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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竹瞪着眼睛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爷爷该死,他的子孙也应该死。”
朱棣淡淡地道:“你要这样理解,也行。”
沈寒竹心中一动:朱棣这哪里是在告诉我他们要抓我的原因,分明在暗示我不要自寻死路,而是以我杀父母之仇未报激励我继续活着。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难道就是想利用我去对付朱标?
沈寒竹想至此处,道:“照你这么说,我爹娘的惨死也是你们指使人下的毒手?”
朱棣摇了摇头,道:“恰恰不是。这也许正是凶手的高明之处。”
沈寒竹道:“那是谁指使的?”
朱棣道:“我不知道。”
沈寒竹追问:“谁知道?”
朱棣道:“李大人早告诉过你,张丛德知道。”
沈寒竹青筋暴起,怒道:“他走了!你们耍我!”说完抓起一只酒杯,捏得粉碎。
李善长不耐烦地道:“你可问完了?”
沈寒竹道:“问完了。”
李善长道:“你是乖乖就擒呢还是要做垂死挣扎?当然结果是一样的。”
沈寒竹道:“那你告诉我是什么结果?”
李善长道:“打入天牢的结果。”
沈寒竹道:“看上去我好像没有第二种结果了。”
李善长道:“当然不会有。”
朱棣突然道:“不,也许他真的有第二种结果。”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李善长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棣,竟然说不出话来。
朱棣冲李善长淡淡一笑,道:“李大人不用紧张,我自然不会帮外人说话。”
李善长道:“那你何出此言。”
朱棣道:“我之所以这么说,那皆因父皇而起。”
朱元璋道:“说来听听。”
朱棣道:“今日这里除了父皇赐婚皇兄这件喜事外,还有一件喜事在。”说完看着李善长道:“李大人,对否?”
李善长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道:“是。”
朱棣道:“要么这件事由李大人来说?”
李善长道:“这件喜事可以等处理完了前面一件事情后再来说,两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朱棣摆手道:“不,这两件事不仅有关系,而且是大有关系。”
李善长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他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朱棣会插上一杠。他看了一眼朱元璋,见朱元璋没有阻止的意思,扭头侧向李祺,道:“祺儿,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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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凯悦楼 七()
李祺慢慢地站了起来,朝朱元璋恭敬地行上一礼,正色道:“微臣自受皇上重托,辗转江湖数日,托皇上洪福,终将人寻得。”
说完面朝傲雪,轻点一下,道:“而她,正是皇上苦苦寻觅之人。”
此话一出,傲雪微微一愕,道:“李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哈哈一笑,不答反问道:“你母亲可好?”
傲雪心生疑惑,这朱元璋既然是大明皇帝,又是如何认识我的母亲,再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人在何处,不禁甚是纳闷。
倒是沈寒竹似乎理出了些许端倪:江湖传言得傲雪者得天下,谣言虽然夸张,但若傲雪的母亲真是晴柔,而朱元璋又是当年的那个军官,这话反而有了一定的道理。
李祺见傲雪不语,道:“皇上,居臣所知,傲雪姑娘自幼在天山长大,一直由天山掌门余水月抚养,所以其并不知自己生母身在何方。”
朱元璋“哦”了一声,道:“那你继续寻查,务必找到傲雪的母亲。”说完慈爱地看着傲雪道:“雪儿,你也应该从我们的对话中听出来了,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啊。”
傲雪一听这话,浑身发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如何接受得了?她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倒是朱元璋动了真情,动容地道:“雪儿,我是你父皇,真的是你父皇,你快叫父皇啊。”
傲雪呆立半晌,突然猛地一抬头,看着朱元璋,道:“皇上,民女自幼便知是个孤儿,高攀不起皇家亲戚,再说仅凭三言两语,又如何能够相信这个事实。皇上一定是醉了。”
朱元璋又是哈哈一笑,道:“今日我心情大悦,何醉之有?雪儿,你所受之苦,父皇日后一定加倍疼补偿于你。”
傲雪流泪道:“我自出生以来,从未见到过自己的爹娘,我何尝不想念着他们。但我师父告诉我,我父母早已不在人间。但我却总是不信,我好希望他们还活着。每次看到人家父母陪着孩子享受天伦之乐,我打心底里羡慕。偶尔也会在梦中相见,我想使劲地看清他们的面容,但都是那么地模糊。我想他们,但我从来不恨他们把我狠心地抛弃。”
傲雪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心里一直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回到他们的怀抱,我觉得那个时候我会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人。但是今天你说你是我的父亲,我却一点也不快乐。你是皇上,你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你怎么可能把我狠心抛弃?你怎么可能不跟我娘在一起?你怎么可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所以我不信!你一定不是我的父亲!皇上,也许你真的在找你的女儿,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你女儿失散的,但那个女儿一定不会是我!”
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哀伤。傲雪是,朱元璋也是。
几句话说得众人心酸,心碎。
屋内一片寂静。
朱元璋想走过去,但却移不了脚步,他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沉重。
他静静地看着傲雪,心中那是何等地感慨。
沈寒竹先开口了,他问朱元璋:“皇上,如果傲雪姐姐真的是你的女儿,你可有信物证明?”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没有。”
沈寒竹道:“既然没有,那皇上又如何认定她是你的女儿?”
朱元璋捏紧了拳头,道:“我会证明的,我一定会找到晴柔。”
沈寒竹道:“那就等找到傲雪姐姐的母亲以后再相认吧,她累了,已经经不起折腾。”
李善长道:“你算什么人物?竟敢对皇上说这样的话?”
沈寒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当然不算什么人物,我只是你眼中的一个阶下囚。”
李善长恼羞成怒,对着朱元璋双手一拱,道:“皇上,先拿下他再说。”
朱棣将手一伸,道:“慢着,我刚刚说过这两件事有关系。”
李善长看着朱棣,道:“你一而再地阻止到底是几个意思?好,你说,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朱棣道:“傲雪姑娘,你冒着危险来到此是什么原因?”
傲雪心想我来此处本就是听了常宁宁的话来救沈寒竹的,但是真正地要从口中说出来,又如何启得了齿?
朱棣见傲雪不说话,又追问道:“傲雪姑娘你不妨直说,你跟沈少侠是什么关系?”
朱棣这样一问,让傲雪想起街上常宁宁拉着沈寒竹的场景,又想起刚才常宁宁又说沈寒竹是他的心上之人,虽然刚刚皇上将常宁宁许配给了太子朱标,但心中怀疑他们有了感情,于是开口道:“我跟沈少侠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朱棣一愣,沈寒竹心中也是一阵痛楚。
李善长见状,自然不肯放过:“既然傲雪姑娘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是没有关系了,所以”
傲雪自然不希望看到沈寒竹锒铛入狱,马上抢话道:“不,虽然我跟沈少侠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却曾经在天山上救过我一命,因此,我恳请皇上,是否可以放了沈少侠?”
朱元璋道:“雪儿你既然不肯承认是我的女儿,但却又要请我放了沈少侠,你凭的是什么资格?莫不成你心中已经默认?”
傲雪被朱元璋说得哑口无言,半天才说出一个字:“这”
朱元璋又是哈哈一笑,道:“要放沈少侠也容易,除非”
傲雪马上问道:“除非什么?”
朱元璋道:“除非你叫我一声父皇!”
傲雪看了一眼朱元璋,又看了一眼沈寒竹,内心无比纠结。
就在那个时候,沈寒竹的一只手已经握紧了雪剑。
剑出鞘,必见血。
他会做殊死一搏?
这个时候,“八字胡”突然又出现了。但见他匆匆过来,满脸堆笑地道:“各位客官,还要加点酒么?”
李祺脸色微微一变,心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八字胡”过来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走到了沈寒竹的身边,他的一只脚居然踩在了沈寒竹的脚背上。
朱棣喝道:“退下。”
“是是是。”“八字胡”唯唯喏喏地下去了。
在他刚刚退下去的时候,沈寒竹握紧剑柄的手也松弛了开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父皇!”
这声音发自于傲雪。
声音空灵,细柔,仿佛天山上的雪。
并不宽敞的屋内,突然间好像洒满了阳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元璋龙颜大悦,开怀地笑着。
傲雪道:“君无戏言,现在是不是应该让沈少侠离开了?”
朱元璋将手一挥,道:“送客!”
沈寒竹站了起来,他深情地望了傲雪一眼,突然转身离去。他的脚步不紧不慢,走得相当稳实。
李善长正要发言,朱元璋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马上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朱元璋把李祺叫到身边,在他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叫人跟紧他。”李祺点头会意。
朱元璋问傲雪:“雪儿愿意随父皇入宫吗?”
傲雪冷静地道:“现在恐怕难以从命。”
朱元璋倒也开明,道:“也好,等找到你娘了,我们一家再团聚也不迟。那么你接下来去哪里?”
傲雪道:“我想去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