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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儿了?”老没正经,正正经经问道。
“什么,时候儿了?”不知死活,半死不活学道。
多少无语。
这人呐,学坏总是很容易:“来!赌!”
叶先生,梗着脖子强硬道:“先生打赌,从来不输!”
“来啊!!”莫虚酒意上涌,也是不信邪了:“赌赌赌,赌就赌,多多多少,你也来!!!”
“我赌先生赢。”多少是个明白的,笑道。
“你嘛~~”先生摇头:“另当别论,另赌一样——”
赌约。
一杯也好,半杯也罢,先生赌多少一定会把杯中酒喝下去:“你要输了,就得去陪朱大少爷,睡上一觉~~”
莫虚:“啊?”
“成不?”
莫虚:“不成!”
“给个话儿,成不成?”
“不,不成!”在这种情况之下,莫少爷无法不清醒:“不成不成,先生你这,这也太过……”
“成!”多少挺胸昂首,颇有几分悲壮:“一言为定,多少赌了!”
不服不行。
酒是半杯也好,一杯也罢,关键喝与不喝全在多少,这样子嘛~~
“快瞧!”
先生一指,叫道:“来了!”
猛抬头——
但见天际,星空之下,一道道煌煌辉光,匹练也似划破夜幕——
却是无声无息,一般夺目璀璨:“流,流星?”
剑仙不是头回见,可这一来不老少:“昆仑剑仙,御剑而来。”
先生点头,微微一笑:“四八十二,十二剑仙。”
“剑仙,怎,怎不见了?”莫虚揉揉眼睛,奇怪说道:“奇怪奇怪,眨眼功夫儿,哪里去了?”
先生一笑:“自是府衙,寻人去了。”
“十二个人?昆仑剑仙?”
“十二剑仙,十三仙剑。”
“啊?”
“嘘——”
剑仙,就是剑仙,这边三两句话一说,那处五彩光华闪现,道道流光冲天而起,只须臾间——
来人已至。
四十五 客自昆仑来()
前四,后八。
十二剑仙,悬空静立,足下各一剑。
吞吐不定,五彩斑斓。
是有一人,悬浮其间,长发倒垂闭目沉睡,面色安详眉目宛然~~
风波子!
莫虚一惊,不由起身:“这——”
但见来人,一式道装,前四为青,后八者灰。
一式宽袍云履,前戴冠,后挽簪。
无人言。
神人呐,剑仙!这个是,大场面,一下来了十二位剑仙,莫少爷今天是要大开眼界了。只见剑仙,面貌各异,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正如眼前支支仙剑,有长有短有大有小,五花八门各种颜色。每一柄剑,都不相同,人是气度沉稳,剑是光彩照人,一时无人开口,气势沉重威压,莫虚心里害怕,莫虚说不出话,只觉寒毛倒竖,只觉头皮发炸:“咳!”
也没什么,剑仙嘛~~
莫少爷是想多了,剑仙是很多,不过小场面——
“叶先生好,赤阳子拜上。”
“叶先生好,青松子拜上。”
“叶先生好,无崖子拜上。”
“叶先生好,云霄子拜上。”
当先四位道长,依次上前,恭敬施礼,并呈灵芝首乌等物,一一奉上。
随即退下,恭立一旁。
其后八名道士齐齐上前,行跪拜礼,齐声诵道:“昆仑山,玄机宫,玄机祖师门下三代弟子觐见仙长,祝仙长洪福齐天,仙福永享——”
声音整齐划一,听来很是宏亮。
叶先生,俨然端坐,坦然受之,话是不说礼也不回,眼皮子都不带撩的:“唔~~”
莫虚,傻了。
先生究竟,何方神圣?
终于,先生手一挥,懒洋洋说道:“罢了。”
一时静寂,又无声息。
莫虚只觉,如坐针毡!
方才,众位仙长行过大礼,却也将莫少爷这个凡夫俗子一齐拜了,这又如何生受得起?
奇哉,怪哉!
就说,知道先生是有能耐,偌大脸面何处得来:“无崖子。”
无崖子,是一高胖老道,满脸红光:“在!”
无崖子恭敬上前,笑容灿烂:“呶~~”
是一白玉小瓶,其内不知何物,无崖子恭敬接过,略略扫过一眼,登时喜动颜色:“天师之物?”
正是张天师,付给叶先生的利息,敲诈得来。
下一个。
“青松子,人参怎这般小?这芝怎是灰的?”先生皱眉,面色不豫。
这,明显就是嫌他送的礼物过于寒酸,太没有诚意了:“这!”
青松子,是一矮瘦老道,童颜鹤发:“这个嘛~~”
东西,都是青松子准备的,青松子掌管仙山药草,也自早有准备:“小是小了点,品相也差些,但这,这!都是纯天然,野生的!”
“呶~~”这是过关了,又一白玉小瓶,一般上有云图。
青松子恭敬接过,略略闻过一鼻,也是欢天喜地,诺诺告退:“赤阳子。”
这一次,先生微笑,面色和蔼。
赤阳子,面色黑红,豹眼虬须:“先生!”
赤阳子大步上前,虎目圆睁,双拳紧握:“说不得,这逆子,但凭先生处置,赤阳绝无二话!”
先生点头,笑道:“收好。”
还是一个白玉小瓶,上头画着祥云仙鹤:“去罢。”
先生也就将手一挥,完全风轻云淡状态:“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这派头儿,够大!
一个字,牛!
一众仙人御剑而来,本以为兴师问罪,少不了大动干戈,谁又成想,就这般谈笑之间,一笔带过!高人,高人,这才是高人呐!旁人怎生想的莫虚是不知道,反正莫虚耳闻目睹之下,也只能说是佩服佩服,佩服极了!可怜的风波子装逼一世,死到临头,居然碰上一个比他更能装的,那也必须得是死不瞑目了。所以说,装逼这件事情,有实力的装和没实力的装,那是大不相同,硬是不同!
可是,有人看不惯了。
而且,意见老大:“且慢。”
那人自顾上前,不咸不淡说道:“先生问话,何以独舍云霄?”
云霄子,面如冠玉,五绺长须。
云霄子,风波子授业恩师。
先生注目,笑道:“云霄,你好。”
云霄子,默然片刻。
终于苦笑,喟然叹道:“小徒狂悖无礼,还请先生海涵。”
话至此,说正事。
先生一笑:“不关我事,你问多少。”
多少姑娘,在看月亮。
月儿大如银盘,依稀玉树琼楼,离得多少好近,又好远:“多少?”
云霄子,瞥过一眼,皱起眉头:“未请教——”
多少不理。
奇怪的是,注意:“啊!哟!哟!”
“这,这——”无崖子抢上一步,激动雀跃道:“这岂不是,嫦娥仙子?”
多少吃一惊,只见那老道又高又胖满面红光,多少又不认识:“青松道兄!青松道兄!”
“不错!正是!”语落处,又一老道飞身上前,童颜鹤发身形矮小,正是青松子:“嫦娥仙子!”
说话一手探袖,取出二物,恭敬呈上:“些许俗物,聊表心意,还请仙子笑纳,笑纳!”
但见澹澹月波之下,一支人形巨参。
长及三尺,手足须眉宛然;
并有一株硕大灵芝,冠厚茎直,其白如雪,全无一丝杂色。
“我说!”先生叹一口气,眼瞅着自家面前摆放着的内些个,天然野生菌类,一脸索然萧条:“青松啊,这个事儿,你办地可是很有一些个,不地道!”
青松子面不改色,聋了也似,一意孤行呈道:“些许山物,青松不成敬意,还请仙子笑纳!”
多少若有所思,怔忡之际,无崖子又火速抢上,急眉火眼说道:“是不地道,你还没说!这礼送的,有我一份儿!”
“没你的份儿!”青松子怒道:“都我种的,纯天然,野生的!”
“青松道兄~~你怎如此,这般!”无崖子大怒:“你可不要忘了,这支仙参,我还帮着,帮你浇过一回水!”
“哼!”青松子无奈,摇头叹气道:“也罢也罢,说不过你,这一条千年人参之须,就当作是你送的,这总成了……”
“不成!”无崖子扫过一眼,大声说道:“甚么人参之须,恁地好小一条!不成不成,内条,内条最长最大的,对对对,就是那条,算我的算我……”
“岂有此理!”青松子冷笑嗤鼻,又躬身呈上仙参:“好教仙子知晓,此参,乃是青松以云梦大泽之土,采万年松柏之露,倾尽心血一手培育而……”
“噫——”一人喟然叹息,负手望天:“想我大好昆仑,大好仙山呐!”
言外有意,阴阳怪气:“你!”
青松子无崖子齐齐大怒,齐齐矛头转向,齐齐喝道:“云霄!”
云霄子负手而立,淡然一笑:“如何?”
无崖子怒极反笑:“如何?哈哈!如何?如何!”
青松子满脸痛惜:“枉我二人,煞费苦心,小师弟啊,小师弟!”
“二位师兄,好意心领。”云霄子仍自一般,不咸不淡笑道:“不劳二位费心,云霄自有分寸。”
“哈!”无崖子打个哈哈:“你有?分寸?”
青松子扼腕叹道:“可叹我二人,这一番卖乖献宝,却不知所为何来!”
“大师兄,你怎说?”二人互视一眼,齐声问道。
赤阳子板着个脸,点了点头,认真说道:“赤阳说过,听先生的。”
先生笑道:“先生说过,不关我事。”
……
多少犹自,怔怔发呆。
莫虚一般,莫名其妙。
今天的事情,委实太反常,一众昆仑三代弟子同样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她,是一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