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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没有话想问我?”清檀挑了挑那双弯弯的柳叶眉稍,扬起了嘴角一副千婳本该急于问她什么的样子。
千婳坐在椅子上动了动,有抬眸四顾一下殿上的诸盏应该一直明亮的灯火,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算计。那便是,即使再亲近的人,时过境迁也总是会生出变数的。素苍藤如此、九幽雾骨差不多也是,她又怎么能清醒第一次谋面的清檀,将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轻易相告。
是以,她缓和了一下神色,伸出右手指了指清檀身后的椅子,“这话似乎应该由我来问才对,清檀长老请坐吧。这话怕是一时半会儿问不完,外面兴许还有隔墙的耳朵在等着听呢!”
闻言,清檀身边的青衣女子就先行奈不住性子了,她上前一步怒视着千婳,“好你个小姑娘,看你的年纪,不过凡人十五六岁的模样。就算你修妖、修仙,哪里借来的胆子敢和我们长老如此放肆?”
千婳听了这话就乐了,依着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衣女子之言,她应该是年长自己许多的,但是这么看来她又不是巫族中该有的人。而后,千婳得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结论,也便不紧不慢地启唇:
“天生是妖竟与我这半路修妖的张牙舞爪,谁告诉你分尊卑还要靠比年岁的?照你这么说,我身下这椅子的年纪都比我大,我是不是连它都坐不得了?”
“哈哈哈!这性情果然是只有巫神才调教出的人杰,姑娘我知道你此来不是为了统领神巫一族。你此来,怕是为了复生巫神吧?”清檀闻听千婳的诡辩之词不怒反笑,男子一般豪气地大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挥手便不许青衣女子才开口。
千婳拿眼睛瞄了一下方坐下的清檀,她这么问就一定是施用了巫族的卜术,所以,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
“虽然姑娘的修为清檀一时半刻还探不出、砚山之门也出不去。但是清檀夜卜星象,平静了数千上万年的浮野之上,今岁出了一个妖力非凡,甚至能胁迫诸妖王、尊的鬼才。大抵就是姑娘你吧?”见千婳久久不言,清檀意会着她的性子许是正和巫神相类,殊不知千女侠这只是在为了提防“暗箭”而犹豫。
第五二八章 诡异的巫族之夜()
千婳听了清檀的话,想到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要是再顾左右而言其他怕是也太过矫情。不过现在的千婳有些后悔,或许她刚刚找些由头将泉醴留下来帮自己把关就好了。有他或是他那弟子玄澈在场,至少她也多少能明白自己哪句话说得对、哪句话不该说。
抬眸看向殿外,因为殿中点上了烛火,外面的光线尤其暗淡,而千婳不知殿门外,被她记挂着可以帮忙的师徒俩也在忧心着。
扶桑生长的旧址边上,泉醴倚靠着还盈盈泛光的大树灵根望着自己的徒弟。显然,玄澈这一次是招惹了他好脾气的师傅,要不然也不会是跪在泉醴面前的。泉醴同样望了一下将要西垂的太阳,漠然地问着:
“难道不不知,砚山的朝暮比不得外界来的宁和?难道你看不出那姑娘身上带着扶桑之气?难道你也是生了异心,竟敢有意拖延?好你个忘恩背德的玄澈,你居然敢违逆我的意愿!”
这话明明就是在训斥,可是若是听在旁人耳中却全像是在拉家常。不过玄澈是真的害怕了,在他的印象中,泉醴从来都是温和若溪的、也素来都是不会多言的。老实地跪在地上,玄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师父,徒儿知错了。可是…若她真是巫神回归,哪能经不起徒儿这点试探?况且,徒儿看那姑娘也不怎么像巫神,昔日的巫神何其威严,她?再装也还是嘻嘻哈哈的本性。”玄澈这话说到后面就已经算得是讷讷之语,他是觉得千婳不对劲嘛,他不也提醒千婳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了么?
不过,换言之的话,玄澈倒是觉得这个姑娘很使人惊艳。说起惊艳,自不全是她那小小年纪就冠压群芳的倾世容貌,还有她那不显露出来的法力,这法力才是玄澈最最艳羡的所在。
“还敢顶嘴?你真是翅膀硬了。索性你已经是巫族长老,再不需要我这个师父,你去吧。”泉醴对玄澈的“妇人之仁”忍耐到了极致,他从不知道玄澈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以往这孩子的性子很沉静和自己相类,否则泉醴也万万不会在巫族之中培植一个孩子来守护凌砚的家业
。
闻言,跪在地上的玄澈一下子傻了眼。他师父这是要为了那个小姑娘逐自己出师门啊?那个小姑娘究竟有什么重要的,竟是让师父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虔诚地向着泉醴膜拜了一回,玄澈才不想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巫族里。名义上泉醴是他的师父。其实就是他的家人,唯一信得过的人。
望了望天色是不怎么早了,玄澈赶紧讨好地凑近泉醴,“师父别生气,徒儿自己闯的祸,徒儿自己去平乱。大不了,姑娘在巫族的每个夜里,徒儿都去守护,保证万无一失不就行了?”
泉醴闭合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一些,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和昔日赖在凌砚身边耍赖没什么两样的千婳。心下就笑他还敢看不上人家。事到如今,那个插科打诨的小姑娘可是比自己这个毛毛躁躁的徒儿有造化多了,巫神就是巫神,往昔那般、收徒亦如此。
良久,泉醴还是有些不忍地应了声,毫不符合他脾性地轻哼一声,“你当她真是常巫那么不惹眼?玄澈我告诉你,一旦你应下这个差事,将要面对的是无休止的贪婪家伙。她在巫族的夜不止一晚,你确定要自己去将功抵过?”
泉醴当然知道。若千婳是一般的巫族或干脆是人,自己的徒儿说要守住她这样的话都不算吹嘘。可是,他心里最清楚,千婳不是:此时的小丫头身上想来已经不仅仅只有瑾瑜和凌砚的灵根。这两样宝贝加在一起已经足够吸引那群家伙的攻势。再加上能够封锁住她周身气息的霙雪,天,今夜注定不会太平了。
泉醴的话一出,玄澈的心下就开始打起鼓来。他师父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吓唬他,他自然了解到千婳的不同一般,只是这祸事是自己闯得。不顶住又能怎么样呢?师父总归是不会看着自己死掉就对了,所以答应下来没错,大不了就是受点皮肉之苦。
“成,师父,时辰也不早了,想来清檀主仆应该也已经离开巫神的大殿了,我去寝殿外面守着。”玄澈也不等泉醴让自己起身,他可不预备再听见自己的师父说出“逐出师门”的话,是以,先走为上。
听见徒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泉醴也没有阻止玄澈离开的步伐,这小子知道清檀是友非敌,而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候里,不仅反应及时还提醒了千婳。望徒默叹了一口气,他这也是无可奈何,多希望凌砚能够早早苏醒过来,到那时,巫族上下便都安稳了。
玄澈左避右闪才躲过了不敢接近舒服方圆千步却追随自己一路的小人…们,兜了好几圈才到了千婳所居的窗外。出乎预料的,已经入夜,而且是无风无月只有几点星子的晚上,那群东西竟然这么安生,没有大批到来。
玄澈坐在墙根儿底下,将身形隐匿在夜色之中。想来那群盯梢的就算再怎么胆大,也万不敢在巫族的夜里,来巫神的旧居嘚瑟。要知道,这里的灵气可是全砚山最鼎盛的地方,也是那群贪婪的家伙最喜欢的地方。
波澜不惊的夜过近了一半儿,已经有些打瞌睡的玄澈忽然听见房间里传出了一丝细微的呓语。其实,也不是他想听的,只是他耳力实在是太好,擅长之处就是这样,千婳的嘤咛声传来,那话音轻轻飘入耳中,不觉间心头生出酸楚。
骤然间,风平浪静的大殿四周也因为千婳这话音初起而变得异样。一阵空穴来风在玄澈面前的百步之处乍然生出,瞬时间扑向他所在的这扇窗扉,目的明晰地就是冲着里面的人来的。
玄澈的神经不禁就是一紧,师父果然没有骗他,这东西和以往的都不一样,它有思想,早不是以前那些散沙一般的“贪食”家伙……
第五二九章 奇怪的两个人()
说过要誓死扞卫里面那个自己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的命,玄澈来不及在脑海中做出思考就起身施展暗夜不可视的灵术击杀这怪异的东西。“啪”地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脆响,玄澈的身前,一团黑乎乎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玄澈的神经因为这东西的轻易消逝而松了一分,他想着原是他以为这个东西有多么厉害所以使出了三分法力,所以才会一击即中再无转圜。可是他错了,树欲静而风不止,空穴来的风又怎么会只有一处而已?
转瞬的工夫,他就感知到了自己的周围二十步地方有东西畏惧过来,而且是急速地向自己包围过来。一时间玄澈也是惊了,按道理说这些东西如果闻到了有同伴死亡的味道,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次莽撞地冲将上来的!但是它们没有,对,不是它,而是它们,它们竟然不顾死活地集体冲向自己?
玄澈此时才终于了悟了师父话中的真谛,他嗅不到一丝一毫师父身上的清澈气息,所以,这件事他算错了,师父并没有打算出手帮助自己!怎么办?这些家伙显然只是数拨到来者中的先锋,如此漫长的夜,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悄无声息地除去一拨又一拨偷袭者?
眼下的危急还是要向击破才能有心思去想更多,玄澈双手振袖击碎了来自左右两边的偷袭者,可是原本空空荡荡的正面却在此时出现了一团尤为乌黑异于夜色的东西。“嘭”地一声闷响,玄澈的身子被撞个结结实实,背脊直接撞在寝殿的窗缘上,他五指大张生出一团水光将冲向窗扉的黑东西包裹起来,刹那间握住自己的右手将那东西隔空捏碎。
这些东西若是出现在巫族的白天,玄澈原就不必这么费力的,怎奈它们出现的时候,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