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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薇薇是谁?孙薇薇是谁?”吕三娘口中喃喃自语,面颊的清泪淌落道了下颚后,泪珠随即滴落下来。
吕三娘心中也浮现出金针绣女孙薇薇的身形,但是随即觉得荒谬,二人于绣阁之中相识多年,孙薇薇的性情自是了解,出身名门天王庄,怎会瞧得上乡绅出身的包文正。包文正此刻仕途已毁,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孙薇薇绝对不是金针绣女孙薇薇,想必是同名同姓而已。
吕三娘心中起伏不定了良久,望着墓碑上的冥文越看越觉得刺眼,尤其是那“媳孙薇薇“几个字更犹如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了自家的脸上,也抽打在了自家的心中。
“我吕婉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你包家请过期的儿媳。”吕三娘双眸之中寒意阵阵,气其败坏之下开口喝道。
“呛啷啷”
吕三娘拔出手中的连鞘长剑,明晃晃的剑身在火把的照耀下泛出了寒意,令身旁举着火把的外门弟子肝胆俱裂,绣阁内女子为主,皆是一身武功出类拔萃,此刻便是将自家斩杀,也不过是平添了一个冤魂而已。
吕三娘灌注内息与剑身之上,转动手腕凝神在墓碑上,剑尖与墓碑的石材勾画间,一缕缕火花溅起。
“媳吕婉!”
墓碑上的冥文有些异样,“先父包云天之墓,儿包文正,媳孙薇薇,媳吕婉,泣立!”字体稍有不同,但是总算是了却吕三娘心中一桩憾事。
吕三娘形若癫狂仗剑高呼:“包文正,我吕三娘是你三媒六聘,请过期的妻子,你敢负我,我便与你同赴黄泉,见你父亲说个公道。”
呼声在内力的灌注下,声震四野,惊起坟茔中栖息的昏鸦,扇打着翅膀发出“呱呱”的阴冷叫声,越过了枝头飞向了远方。
外门弟子闻听此言,肝胆欲碎之下又噤若寒蝉,不敢稍有言语,便是大气也不敢喘。
吕三娘哭泣声不绝于耳,盈盈跪倒在坟前,遣外门弟子去购置孝服和纸钱,穿上孝服三拜九叩后,蹲在坟前焚烧纸钱。
空旷的坟茔深处,一盏火把,两道身影,啼哭声和纸钱焚烧的火光一直延续到了深夜。
049:刘三胜施计邀文正(上)()
亥时。
济州府衙门的鼓声便如雨点般响起,与此同时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先后也敲响了宵禁的鼓声。原本依然滞留在青楼和酒肆中的宾客,各自起身结账后匆忙回转自家的家门。
刘三胜却安然的端坐在酒肆中,与一众缉案的衙役划拳饮酒嬉闹不已,作为济州府缉案的班首,刘三胜已经约有一月未曾回转家门,便是被这接连发生的三起命案所累,今日知府秦大人再次过问了此事,严令刘三胜必须尽快破案。
刘三胜手下的这些衙役,皆是身材健壮年轻气盛的儿郎,拔刀搏命之时也是奋不顾死,今日刘三胜以好酒好肉招呼,众衙役待酒气渐涌上心头,各个拍着胸脯夸言,若是寻获了那贼人的踪迹必定一拥而上将其擒获,定然不劳刘班首担忧。
“好!济州府由诸位兄弟和刘某在,岂容贼人作恶!”刘三胜拍案而起,击节赞道。
“我与诸位兄弟,满饮此杯!”刘三胜举起手中的海碗,意气风发的说道。
“干!”
“干!”
众衙役起身,各自举起手中的海碗,“咕嘟”声不断,任由海碗中的酒水顺着唇角淌落在胸前,不多时便浸湿了衣襟。
待酒足饭饱之时,刘三胜瞧了瞧桌案上的残羹剩肴,便唤过掌柜来重新添置,手下的众衙役都是健壮的儿郎,若是桌案上不残留少半的酒肉,日后岂非让人痴笑吝啬钱财。
“吱呀!”一声,酒肆虚掩的木门被人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腰挎长刀身穿衙役劲装,推门看到了刘班首和一众衙役都在,脚步匆忙的便走了过来。
“班首,城外李家坡发生命案!”壮汉一路从济州府西城门奔来,略有些喘息的禀告道。
这壮汉唤作曹青,乃是济州府西门城防的衙役,虽不隶属刘三胜的管辖,但凡有命案皆是第一时间上报到刘三胜处,沿路问过巡查衙役后,便一路朝酒肆中奔来。s
曹青一言既出,原本正在饮酒吃肉的众衙役均是静了下来。
刘三胜闻言心中大感不妙,这旬月来在监牢大刑之下已然出了人命,如今若是和前几起命案一般无二,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岂不是坐实了济州府草菅人命,传扬出去自是大大的不妥。
刘三胜心中思量不过是一瞬之间,故作镇定面带爽朗的笑容说道:“曹兄弟莫要惊慌,满饮此杯再慢慢道来,济州府有刘某和众兄弟在,贼人便是钻到了地下,也能将其绳之于法!”
曹青略喘着粗气,接过了刘三胜递过来的酒碗,“咕咚,咕咚”的便饮了起来。
刘三胜将钢刀挎在腰间,面带微笑故作从容的望着曹青将酒水饮下。
众衙役早已起身而立,各自将钢刀持在手上,跟随刘三胜和曹青一路大步流星朝济州府府衙走去。
曹青沿路将此事说了一番。
济州府虽然是亥时宵禁,但是城外的李家坡不必宵禁已然是早早熄灭了灯火,油灯虽然耗费不多,但是寻常耕作的农夫本着节俭持家早已安歇。
李家坡打更的更夫李瘸子,早年间砸伤了双腿因无钱接骨,伤愈之后双腿吃不得力,便做了这打更的活计。今夜打更走到了李家坡一处人家的门前,见其内油灯依然亮起,心中疑惑之余便多去巡视了几次,而后隐约听到有衣袂声飘飞的声音,抬头一看一道黑影自这户人家的栅栏之内腾空而去。
于是李瘸子便壮着胆子推开了这户人家的大门,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自虚掩的正堂中传来,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便推开了房门,只吓得李瘸子魂飞魄散,双腿一软一屁股便跌坐在了地上。
在昏暗的油灯下,地面上几具尸身倒在了血泊中,那狰狞的面容和尸身上惨白的骸骨让人胆战心惊,床前的麻绳上挂着一件宽松的罗裙,罗裙下摆的肝脏碎肉在血液的粘合下聚成了一团。
李瘸子一声惊呼,划破了李家坡寂静的夜晚。
村中的长者见状后便遣年轻的后生跑来济州府报官。
刘三胜闻听此言,心知坏了,果然是与前几起命案一般无二。
来到衙门内的,刘三胜和众衙役骑上官马,各自手持火把便策马狂奔朝李家坡而去。
李家坡位于济州城外十余里,刘三胜和衙役有官马代步,不多时就赶赴到了李家坡的命案现场。
刘三胜将手中的缰绳递于衙役,便走了上前,与李家坡的年迈长者叮嘱了几句后,令衙役将其团团围住,便携四名衙役手持火把走进了院落。
年迈长者见济州府的衙役已到,便按照刘班首的吩咐,遣人将左邻右舍齐齐唤了过来,与木门之外的巷中等候询问。
寻常庄户人家,哪里见过这等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各自噤若寒蝉的惧怕不已,虽是天色闷热,仍不由得颤抖不已。
妇孺眼中的惶恐和稚子的哭泣声不绝于耳,村中的家犬也是骚乱吠叫不停。
刘三胜在火把的照亮下,将房内的尸首一一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唤过仵作仔细的勘察,然后走出了院落去询问左邻右舍。
李家坡的村民整夜无法安睡,各家昏暗的油灯彻夜长明紧闭着房门,并将菜刀和棍棒放在床前,借以驱赶心中的恐惧。
刘三胜接过仵作的勘察案卷,心知又是一桩无头公案,便遣人保护好案发现场,与天色略微发亮,雄鸡报晓之时,离开了李家坡。
济州府府衙大堂之上。
知府秦明理官服着身端坐在大堂之上,看过卷宗之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将手中的卷宗便朝刘三胜砸了过去。
“啪!”
卷宗砸在了刘三胜的面颊上。
“刘三胜,如今已经是第四起命案了,你这个缉案班首是怎么当的!”秦明理厉声喝道。
刘三胜心知知府大人此刻怒火极盛,如果贸然辩解只会火上浇油,于是低头沉默不语。
秦明理官威极盛手段高明,十几年来治理济州府颇得名声。如今上京三子夺嫡之际,朝中风云变化莫测,治下焉能有如此命案猖獗而束手无策,一个不慎便是丢官的下场。
秦明理语气略微转和,接着言道:“刘班首,你已跟随本官多年,劳苦功高有目共睹,但连月来四起命案,济州府内百姓人人自危。”
“十日,十日内不给本官一个交代。”秦明理顿了顿接冷言说道:“本官,便给你一个交代!”
言罢,秦明理拂袖而去。
刘三胜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阴晴不定,良久后叹了一口恶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唤过了仵作和几个衙役,骑马再次前往李家坡勘察命案现场。
济州府初夏气温渐渐的升高,已到午时。
浮生客栈中,包文正一身白袍端坐在楼下大厅的桌案上,手持折扇轻摇端是闲散自若,等候刘三胜上门拜访南宫宇负手而立站在身后,心中自行思索三招失传的剑法。
今日一早,孙薇薇便戴着人皮面具和南宫琼以及沈果儿,在护卫商豹的引领下,一行自去济州府内的绸缎庄和胭脂店铺。
刘三胜回转济州府之际,心中越发觉得窝火和苦闷,这命案现场经过再三的勘察,仍然是毫无一点头绪,如前三起命案一般无二,妇人有了身孕之时,被束缚与床前,先是将全家妇孺和男子残忍的杀死,而后将妇人拨皮抽骨,只残留一堆血肉,浑身的骸骨不知所踪。
若是平日,便将这李家坡的更夫李瘸子羁押到监牢中,屈打成招之下便也能交差,可是如今这连环命案焉知此后不再发生,让刘三胜好生为难。
无奈之下,刘三胜回转到家中,从家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揣在了怀中朝浮生客栈走去,这缉案的