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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回答,好像蛮有趣的样子。”木独桥居然调侃道。
“敢这样戏说‘威震镖局’的人,好像也不多。”马夫不卑不亢地道。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那么神气活现。唉,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可怜虫。”木独桥一边摇头,一边嘴中还发出“啧啧”的叹息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死。”马夫道。
木独桥又是一阵冷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还问得出口?你要死,是因为有人要杀你!”
“杀我的人是你么?”
木独桥故作惊讶地道:“哇,猜得可真准!”
马夫看上去不像很紧张,他居然不慌不忙地道:“一个剑客拔剑都会有一个拔剑的理由,同样,一个凶手杀人也都会有一个杀人的理由!”
“你想知道这个理由?”
“我想,非常想。谁不想死得明白点呢?”马夫道。
木独桥冷眼横扫了一下车厢,道:“这样的形式下,我想你一定会老老实实地说真话。”
马夫道:“我一直说的都是真话。”
木独桥道:“你实在不应该运这批货,运这批货的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那只有死!”
马夫一脸狐疑地看着木独桥道:“这批货用黑布罩着,你有透视眼能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木独桥道:“我不用看就知道。”
马夫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
“真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它很重!”
“确实够重,你看马儿都累得这副模样了。”
“所以,我不看都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
木独桥将眼皮一翻,道:“纯铁!送往‘四川唐门’去的纯铁!”
马夫道:“你真会开玩笑,我这条路朝北,‘四川唐门’朝西,我怎么可能会去那里。”
木独桥道:“你就是怕我前来劫镖,才故弄玄虚走这样的路。路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随时可以转弯。”
马夫道:“就算你这样说的是对的,可你猜的物品还是错的。”
木独桥冷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拿这话搪塞我。”
马夫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说实话。”
“你以为我会信?”
马夫道:“如果车厢里装的不是你所说的纯铁,你怎么说?”
木独桥横眉道:“如果车厢里不是我所说的纯铁,那我今天就放你一马。”
马夫道:“你要是去做生意,倒是个不会亏的主。”
木独桥道:“你马上会知道我是不是这样的主。”
说罢,他将身跃起,如鹰击长空,窜至马车上面。突然身子倒转过来,头下脚上,双手握剑,笔直地刺向盖在马车上的黑布。
龙虎剑此时看上去,更像是一支毛笔,从车厢的前头笔直地划向车厢地末端。
原本绷紧的黑布顿时松垮下来,破裂成两块,掉到了车厢的两边,正好盖住了两只马车车轮。
物是重物,但却不是木独桥希望看到的纯铁。而是一堆花岗石。满满地一车厢花岗石。
木独桥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如同猪肝一样的红。
他的口中发出一声长长地怪叫。
他突然举剑砍向马车的车厢,激起一堆飞石。
马夫摇了摇头,道:“糟蹋石头可以,但别糟蹋了你手中的那把好剑。”
木独桥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仿佛火上浇油,他怒目圆睁,提剑就往马夫身上刺去。
马夫赶紧将身离马,远远地躲开,一边忙喊道:“你说过不杀我的,可不许反悔!”
木独桥气冲冲地道:“此一时,彼一时,杀了你,天下又有谁知道我曾经答应过你的话。”
马夫脸色一变,道:“宁可跟士兵讲理,也不可跟小人讲理。”
木独桥更加发怒,道:“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马夫见木独桥又冲将过来,再次远远地退开道:“你别忘记了还有一辆马车。”
木独桥闻言,突然一愣,手竟也停了下来。
马夫又道:“像你眼力这么好的人,一定已经发现了像这样的马车总共会有三辆。你在我身上砍一刀,那一辆马车就多跑出百丈,你要是一直砍下去,那我保证你永远也追不上那辆马车了。”
木独桥突然翻身上马,一句话也没扔下就骑着马儿飞奔而去了。
马夫的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
“你最好永远也别跟我们洪总镖头斗,因为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句话,木独桥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即使他能听到,在他的心里,也一定不信。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三驾马车()
风在呼啸。
路在延伸。
从西往北,再由北向南,木独桥兜了一个大圈子。
再好的马也有跑累的时候,尽管木独桥使劲地挥着鞭子拍打着坐骑的屁股,但是马却越跑越慢,连喘气都变得粗重,不再喷气成云。
但是木独桥不想停下来。他知道只要一停下来,不用说马,就连他自己都不会再有信心去继续追赶。
就这样又跑了一段时间,突然,他发现前面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
河的两旁栽有垂柳数棵,虽还未抽枝,但也长条分披,迎风袅袅。
河道较宽,水流湍急。让身下这骑已经快精疲力竭的马儿去飞跃这条河流,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正在他纠结难下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亮。
他竟然发现河的对面停着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和前面两辆马车的装束一模一样,也是用黑色布匹罩盖着整个车厢。
这使木独桥渡河的**飞速地膨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别说渡桥,就连一根木块也没有。
他已不会再去考虑那驾马车为何会出现在河的对面,也不再去思索为什么那驾马车此时悠闲地停在河的对面不动,仿佛就等着他过去。
木独桥将心一横,高高举起马鞭,狠狠地拍打在马的屁股上。
此时的马儿居然使起了性子,前蹄高高抬起,发出一声长嘶,但却就是不肯往前冲去。
木独桥见状,大喝一声:“畜生!”将手一抖,“龙虎剑”闪亮出鞘。
他倒转剑柄,剑尖朝下,一剑扎入马屁股中。
白马疼痛难忍,腾空跃起,朝河中窜了过去。窜至河中央,终于气力不支,载着木独桥迅速下坠,眼看着连人带马要跌入水中。
木独桥毕竟是一派掌门,当然胆大艺高,但见他迅速起身,离开跨下之马,再将脚尖在马背上一点,整个身子已腾空跃起,如同一只盘旋于空中的雄鹰,横横地掠向河的对岸。
再看河中,白马挣扎扑腾了几下,已然没入水中,水面上却还飘着脱落的红鞍紫辔,映着阳光,分外刺眼。
木独桥哪有心思顾及这些,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飞掠到马车上面,又在马车车厢上一个借力,轻轻落于马车车头。动作连续贯通,一气呵成。
他拍了拍手,望了望赶车的马夫。
马夫一身服装衣饰华丽高贵,英姿飒爽,头戴一顶斗笠,斗笠前沿压得很低,见不到完整脸面。
“你终于来了!”马夫声音不响,但却吐字清晰,听在耳朵之中,竟有一种无比的威严。
木独桥闻言心中一怔,道:“你知道我要来?”
马夫说了一句让木独桥非常意外的话:“我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
这句话的另一种意思就是我不怕你来,而是我非常希望你来。
木独桥道:“你是谁?”
马夫将手轻轻提起,缓缓地摘下了那顶斗笠。
马夫居然是洪朝晖。“威震镖局”的总镖头洪朝晖。
洪朝晖神色甚庄,嘴角轻轻一笑,道:“木掌门,认识我么?”
木独桥道:“大名鼎鼎的‘威震镖局’洪总镖头,岂会不认识?”
洪朝晖点点头,道:“很好!木掌门今天如此辛苦奔波,所为何事?”
木独桥心想,这不明知故问吗?但在口中还是显得客气:“在下当然是为了四川唐门的那批纯铁而来。”
洪朝晖故作惊讶地道:“四川唐门需要那批纯铁打造暗器,难道青城派也开始要改剑为暗器了?”
洪朝晖的话表面听上去再正常不过,但话中带刺,言外之音却是骂人于无形。木独桥又怎会听不出来。
木独桥现在倒是沉得住气,拱手道:“洪总镖头真是说笑了。江湖中人人皆知四川唐门欺负我青城太甚,我青城即使不用这批铁器,也断然不想让铁器落入四川唐门之手。洪总镖头是明白人,自然懂我这话的意思。”
洪朝晖道:“我不懂!”
木独桥脸色一变,道:“不管洪总镖头懂还是不懂,今天这批货我是要定了!”
洪朝晖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难道要强抢?”
木独桥道:“不得已,而为之!”
洪朝晖轻蔑地一笑,道:“要抢可以,但也要是有货才能抢。”
木独桥哈哈一笑,道:“你家镖局出门三驾马车,前面两驾马车装的都不是纯铁,那这批货自然在你的车上了。”
洪朝晖冷冷地道:“错!”
木独桥奇怪地问道:“错?什么意思?”
洪朝晖道:“你真是聪明过头。你看哪家镖局出镖不是由众镖师前拥后护,严密把守的?我这三辆马车都分别只由一个马夫赶路,你说如此重要的货在马车之上,合乎情理吗?”
木独桥愣住。
“那你的意思是?”木独桥问道。
洪朝晖轻描淡写地道:“那批货我于昨晚灭灯之时,就已派人送往了四川唐门,按理货物沉重,他们行走也自然不会太快。你要是一出镖局就使劲追赶的话,没准还可以追上。但是现在这样到处兜着圈子,再给你十匹快马同时拉着你去,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