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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队友而开心不已。
老实说,陆泊是个有名的杀手,还是个男人,实际上非常不适合作为一个独身旅行的弱女子的同伴。而且到现在,苏绒绒都不知道陆泊为什么一直跟着她。
然而,她从未质疑过这个寡言的男子。
也许是因为他曾经不求回报地闯进徐王宫救她,也许是因为护国公一家都感激他,也许是因为就连信儒君和龙驿成都默许了他,也许是因为能陪她去修仙的只有他?
也可能答案更加直接,仅仅因为他武艺高强,数次救她于生死间,不惜性命?
不,苏绒绒摇了摇头,这些都太虚幻了,现实派的她需要的是更强有力的保证。
这个保证,就是《天之堑》系统——陆泊是游戏系统唯一承认的人,是队伍面板中唯一显示的名字。
苏绒绒试探过很多次,邀请祁渊明、苏戎羽等人成为好友或队友,然而系统一直没有回应,到如今,奇迹只在陆泊一人身上出现过。
虽然游戏系统的队伍还没有完全开启,比如无法队友悄悄话、经验共享等,不过在傀儡虫穴的时候,苏绒绒曾悄悄试验过,她的攻击会自动避开陆泊,而陆泊对周围造成的伤害也不会波及她——这很明显是《天之堑》的己方判定,这也注定了,只要他们还是队友一天,陆泊就不可能杀伤她,这令苏绒绒敢于将破绽暴露给他。
想通此节,苏绒绒坦然地对红绫笑道:“我相信他,因为他是我的队友。”
于是红绫的少女心再次飞扬起来,她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只觉得这就是苏陆二人心灵的羁绊,感动的同时,也缠着苏绒绒要做她的队友,好是一番闹腾。
等到两个女孩终于躺下,都是筋疲力尽了,红绫几乎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苏绒绒笑了笑,也合上双眼。
——陆泊,究竟在她心中占据着什么地位呢?
说不定,她不质疑陆泊,其实就只是,不想质疑而已罢。
第九十七章 百岁钟荇()
刚睡下没多久,苏绒绒又被叫醒了。
出来一看,原来是一直昏迷的钟荇醒了,正被大家围着讯问。
钟荇平素就是不耐纠缠的人,一看众人面色不善,就挑了最简洁的语言,一口气把事情讲清楚:“惹恼裂地黑棕熊的是黄大庆一伙。我接了门派任务,来取熊掌蜜,事先准备了针对巨兽的麻醉熏香,打算不惊动这头熊完成任务。谁料我刚寻到这儿,就发现黄大庆一伙人在跟熊拼斗,异想天开地要猎熊,结果当然是损伤惨重。他们逃命,抓住我做挡箭牌,我被熊一掌拍晕,醒来就看到你们了。”
苏绒绒与陆泊对视一眼,难怪他们才清理出洞口,那熊就狂奔而出,想来是它刚刚追打黄大庆一伙人回返,余怒未消,便把气撒在他俩头上了。
钟荇在奕琅门虽然特立独行,名声却不坏,因此大家没有过多怀疑,红绫还愤愤不平骂起来:“黄大庆,又是这个讨厌鬼!他就不能多长点脑子少长肉吗?”
苏绒绒深有同感。奕琅门黄大庆,她也见过一次,是典型的小霸王性格,凭着一身横肉欺软怕硬,在外门就是个小流氓。不过他爹是暴发户,孝敬了奕琅门高层不少好东西,而且黄大庆本人一见到强者就特别狗腿,所以这么多年来,竟也没人治他。若说他是这事的始作俑者,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钟荇增加可信度,主动展示了那瓶没来得及使用的麻醉熏香,又一脸不屑地表示,身为一个学者,他才不会蠢到以身挡熊。
徐奕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相信,同时感慨他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幸在于他给黄大庆背了黑锅,万幸在于那熊追打陆泊和苏绒绒而放过了他,还被堵在了洞外,否则钟荇只怕尸骨难存。
但这边话音刚落,程沐白又拍了拍钟荇另一侧肩膀,道可惜最终祸福未定,因为大家都被山崩困在了这个洞里。
钟荇的脸刷地白了。
他甫一醒过来,就觉得情况诡异,现在听这一唱一和,又环视了一圈,就明白了大半。他沉默一会,忽然走到熊卧榻的草垛上左摸摸右闻闻,还不时抱怨是谁把草垛弄得一地散乱。
在大家莫名其妙的围观中,钟荇翻了半晌,居然在草垛下寻到了一处隐蔽的石槽,槽中藏着不少金灿灿的蜜浆。
“这就是熊掌蜜,是裂地黑棕熊越冬,从奕山各处寻来的最醇厚的蜂蜜精华。”钟荇拍拍衣摆站起来,大声地解释道,“熊掌蜜对疏通灵脉经络、强身固体有奇效,尤以每年冬天采集的最为灵气浓郁。我只取任务要求的量,其余的你们分了吧,好攒力气找出路。”
早在那一片金光浮现的时候,众人就瞪大了眼,这东西必是珍品无疑!也不知道这熊用了什么方法,把蜜浆的灵气完全封锁在石槽中,若不是钟荇有备而来,根本发现不了。不料钟荇毫不藏私,还说要分享!
老实说,最初发现钟荇倒在洞里的时候,大家虽然嘴上不提,心里却多少觉得这是个累赘;然而现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灵物相赠,心中那点龃龉就落了下乘。
瞧见钟荇一脸坦然,大家也不推辞了,纷纷道谢,取出瓶瓶罐罐小心装盛起来。
不过,这边四个奕琅门弟子从小在门派长大,心思单纯,陆泊与苏绒绒却各有观察视角。
苏绒绒打量钟荇,见他神态动作一派坦荡,却并非是江湖侠士那种不羁,更像是一种理所当然。
照理说,这些熊掌蜜都是钟荇一力找到,就算他一个人全拿了也没人能反对,然而,他却清楚认识到自己目前微妙的处境,以散财的方式融入了这个队伍。
再联想往日,钟荇修为不高,背景无名,却能每次抢到听课资格,证明他不是普通书呆子。可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门派弟子,是经历了什么,才有这样的心境呢?
石槽中的蜜浆储量十分充足,因为陆泊对此不感兴趣,苏绒绒便包办了二人份,装了满满两个储物瓶。小尝一口,既香且甜,浓郁的灵气倏尔化入丹田,正是上好的灵食佐料。
忙过这一茬,大家又散开各做各的。
苏绒绒正要跟着红绫回帐篷,冷不防被钟荇拦了下来。
“你过来一下。”钟荇照旧一副棺材脸。
“……找我?”苏绒绒一脸茫然,虽然往日偷师也跟钟荇有些来往,但并不如与红绫那样熟稔,猜不到他的意图。
“我有事跟你谈。”钟荇语气不容置疑地补充了一句,说完转身就走。
一个刚入仙门的门派宾客,一个闷骚的门派学霸,这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几个奕琅门弟子都望了过来,苏绒绒犹豫一会,还是跟着钟荇走到了洞穴一角。
钟荇见她过来,二话不说就在周围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法阵,接着一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苏绒绒愕然,但见这阵法只隔声音不隔视像,也就索性在他对面坐下。气势不落下乘,她一坐下就斟酌着说道:“放心,我们不一定会困死这里,有机会就拼出去……”
钟荇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说得容易,其实更有可能埋骨于此吧。”
苏绒绒窘然,她确实不能保证出洞的成功率。
钟荇却乎这些,而是一如往常般干脆利落地展开话题:“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一直有心与苏道友切磋一番,今日困于此地,生机渺茫,正是天赐的论道时机。”
苏绒绒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晾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是谈这个!
说好的门派机密不能外泄呢?而且这是该论道的时候吗?不对重点是她一个初入仙门的粉嫩新人,凭什么跟学霸论道!
钟荇丝毫不耽搁时间,单刀直入说道:“我知道苏道友对仙途所知甚少,但你的心境与众不同,时常有惊人见解,曾数次令我沉思。今日论道,我可以为你聊补修仙知识,也望苏道友切勿藏拙,尽兴一谈。”
苏绒绒默然,对夏洲修仙知识的欠缺,一直是她在制定未来计划时最心虚的一点,因为怕被人钻了空子,她甚至连清机子都一并隐瞒了,只能每日去偷师,然而此刻却被人大喇喇地戳穿了。
而且,她的心境和见解,主要是源于地球的人生经历和受教育与夏洲截然不同而已,虽说穿越也是她的筹码之一,但并没什么可骄傲的。
她对钟荇,真的有助益吗?
钟荇看出她的踟蹰,就干脆地道出自己的想法:“悟道,悟道,重点还是一个悟字。平日里听过经典再多,若自心不能悟,终归无用。心路便如人生成长,若从无坎坷与动摇,便如蔽室盆花,不经历风吹雨打终不能成器。苏道友平日所见,虽非主流,却时常敲打吾心,循环往复,方可正道。”
原来如此,说到底就是一个学习方法论的问题?
苏绒绒恍然,心有戚戚焉:“钟道友的学习态度我很赞同!确实,初学者应该多听、多读、多看、多记,然而当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需要自主思考,要懂得质疑,懂得海纳百川,懂得去糙取精,反复凝练,才能掌握真正的学问。”
钟荇深深点头,甚至难得地笑了:“正是此理!”
两人一个古言,一个白话,却说到一块去了。
既然知晓对方确实有所求,苏绒绒便心安理得了,顺口笑着夸了一句:“在以打坐为主流的夏洲,钟道友却一心钻研道学,真是难得。”
钟荇随口回答:“天资不好,只能换条路子。”
苏绒绒以为他在谦虚,哈哈笑道:“二十五岁有筑基中期修为,也不错了啊。”
钟荇顿了一顿,突然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谁告诉你我二十五岁?我已经一百一十五岁了。”
“……啊?”
苏绒绒笑容僵在脸上,愣了半天才惊叫起来:“哈?!”
钟荇皱着眉头,略一思量就明白了:“你是听了红道友说的吧?我入奕琅门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