去茅厕的路上,吃了一惊,问道:“老人家,莫非真的要我清洗粪坑,那可糟糕之极。”他白天见没什么事,以为清洗茅厕云云,只是唬人的说法而已。
那老人道:“当然了,军中无戏言,谁叫你贪睡懒惰,动作缓慢?被罚洗茅厕的可不只你一人,多着呢。”李逸航心中一动,问道:“老人家,你在这里很长做了很多年头了么?”那老人过未回答,二人便已来到茅厕,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那老人道:“这里已有多日未清理,喏,这是铲子担挑,把坑中屎粪挑到菜园子里去,那儿有个沤肥的粪凼。”李逸航虽是农人子弟,可家里农活全不用自己插手,更别说这些脏活累活了。闻着剧臭,暗道:“折堕啊折堕,过来振威习武,不料竟赠送农家乐体验,真是包赚不赔的好生意。”心中虽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是无可奈何。
李逸航手拿长柄铲子和担挑进了茅厕,里面苍蝇嗡嗡作响,飞来飞去,有时还撞在脸上,说不出的恶心。他站好了位置,别过头,将铲子插入大粪当中,双手用力一挑,只觉臭气更烈,冲鼻而来,几欲呕吐。强忍着将之装满簸箕,挑在肩上,运去菜园子里。来回路上,只见洪仁海一伙人在道旁笑嘻嘻地瞧着,当他走过时,几人都作出挰鼻子皱眉的嫌弃表情,轰笑成一团,那洪仁海还作势伸出脚来绊他,李逸航心下愠怒,特地走近几步,将满是粪便的担挑甩向几人,众人在惊喝笑骂声中向后跃开。李逸航再也不去理会他们,讥嘲声不再入耳,只默默苦干,心道:“这些个无赖欺软怕硬,今后只须我练好了武功,看你们还敢不敢欺侮我,现下我不妨让你们一让。”
李逸航力弱,每一粪担装得不多,来回运了几次,双肩已然发红疼痛,他咬牙坚持,在心中诵念孟子的《告子下》。跟着又想,听我爹爹说,他自小就砍柴,担砖,搬石,运土,下田,挑水,什么粗活重活都干过,而我直到现在才挑些粪,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幸运之至。这么个活儿,除了腥臭肮脏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李逸航不断地变换着法子来安慰鼓励自己,终于在三更锣响后即清理完了粪便。他将担挑扔在一边,躺坐在菜园子里的土梗上喘息,此时月已中天,清冷的月光从树梢上洒将下来,树影斑驳。四下里既无灯火,又无人声,虫儿鸣叫声倒是响个不绝。那老人早已回房睡觉,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在园子里。
李逸航忙活了半晚,汗水早已湿透衣衫,此刻一经停下来,夜风吹拂,顿时感觉到一阵阵寒意。将衣袖凑到鼻子上一闻,但觉臭不可当,说道:“得回去换洗了衣服才是。”等到一切了理妥当,李逸航已是累得身体如被抽空一样,横倒在床上,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过得七八天,刘昆铮见他各种压腿劈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