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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鱼寿脸sè一沉,“你们觉得承王会是个明主么?”
“承王严军爱民,天下皆知。”归芗人顿了下,继续道,“但是一介武将,不善政事,这恐怕是他一直没有登基的原因。其实,比起承王,广羽郡的延王可能要更合适一些。”
此话一出,铁骑营众将齐齐看向修鱼寿。
修鱼寿一声干咳,“此话在理,我也觉得承王不合适。”
“但这不是推卸责任的理由!合适不合适,不是看人怎么说,是看他自己怎么做!如今,他连做都不去做,枉置君位!”归芗人转头看着修鱼寿,“既然昭告天下,便是对天下百姓做了承诺。堂堂男儿,一言九鼎。女王失信,他承王岂能不知轻重,妄言失责?莫说对不起北尧百姓,也枉负jing骑众将。他若是还在乎自己手下弟兄,就该早ri登基,定国安邦。不至众多将士,沙场殒命,无数百姓,颠沛流离!”
一派激言,众将哑声,修鱼寿更是低了头,半响无言。
归芗人见势不禁尴尬道,“小女一时激愤,口出妄言,还请各位军爷,莫要上心。”
申章锦瞟了眼修鱼寿,不禁笑道,“姑娘说得在理,承王身边就缺个点醒他的人。”
归芗人脸上一红,“承王还太年轻,各位军爷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不妨多劝劝他。芗人相信,承王会是个明君。”
“之前还说承王枉置君位,现在又相信他了?”
“他这不是还没登基么?”归芗人闷道,“古之yu明明德于天下者,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承王心正人直,军营为家,jing骑队军记严明,骁勇善战。治国平天下,理应水到渠成才是。北尧一国之臣民,比起沙场众敌国之贼寇,更让人畏之怯步么?”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修鱼寿失笑道,“我等回去定当转告承王,劝他早ri登基。”
“那芗人就替北尧百姓,谢谢诸位将军了。”归芗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而道,“萍水相逢即是缘,还未请教将军尊姓大名。”
话音未落,忽闻门口一阵喧嚣,抬眼就见司徒婧带着众多侍卫鱼贯而入。
“承王好雅兴,一到濮安就先来这儿了。”司徒婧笑着低身跪地,“濮安晋王府二郡主司徒婧,叩见承王陛下。”
众将无语失笑,唯有归芗人呆愣当场,全身僵直,定定看着修鱼寿没了反应。
“二郡主免礼,我是来归还印信的。”修鱼寿说着拿出印信交给司徒婧,“你来了,我就不去叨扰晋王了,回去替本王问声好,祝他早ri康复。”
“父王可是天天盼着您呢,”司徒婧说着斜眼瞟向归芗人,“怎么,还想跟芗人姐姐多叙叙?行,那我先行一步,晋王府恭候王驾!”
直看着司徒婧走远,归芗人才回过神来,“你。。。。。。你是。。。。。。”
归芗人说着腿下一软,就要跪下。修鱼寿一个转身,单手揽住她道,“姑娘莫怪,之前战事未稳,刻意隐瞒实非有意。”
软软靠在他身上,四目相对,归芗人看着修鱼寿,心底一颤,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生生的闷痛。
看着她眼中浮现的悲伤,修鱼寿一愣放开她道,“弄疼你了?”
归芗人抬手抚上修鱼寿眼眸,声音几近呢喃,却让他脊背一僵,“为什么要哭。。。。。。那样的眼泪,太残忍了。。。。。。”
梨花香扑鼻,窒息的夺去记忆。
“你知道么,你的眼睛在哭,那眼泪是红sè的,血一样的红sè。”
“不疼么?血流尽了,那里还能看到风景么?”
“为什么要对它这么残忍,在或不在真的不重要么?”
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修鱼寿低沉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能看到,不疼么?”归芗人低眸浅笑,一语带殇,“这么漂亮的眼睛,可惜了。。。。。。”
“月妩。。。。。。”
修鱼寿飘忽的眼神,映出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仿佛记忆中的场景。
翻过手,紧紧握着那双柔嫩的小手,一把将面前的人儿揽入怀,满园梨花落,沾满尘世殇。
“等我回来,请你治伤。”
修鱼寿轻声呢喃,低头含上两瓣香唇。
“修鱼寿,不管你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子,都请你记得,这里有满园梨花香。你在梨花树下,请一个女孩子等你回来。”
记忆中的不施脂粉,青涩甘醇,口中的香醇四溢,甜腻奢华,“不对,她不是月妩。。。。。。”
修鱼寿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半响沉默后终于手足无措道,“对不起,我。。。。。。”
“没关系,”归芗人莞尔一笑,“很久没见了吧,那个人。。。。。。”
“对不起,告辞。”修鱼寿说完便夺门而出。
铁骑营众将面面相觑,忙追上来,“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去晋王府。”
“是。”
第三十六节 承王点将 拜会冀王()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レ。siluke♠思♥路♣客レ
晋王府大堂,灵位高设,司徒云的名字直刺入心。
修鱼寿在堂中站定,各将领分列两侧,齐齐单膝跪地举香拜祭。
“承王,这使不得!”晋王见状忙几步走近,就要劝阻。
“我们拜祭自家兄弟,有什么使不得的。”
上好香,一行人坐定,晋王看着修鱼寿意味深长,“承王这身戎装,怕是没打算脱了。”
“晋王说笑,本来是有些犹豫,不过来晋王府前被人当头棒喝,点醒梦中人。此番回去,将军营事务交接好,便要回天尧城了。”
“哦?不知何人有这么大本事?老夫可是听说,延王亲自出马,到骞人请承王归位,却是无功而返。百姓们纷纷传言,承王压根就没打算登基称帝。”
司徒婧在一旁打趣道,“承王说的莫不是芗人姐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司徒燕闻言不禁小声嘀咕,“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根本就是见到芗人姐姐起了sè心,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司徒荟笑道,“芗人姑娘虽是青楼出身,但举止清雅,博学多识,实属难得。”
晋王忙干咳两声,“承王莫怪,老夫这几个丫头,平ri娇惯,口不遮掩。”
修鱼寿笑道,“还真让她们说中了,此人正是芗人姑娘。一介女子能有如此见识,让本王汗颜。”
司徒燕不屑道,“那您干嘛不直接替她赎身,娶了当王妃多好。”
晋王怒喝,“燕儿,该打!”
“父王,您是不知道,有人都抱得美人香了!”
司徒荟喝道,“燕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还不住口!”
“敢情那念香楼是王府重地,芗人姑娘一举一动,都直接报到府上了。”修鱼寿语中含威,“既然如此,晋王何不收为义女,如此监视,岂不费事。”
晋王闻言,慌忙跪地,“承王恕罪,小女实非有意冒犯。只是我那外甥,对归芗人情根深种,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不死心,苦苦相缠,这才。。。。。。”
“那本王若是娶了她,岂不是夺人所好?”修鱼寿走到司徒燕身边,直逼近她面颊,“本王的确无意间,冒犯了芗人姑娘。如果发生在你身上,你就要以身相许么?”
湿热的鼻息,迎面扑来。
yin寒戏谑般的眼神,骨子里渗出的冷,让司徒燕快要喘不过气。
慌乱间,司徒燕挥手一推,不知所措般低下头,双颊绯红。
修鱼寿退后两步,冷邪一笑,转身就见王府众人齐身伏地,“陛下息怒!”
修鱼寿两步回到堂中坐下,“晋王,你这小女儿太闲了。本王登基后得给她派个差事,省的天天跟着你那外甥一起,搬弄是非。”
晋王全身一颤,忙不迭伏地道,“陛下开恩,小女年幼无知。。。。。。”
修鱼寿笑着打断他道,“你怕本王为难她?”说着对申章锦使个眼神,申章锦心领神会,扶起晋王,“朝中缺的就是三郡主这般胆识过人的臣子,晋王放心,论起公报私仇,三郡主还不够格。”
“晋王,三郡主这般孩子心xing,该去天尧好好练练,不知你意下如何?”
晋王嗫嚅半响,不知如何回应。
司徒婧见势忙跪地道,“让我跟小妹一起去吧!小妹不知天高地厚,恐生事端。我们姐妹俩相互扶持,也好有个照应。”
修鱼寿笑着扶起她道,“说到底,就是怕本王欺负人呗,一起就一起吧。”
“谢陛下。”
“行了,时候不早了。”修鱼寿转向晋王道,“那归芗人,劳烦晋王先替本王收着。这三个人,待本王登基后再来跟你要人。”
众人闻言,皆瞠目结舌。
“将军,您真打算娶了她?”
“想什么呢?”修鱼寿无语道,“当然是带回天尧,朝中任职。难得才女,放在青楼,浪费。”
“呃。。。。。。”
目送他们走远,晋王摇头道,“果真是一介莽夫,年轻妄为!”
“我倒挺喜欢承王这种做事风格的。”司徒婧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双眼噙笑,“想什么就是什么,不拖泥带水的,也不管别人怎么看。”
“你呀!”晋王敲下司徒婧脑门,“一如朝堂深似水,那就是滩烂泥,陷进去拔都拔不出来!承王从不涉政,就是怕这个,才迟迟不愿登基!”
司徒荟笑道,“北尧改朝换代,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让二妹小妹去练练也好。承王新主登基,肯定要人帮衬,难得他有这个心,咱们就当帮他一把。”
“你们呀!”晋王重重叹口气,“以后有得你们后悔的!”
铁骑营众将行至观璞郡,修鱼寿突然想起那个跟他同岁的冀王。
一行人随调头进了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