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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才让瘦兽兄弟教我筋斗――继爷爷还说了,跳起来时就不要怕摔,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贾瘦兽猛然肯定地连连点头,抿嘴私下朝“同伙”竖起大拇指。
一浊没料他还真能讲得头头是道,愕了一愕,才目光闪动道:“聪明的小宿平,你身上可带银钱了?”
宿平想起自己的五十二个铜板都被继爷爷坑了,于是茫然摇头。
一浊忽然板起了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没带银钱,那便要听我的嘿嘿,姐姐我可不是心疼你摔没摔跤――若照你这般练法,没几下便要磨破一件衣裳,那可是要花银子的!”
宿平脸色微微一红,道:“姐姐要我怎么做?”
一浊朝贾瘦兽道:“小兽,去把那跳索的绳子拿来。”
贾瘦兽应命而去,不多时,就有一条六尺长的绳索抓在手中,跑了回来。
一浊道:“小宿平,我观你跑步,知你耐力不错;观你抽箭搭弦,知你手指灵活;观你开弓射箭,知你臂力、眼力尚佳虽有诸多优异,但在我眼中,至少仍有两点不够格!”
宿平没有丝毫不忿,颇为焦急地问道:“哪两点?”
一浊伸出手指:“其一,手腕、双臂灵活不够;其二,脚上力道不够!”
宿平追问:“此话何解?”
一浊笑道:“咱们先说那其二――小兽,你给小宿平跳个索看看!”
“跳索”即是常人所说的“跳绳”。
只见贾瘦兽答应一声,将那绳子两头抓在手中,试了一下长短,才垂于脚后跟。
这时一浊对宿平道:“你算好自己一呼一吸,十八个呼吸为一轮,且看小兽一轮能跳索几次?”
“开始!”
只见贾瘦兽双腕齐抖,那绳索顿时呼呼生风,两只脚尖更是不断点地离地、又点地离地,看得宿平有些眼花,瞪起双目,却是不敢有丝毫计错。其间贾瘦兽绊了三次脚,又飞快连上继续,十八个呼吸之后,宿平喊了一声停。
一浊问:“几个?”
宿平答道:“两百二十一个。”
一浊笑道:“换我来!”从气喘吁吁的贾瘦兽手中接过绳子。
“开始!”
只觉前头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令得宿平不由后退半步。他此刻已不能说眼花了,该叫“目不暇接”更为妥当,是因一浊的手腕实在震得太快,微微颤动一下,便是一圈过去,且未见一次绊脚。
十八个呼吸之后,宿平喊了声“停”。
一浊收起绳索,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道:“几个?”
宿平摇了摇头,示意未及数清。
一浊呵呵一笑,道:“三百零六个!”
贾瘦兽无奈地摇了摇头,宿平两眼直愣。
一浊将绳索递给了少年,道:“你来试试!”
宿平颓然道:“不试了,定然比不过你们。”
一浊笑意更甚,又问:“你可知为何?”
宿平想了一想,才道:“定是与姐姐说的手腕、脚劲之故了。”
一浊点头道:“正是小兽擅翻筋斗,可见脚劲之好,而我亦比其不差,但更胜在手腕灵活。而跳索之诀窍,便在腕脚之间。绳子抡一圈,便过一次脚尖,是以跳绳要快,还得过脚上这关,脚尖跳动自然越快越好,这便是小兽的优势;然而,若是索子太慢,脚尖再快亦是徒劳,是以手腕的抖索速度必要跟上,小兽的手腕,不如其脚尖灵活,同样也不如姐姐的手腕灵活,故而自然比我少跳了几个。”说着,扔下绳子,突然向腰间一探,便有一把宿平极为眼熟的飞刀捏在五指之间,当下对少年笑道:
“使出全力,抓住我的手腕!”
0080 多情往南去,老庵谁人忆(一)()
宿平依言,一把将五寨主的手腕扣住!
一浊道:“太松、太松!使出全力、再抓紧些!”
少年立即照做,手背青筋暴起。
一浊转了个身,带着宿平面朝箭靶的方向,口中道:“看好了!”
说罢,只听她轻叱一声,腰不动、肩不动、后臂不动,前臂一颤,手腕剧抖!
刹那间,宿平忽觉手中一股震力传来,五指如执狂牛之蹄,再也无法抓扣得住,心惊肉跳之下,那柄飞刀亮起白光,已然脱手而出!
“咄”地一声,正中箭靶红心!
宿平惊道:“姐姐的手劲,怎地如此了得!”
一浊搓了搓自己的手腕,再一点宿平额头,笑道:“这可不是手劲,是腕劲!单而论之,二哥号称‘算盘手’亦非我的对手哩!”
宿平立时记起空手抓箭的二寨主黄鹤杳,瞠目结舌。却是再一细想,果然不无道理。一浊明明被自己使出全力扣了手腕,再要将那飞刀甩出何其困难,更不用腰力、肩力、臂力,只凭其腕力,居然还能射中五十步,指哪打哪,这般功夫简直闻所未闻!又一想,若是对上敌人,即便被其如此这般制住手腕,对方松懈之时,再甩一记飞刀,不打箭靶却打其脸面想想都教人骇然!
一浊见他垂首不语,趁热打铁道:“小宿平想不想拥有小兽一般的脚劲,还有姐姐一般的腕力呢?”
宿平抬头速道:“想!”
一浊又问贾瘦兽:“你哩?”
贾瘦兽忙撤后两步,摆手道:“不想不想,忒也累人了!”说罢,飞也似地跑开,溜向那些练功的百戏戏子一边去了。
一浊笑瞪一眼,对宿平道:“既是想练好腕力、脚劲,那便开始跳绳吧!等你小有所成之日,那区区几个筋斗自是手到擒来!”顿了一顿,又道:“这可是跳一个上午的绳子,你吃得消么?”
宿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别说一个上午了,便是一整天也不在话下。
一浊欣然道:“不错!想来你应比小兽有耐性多了――我去年也是这般教他,哪知这小猴子才练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如刚才那般逃之夭夭了!”
宿平心道,也对,瘦兽兄弟生性好动,你让他重复如此乏味之事,别说半日了,便是一刻钟下来,也比杀了他还难受,能坚持半个时辰,已是奇迹。却是又想不通,他的这手筋斗绝活,是怎么练成的?
一浊拾起绳索交到少年手中,说句“用心跳绳,上午做完这门功课,下午还另有他事。”便就走了。宿平想不出她要自己做什么事,索性专心一意地练将起来。
这跳索看似简单,却是比那邱叔叔教的“俯卧撑”、“引体向上”还要折腾人数倍,至少后两者皆可发出全身之力,而跳索反而要将膝、臀、腰、肩并直僵住不动,脚尖无时不刻不在踮拍地面、手腕无时不刻不在晃抖。几百圈下来,已让少年叫苦不迭,小腿绷得都快抽筋了。然而,愈是这样,他愈是不能停下,是因他仍记得红叶大叔首日教他“刑屠拳”时,所说的那两个“度”字。
“挺下去!”少年不住地给自己打气。五百跳一歇,即便后来体力不支,亦是不曾更改。
继老头一边听戏,一边啃豆子,一边又望着宿平,悠哉悠哉,呵呵直乐。
贾瘦兽却是不忍多看,偶尔瞥上一眼,只感头皮发麻,那眼神仿若见了什么不世出的怪物一般。
半日过去,一位中年家嫂出来唤大伙儿用饭。伊婷与一浊也从内园出来了,一道进了外院的大堂。宿平强自撑着两脚,哆哆嗦嗦地抖着小腿肚跟了进去,两个时辰跳索真不是寻常之人所能受得了的。
午后睡了半晌、出了房门,已见继老头与一浊对坐在石桌旁下象戏,伊婷却没有在场。女子爱美,大约是怕连日制衣太过伤神伤颜,也还在午觉当中。
继老头一脸淡若清风,一浊却是眉头紧蹙。片刻之后,五寨主摇头苦笑道:“老先生,我又输了。”
继老头开怀道:“女娃子,比侯老兄弟可强多了。”
宿平正要上去瞧那残局,忽听“哗啦”一声,吓得他又立刻缩了回去。一浊将手中棋子扔进盘内,来了个起立转身,嘿嘿道:“小宿平来得好!”
宿平心知她斗不过继爷爷,就要移祸江东,抬起腿撒丫子便撤,却早已给对方一手抓了个正着,于是戚戚然道:“姐姐要作甚?”
一浊露齿一笑:“不是说好下午还有事么?”说着,与继老头打了个招呼,挟持着少年,并肩出了内园。
外院左右各有一排房子,两人此刻去的,就是用膳的大堂对面。推开大门,就见里头琳琅满目地摆着各式乐器,除了几面鼓、几张继老头曾耍过一次的嵇琴外,其他的,宿平一概说不上名头。
一浊突然道:“一个人即便有了傲世的强横外功与内力,却不一定能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胜过别人,你可知那些部位是什么?”
宿平见她劈头就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想了一想,答道:“脑子!”
一浊嗔道:“什么脑子!再答!”
宿平又想了一想,道:“鼻子――噢不!眼睛?也不对?――身高?”
一浊哭笑不得道:“好罢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与小陌路学了赌技?”
宿平愕然道:“姐姐怎地知道?”
一浊道:“废话!你没赌技又怎能从赌档帮老先生赢回钱来?”
宿平恍然道:“也是哦!”
一浊继续道:“那你觉得要是小陌路与小红叶打起架来,哪个能赢?”
宿平道:“自然是红叶大叔了。”
一浊问:“那若是两人对赌呢?谁赢?”
宿平道:“自然是陌路大哥了!――啊呀!对了,姐姐的意思是,红叶大叔虽然外功厉害,说不得能打十个陌路大哥,但手指却没陌路大哥灵活!――姐姐说的那个部位是手指!是也不是?”
一浊点头道:“是,也不是不单单是手指,而是所有的关节,或者说是‘筋’!一个外、内功的高手,他的力量也许强过他人,但却不一定能比别人灵活――而‘筋’便是其关键之因。”
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