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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再取出柞木弓,人在院子南墙站定,微微呼出一口气后,拔腿就朝凳子奔了过去。
抽箭。
搭弓。
跃起。
瞄向东墙靶子。
“啪嗒!”
“啊哟!”
原来凌空射箭不比单纯的跃障,宿平过多地将心思放在了手上,却忘了脚下,被那高凳勾了个正着,五体投地跌了个嘴啃泥。
“呵呵”大志可不知宿平的疼痛,只觉好玩,一旁欢叫。
宿平站起身来,拍去尘土,左右环顾了几眼,还好四下无他人,便对大志挥拳一笑,扶好凳子又回到南墙下。
“若是没了这凳子,脚下便没了约束,跳起来定然不高,罢了,摔就摔吧,只要能练成这‘飞落花’!”少年并不气馁,思量一番,又提弓冲将上去。
不过这次他并未搭箭,而是将石决扣弦,作了个虚射之状。
却依旧避免不了跌倒的下场。
跃起、开弓、跌倒、爬起、再来
跃起、跳过、不及开弓、再来
跃起、开弓、绊脚、躲闪、再来
就在如此折腾了半天之后,宿平终于能安然无恙地弹出第一记虚弓了。接着,是第二记、第三记
大志原本极为开心,每次见宿平冲上来,就等他扑倒在地的惨状,哪知越到后面,这位小叔叔越是熟巧,叫他没了好戏可看,着急之下顿时小脸憋红,哇哇叫道:“娘娘臭臭臭臭”
宿平听到叫声,自然知道大志想要做甚,可他并不曾照料过小孩,于是匆匆跑到前屋店铺,对正在做事的姚山凤道:“嫂嫂,大志要如厕。”
“噗――”姚山凤好笑道,“拉屎就拉屎,还如个什么厕!”说着,就要放下手中的活计。
“还是我来吧,也该做饭了。”却是老太太起了身,朝儿媳妇摆了摆手,嘴里兀自唠叨道,“这老头整日找人下棋,也不知照顾一下家里,孙子也不管”
姚山凤微微一笑,对宿平道:“你练了半日,也坐下歇息歇息吧,午饭很快就好了。”
宿平也颇觉有些口渴,于是点了点头,自行在柜台上倒了碗水喝将起来,并与姚山凤聊了一会儿。
正说间,突听外头传来一声:“凤娘子,近来生意可好哇?”
0059 登徒子横走城间,舞紫裳惹人爱怜(一)()
宿平转头望去,正与来人照了个对照,均是“咦”了一声。
“原来小哥住在此处。”正是早间碰到的蒙湿诗,他只看了一眼宿平,又朝姚山凤调笑道,“却不知是凤娘子的娘家人,还是夫家人?――想来是定是娘家的了,都长得恁地一般俊俏。”
宿平眉头微微一皱,此人早间还有七分书生气,这时却全然十分的无赖相了,加之一眼扫他身后,还团团站着一十二条面色狠辣的汉子,徒增了几分恶感。
姚山凤摇了摇头:“蒙爷说笑,这是我夫家的表亲。”
“我不信!――待我将凤娘子与小哥的五官对个仔细。”蒙湿诗开扇咧嘴一笑,说话就要走向姚山凤跟前。后头的汉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宿平正想跨前一步阻拦,却见姚山凤拿出一锭银子,轻轻敲在柜台上,笑道:“蒙爷今日是来收租的吧?这是小店下半年的孝敬。”
宿平看得奇怪,暂且收住了脚。
蒙湿诗摇了摇缀扇,叹了口气道:“诶,整条街上都说凤娘子爽快,果然如此,只是我怎么就觉着这爽快里头却透着股不情不愿呢?”这会儿,他反而不急着上前来取银子了。
“蒙爷又笑话了,你如何看出的不情不愿了?”
“这还不简单么?若是又情又愿,凤娘子何不亲手将小的们的辛苦钱送于我手?”
姚山凤无奈只好将银子抓起,出了柜台,走到蒙湿诗身前,伸手递给了他。
蒙湿诗嘴角勾笑,空着的左手就朝姚山凤接了过来――却不是摸向银子,而是女人的手臂。
姚山凤似早有所料,口里道声:“蒙爷拿好了。”说罢,就一翻手将银子快速抵向了对方掌心,也不管他接没接住,立刻又缩了回去。她割缝惯了各式皮革,手上到很活灵。
蒙湿诗眼见银子就要掉落,当下把那张开的折扇欠身一掏,便稳稳将它接在了扇面之上,也似乎极为轻车熟路。不过眼睛依旧盯着姚山凤白玉般的手臂,恋恋不舍地摇头吟道:“啧啧佳人不忍折,怅望回纤手”1
宿平微微鸷目,不动声色地朝前走了两步。
“蒙爷真是好诗兴,不过小店却是不敢多留了,怕耽误了你的正事。”姚山凤下了逐客令。
“不忙、不忙!久闻凤娘子的心灵手巧,此次前来还特地想做上一条新腰带,不知凤娘子可能帮我度量度量?”蒙湿诗合起折扇,再把那手中的银子又是一晃,“这就当是定金吧。”
“蒙爷照顾生意,自然使得――不过一条腰带只要一百钱即可,等做好了,蒙爷再付不迟。”姚山凤心中直把这登徒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通遍,却是不好推辞,只得又取来绳尺,硬着头皮上前。
宿平这时终于走了上来,拦道:“嫂嫂,还是让我来吧。”
姚山凤闻言瞥了他后头一眼,见门口那些汉子正有蠢蠢欲动之势,赶紧对少年低喝道:“你懂什么?且站一边去!”又见宿平兀自不动,便索性一把推开,来到蒙湿诗跟前。
蒙湿诗微微一笑,双手高举,身子向前送出,只等姚山凤来环其腰,仰吸一鼻,陶醉道:“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凤娘子,你可知我自见了你的第一面,便终年茶饭不思,竟连这腰身也日见消瘦了不少”2
姚山凤忙道:“蒙爷说笑了。”只把手上绳尺利索地向他腰间一套,匆匆扎了个对,两指捏好那对住的尺码,松开双手后退两步。
“唉呀,我明明一片痴心,你却为何总道我在说笑?――你瞧瞧,几年前还是多么俏嫩的一个姑娘,竟累成了这副模样。那侯志整日不在家中疼你,到底有什么好的?来来,我给你擦擦汗。”蒙湿诗伸出手掌就要朝姚山凤额头摸来。
宿平后头冲上。
姚山凤又连闪两步,兼张双臂挡住少年,却依旧笑面不改:“蒙爷,腰身量好了,要何种式样,还劳烦你在架子上挑拣挑拣。”
蒙湿诗一手落空,丝毫不以为意,还哈哈一笑道:“既是凤娘子的手艺,不论哪种样式我都是称心的那侯志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讨了你这么一个好媳妇,真是羡煞我也。”
姚山凤道:“讨了我,又算是什么福气了?倒是我家相公,他能在沈指挥使手下做事,这才叫做福气――蒙爷,你说是也不是?”
蒙湿诗微微一愕,接着却是笑意更甚:“不错、不错!凤娘子果真是个妙人――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蒙爷好走。”姚山凤暗自舒了口气。
蒙湿诗一挥手,那些个汉子都鱼贯而出,他自己却是来到一个陈列边上,将那一锭银子“咄”地敲在案上,头也不回道:“这钱我便不收了,不过不是沈大人的面子,而是凤娘子你的面子。”
宿平憋了一肚子闷气,这一十三人都是些半练家子的混混,特别是那个“蒙爷”更是脚步虚浮毫无功底,明明自己如今一人便可全都挑翻了他们,却总是被姚山凤制止。
姚山凤取了银子回来,又笑眯眯地盯了宿平一会儿,才道:“怎么?你还真练过几手?”
宿平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唔看来还真练过。那你一个人能打倒他们十几个么?”
宿平撇了撇嘴,还是不敢顶撞。
“唷――看样子身手还不赖。十几个没问题,那百个呢?”
宿平默然。
姚山凤白了他一眼:“即便百个你也不在话下,那几千号厢军又当如何?”
宿平这才一脸震惊,终于开口问道:“嫂嫂,那男的是何来路?”
姚山凤探了探门口,将他一把拉到店铺深处,才正色道:“那人叫做蒙湿诗,是衡阳城里唯一的一支帮派――‘斧狼帮’的东堂堂主,管收这东半城一片的看街费,又照看着十几间的青楼、赌庄,手下少说也有百来号混混,你别看他一副书生样又不习武,却是方圆臭名昭著的登徒浪子!”
宿平道:“这等恶人,官府也不管他么?”
姚山凤扑哧一笑:“你侯大哥说你个头长得挺快,却是不谙世事!你道我方才为何要提沈指挥使的名号?――他便是这斧狼帮的真正头目!你侯大哥说起你去年之事,想来你也见过沈指挥使,自然也知道他的后台来路。虽然这些都是坊间的谣传,我看定是八九不离十。你现下还认为官府能管他么?”
宿平豁然:“难怪嫂嫂方才拿沈指挥使来压他,又跟我提几千号厢军,原来还有这般隐情。”
姚山凤一挑俏眉道:“如何?你说说该怎么答谢嫂嫂的救命之恩?”
“哎,本来还想搭救嫂嫂,不料却被嫂嫂保下”宿平摇了摇头,苦笑带调笑道,“那只有等我日后做了大官,再给嫂嫂店门、内堂各题一块大匾了。”
姚山凤故作喟然道:“原先倒还有些盼头,不过眼下么,我看你这愣小子想要当官,可真悬得紧呐!”
宿平尴了一脸尬,复而又问:“这蒙湿诗又为何将银子留下了?”
姚山凤掂了掂手中的银两,笑道:“我管他恁多,你嫂嫂从不吃亏,却也不怕占这干净便宜!――走,咱们吃饭去!”
宿平跟在后头,心中却是一路想着:“邱叔叔早说了‘怨怒者欠虑’――法华叔叔也曾说练武之人须有路见不平的胆气与怒气。胆气不可或缺。但这怒气若是岔了可就不妥,不明情势之下误伤了好人固然不该,盲冲直撞损了自己也是不对呵呵,看来我是在风雷寨呆得久了,没有他们的武艺,却有一般的脾气,日后行事该当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